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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瓊枝》 121、第 121 章(準備成親)

膏肓之人,也是有些疲累,最后他看向了自己最重的兒子。

這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正延續著他的生命,而且在不久的將來,還要延續大晉的繁華。

他得給兒子留下助力,而不是禍害。

既然司徒晟最看重祖父,他就得還給楊巡一份尊榮清白,讓司徒晟心不要存著怨尤,也算給兒子留下個賢臣助益。

想到這,他只是無奈地對兒子道:"楊巡將軍一生榮耀,的確不該被他那個不孝不忠的兒子拖累......朕總歸是對不住楊巡......該如何為楊老將軍正名,你且看著辦吧......"

依著陛下的意思,是要追封楊巡,給他平反正名。

可是當老三拿著一封擬寫好的"罪己詔"讓他來簽寫頒發時,老皇帝氣得一口老痰淤堵,抖手指著自己的三兒子,半天才將老痰咳出去。

"你這是何意?是覺得自己了太子,就可以恣意妄為,來朕做事?"

見父皇怒,劉翼卻依舊一臉坦然道:"兒臣不敢,只是父皇您說讓我看著辦的。依著兒臣看,這一份罪己詔最是君子坦的了。

天子認錯,并非折損圣明,而是現父皇對楊巡老將軍的重。至于太子之位,也是父皇的恩賞,若父皇覺得兒臣不堪重擔,兒臣愿意讓賢,依著兒臣看,六弟為人謙恭賢良,其實比兒臣更合適。"

劉翼說這話并非賭氣,而是句句真心。他的人生向往里,有北地復,有與雅姝舉案齊眉,可就是沒有坐在這孤獨王座上,做個萬人之上的君王。

若是父皇肯收回命,他愿意做個賢臣輔佐六弟,絕無怨言。

他說的真心,而皇帝也知道這個兒子為人的坦。他太像他的母親了,對與功名利祿從來都不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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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是這真心肺腑之言,又是氣得陛下

若是老六堪用,前太子怎麼可能安穩儲君之位那麼多年?

他好不容易盼來了個才華出眾,了解民生的兒子,豈能容得他恣意妄為,去過閑云野鶴的日子?

向天下承認了天子的錯誤,的確算是給楊巡一個代,更能平息司徒晟的怨氣,讓他從此沒有借口叛君不忠......

于是老皇帝忍著氣,再次拿起那封罪己詔,又字句看了一遍,那臉也是變了幾變,最后扔給了劉翼:"文筆糙!再改改,再讓朕來簽!"

就這樣,幾經父子口舌較量,那一封字句懇切的罪己詔,終于昭示天下。

天子親口承認了當年負水之戰,楊巡老將軍戰到底的英勇,更是申斥了前太子與廢王泰王勾結陷害忠良的罪行。

而陛下自己則承認了當年對楊家的責罰過重,表示楊家逆子楊毅之罪,不足以蓋過楊巡功。

所以追封楊巡為忠勇侯,世襲承爵,食邑千戶,由楊巡的親孫司徒晟承襲侯位。

這封罪己詔下達之后,真是滿朝震驚。

許多不在狀況的臣子都沒想到,之前沸沸揚揚的傳聞竟然為真,司徒晟還真是當年楊家抄斬的網之魚!

更沒有想到,陛下居然如此恩賞楊家,不平反為之正名,還承認了自己當年對楊家不公的對待......

一時間,真是讓群臣不著頭腦路數,更是不知這司徒晟究竟是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下了天牢還能榮無限地出來。

不過司徒晟倒是宮面謝了陛下,并且婉言謝絕了陛下讓他要認祖歸宗,改回楊姓的提議。

"臣之養母,待臣恩重如山,養育之恩,重于生恩。養母只有我這一個承嗣在家譜中的兒子,臣若是更改回楊姓,便是對養母不孝。而且楊家也留存著另一脈骨,楊家的香火爵位,可由他代為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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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里的意思,便是婉言謝絕了陛下對他的侯位封賞,更是無意頂著楊家后人的名頭,開宗立府。

這一點,又出了老皇帝的意料之外。

他有些吃驚地看著司徒晟,問道:"你可都想好了?楊家留下的另一脈,可是你繼母的兒子啊!他如今都不姓楊,而是姓陶。"

司徒晟卻不為所,只是恭謹道:"人之姓氏,不過是個標記符號,臣姓什麼,都更改不了臣敬仰祖父之。"

若說老皇帝下了罪己詔,是勢所迫,為了自己賢君的名頭不得已而為之。

那麼現在,他聽了司徒晟這出人預料的一番話后,對于這個年輕的臣子,真是徹底改觀。

這個人,還真是個重重義之輩,跟他那個叛國的老子截然不同。

他對待養母尚且如此恩重,足可見絕不是薄寡義之輩。

司徒晟的為人心,配得上大丈夫。

想到自己居然過賜死這個年輕臣子的念頭,躺在病榻上的皇帝,又是吁吁帶地咳嗽了幾聲,不得不承認,在識人這方面,自己的確是不如自己的兒子劉翼。

一封罪己詔,丟臉承認自己怒發沖冠時犯下的魯莽之錯,卻為大晉留下個能干賢臣,值了!

想到這,老皇帝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自發病以來,國事家事糾纏,更有陳年的愧疚侵襲,整夜噩夢連連。

一時,是個滿的楊巡,懷里抱著人頭,問他有沒有善待楊家人。一時是他最珍的方良娣,流著淚,問他為何要妃那麼多年......

這都嚴重磨損他的健康,在滿宮彌漫的藥味中,他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只是地下有那麼多人,讓他無去見......

但愿楊巡已經平息怨氣,不要再來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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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琳瑯聽到了司徒晟跟陛下婉言謝絕了改回楊姓的提議時,卻一點都不意外。

陛下太不了解司徒晟了!

他是死都不會去做"楊戒行"的。他對祖父有多敬仰,就對父親楊毅有多痛恨!

改回楊姓,豈不是也是變相承認了自己是楊毅的兒子?

所以那個楊姓,司徒晟打死都不會改的!

至于陛下彌補虧欠的爵位,在司徒晟看來也是無用的彌補,不要也罷!

如此一來,那個陶贊倒是平白撿,可惜他那驚弓之鳥的母親不知帶著他去了哪里。

攤上了這樣的母親,陶贊也是夠倒霉的,只希那位天真的寺腦子清楚,可別歪了心眼,跟他那個母親為虎作倀......

楚琳瑯正想著心事,一旁興沖沖的冬雪舉著繡花樣子問:"大姑娘,您看這個做婚被的被面可好?"

對了,此時正跟府里的丫鬟們一起鼓地備著嫁妝。

司徒晟不能等了,已經將他們的婚期定在了五日后,畢竟琳瑯已經懷了孩子,月份可不等人。

只是這樣一來,備齊嫁妝就有些趕了,好在銀子多,好辦事,許多店鋪都拿了品出來,若不是太挑揀,能選出很多像樣的來。

另外,宮中太后和太子妃陶雅姝的賞賜也到了,整整幾大車的賞賜,就算再挑揀的人看著這些賞賜也挑不出錯來。

楚琳瑯雖然是第二次嫁人,可是這婚禮許多章程,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畢竟當初周家的時候,除了一床新被,連喜燭都買不起,是自己買的白蠟,外面染了,充做紅燭的。

這次準備嫁妝,卻像第一次出嫁一樣,無論是琳瑯,還是丫鬟們,都興致的。

可在琳瑯點數著瓷杯碗的數目時,卻一眼瞟到了夏荷走進來,言又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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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夏荷雖然不太想說,可琳瑯問起,卻不能不答,便輕聲道:"周大人領著鳶姐兒,來敲門,門房沒有應,跑來問我該不該傳話。"

楚琳瑯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周隨安居然帶著鳶兒尋到了京郊的別院里。

這個前夫,現在已經淪落到了京郊縣衙去做事了,聽說之前因為辦事不利,品階都往下降了,已經下了七品。

若是他獨自前來,楚琳瑯是絕對不還見的。可他帶著鳶兒,琳瑯怕是孩子的事,想了想,便讓夏荷將人請進了屋中。

許久不見周隨安,這個昔日面如玉的溫潤書生居然變得有些憔悴,再不是以前那從頭到腳致的翩翩公子模樣,甚至眼角額頭,都帶了些歲月勞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衰老了不止十歲的覺。

家里沒有了會主事的夫人替他勞人間煙火,風霜雨,周隨安如今算是雙腳落地,□□蛋的日子折磨得再也瀟灑不起來了。

琳瑯也不看他,只是微笑著招呼鳶兒過來,低頭問過的功課近況,并無不妥之后,才轉頭看向周隨安:"周大人,以后鳶兒若是想我,你家仆送過來就好,我自會派人護送回去,您就不必跟著登門,免得瓜田李下,落人口實。"

周隨安如今也是適應了琳瑯對他的冷臉孔,只是局促一笑,然后突然開口道:"琳瑯......我已經跟謝氏和離了......"

啊?楚琳瑯聽了這話一愣。

 之前去了西北,回來之后,便是太子宮變,還有司徒晟鋃鐺獄。

所有的經歷都放在了拯救司徒晟的上,還真沒心思打聽周家的變故。

周隨安其實不如琳瑯的近況。

 關于宮變,還有司徒晟的變故,都是朝中重臣才清楚的機

像他這種被排到京郊州縣的清閑員,哪里清楚那麼多!

只是知道前些陣子,京城里不知有什麼變故,城門子很難進出罷了。

他更不知琳瑯即將出嫁的事,只是在終于擺了謝氏之后,興沖沖地領著鳶兒前來,試圖再跟琳瑯敘舊,看看能不能讓自己序的日子恢復正常,讓楚氏回心轉意。

他太以前跟楚氏在一起的日子了。

琳瑯先是擰眉聽了聽,只三言兩語間,便猜出了事的來龍去脈。

大約就是那位弱柳纖腰的尹雪芳小姐的到訪,讓謝悠然如刺猬一般炸刺了。

尹小姐的手段,楚琳瑯是領教過的。那是百分的纖,萬分的無助。

可是這般無助之下,卻是對別人家夫君明晃晃的覬覦勾引。

可惜謝氏不是楚琳瑯,更沒有那種借力打力的手段,面對家中突然而至的客,便是氣得撒潑罵人,指著尹氏母的鼻子讓們滾蛋。

請人過來的婆婆趙氏何以堪?再加上對謝悠然讓周家連失兩個孩子的怨毒,一起發出來,便當著尹氏母的面兒,狠狠賞了謝悠然兩掌。

謝悠然可是對著自己的將軍老子都能對著扛的,從小到大,何曾這般人前丟臉氣,更何況是讓尹氏那小賤人看了笑話。

怒極之下,謝悠然居然抬手回賞了趙氏兩個耳

最后婆媳扭打一人大開眼界,周隨安也是驚呆了,一時竟然忘了拉架。

等他回神過來的時候,謝悠然已經拽掉了趙氏的兩綹頭發。

大晉向來講求孝道。像這種做媳婦的對婆婆大打出手的行徑,就是下嫁的公主也不好做出來。

當時這對婆媳打鬧,引得四周的鄰居都登梯隔墻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傳揚得街坊沸沸揚揚。

周隨安的位再小,也不能容得母親了媳婦的打,一氣之下,竟然報請命休妻。

按照大晉律例,若是以毆打婆婆的罪名被休,不是要被夫家休妻,更要去府領板子的。

于是謝家的二老也不能裝死了,只能著頭皮過來給趙氏賠禮調停。

可是趙氏也好,周隨安也罷,都對謝氏厭棄得不行。而謝悠然更是惡心死了周隨安這個百無一用,只會招蜂引蝶的窩囊廢!

謝悠然甚至想到了楚氏當初要求和離的毅然決然。

當時只是覺得楚琳瑯愚笨想不開,現如今才明白,楚氏當初要求和離時,大約是爬出了糞窩子的舒心暢快吧!

兩人都不想過了,如何勸和?只是為了謝悠然不背負毆打婆婆的罪責,連累謝家門楣名聲的罪責,謝家寧可陪了謝悠然的嫁妝,只讓謝悠然凈出戶,換得和離書一封。

趙氏一聽有錢拿忙不迭應了下來,便是如此與謝氏一別兩寬了。

楚琳瑯聽周隨安說完,不由得苦笑搖頭。

這個前婆婆,還是那麼鼠目寸!那些嫁妝才幾個錢?這一同意,便是將兒子的仕途前程全都賠進去了!

若是謝氏被休,周家便是苦主,有府立案備書,謝家就算打落牙齒也絕不敢再徇私報復,免得謝勝損。

可是如今,兩家乃是和離,謝家又賠了那麼多銀子,再想想那趙氏乃是得謝悠然失去理智手打人的元兇。

謝家就算想要報復,也全無顧忌,不必忌諱人語了!

而這周隨安居然以為萬事大吉,居然眼跑到這來求復合了。

楚琳瑯如今可不是周家的賢助,懶得跟他分析時局,只在周隨安說出更讓厭煩的話之前,指著院子里堆積如山的箱子道:"周大人,我快要嫁人了。府里事忙,就不多招待大人了,您若無事,到時候可以來飲一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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