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日被囚,見不到外人,如今大變,看司徒晟來了,也是張狂大笑:“你怎的又來?怎麼?是要對本王用刑不?”
司徒晟并沒有急著問他的話,只是命人拿來了他掙的腳鐐,仔細看了看,又檢查了泰王的腳踝。
那細瘦的腳踝上除了常年錮的痕跡外,并無上下掙的痕跡。
所以司徒晟幾乎可以斷定,是有人拿了鑰匙給他解開了腳鐐,再原樣扣上,偽造他自己掙的樣子。
至于衛們集跑肚子,便更好解釋,應該是有人下了瀉藥,刻意給泰王大鬧法會創造條件。
如此煞費心機,不是為了行刺,那便是要鬧大到陛下的跟前了。
所以司徒晟不必讓人抬來刑,只是立在了泰王的對面,淡淡道:“鬧了這一場,說吧,你大喊有人謀害皇子是何意?又是什麼人幫助你去前山的?”
泰王的眼睛都殷紅一片了,低低笑道:“以為我一個人罪,便全都高枕無憂?我已然活不久了,索便都給我下水!”
原來泰王的腎病發作,最近都在尿。也許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這泰王現在不得拖更多的人下水。
尤其是當年與他在一條船上的四皇子,從他鋃鐺獄那天后,竟然連看都不來看他一眼,全然還不如太子照顧地妥帖,看在叔侄一場的分上給他求醫送藥。
泰王明白,自己的兒如今跟著自己了牽連,發配邊疆,將來能不能翻,是靠不得四皇子他們了。
現在聽說老四因為靜妃的緣故,重新復寵,那就應該不得他這個知道太多的皇叔早死了。
為了自己的兒,泰王索倒戈向了太子,也算是用自己不多的時日,給兒爭一份前程。
想到這,他先管司徒晟要了一只蒸,還有一壺好酒,然后一邊酌飲,故意湊近道:“陛下一直以為當年三皇子丟失,是先皇后的錯失。可是他也不想想,陶皇后的最是孤高,怎麼可能干出謀害陛下子嗣的事?這里面,其實另有,你想知道?再給我添些酒菜來,本王慢慢跟你小子細說”
那日后山的審問不提,再說前山的法會照常進行。
足足兩個時辰的誦經完畢后,所有參加法會之人,慣常都是要留下來食用素齋的。
楚琳瑯為掌燈安人,跟宮里的們湊了一桌。
吃了素齋,再休息一會,還要繼續法會。
這持續三日的法會,真的很考驗人的力。
趁著在皇寺的園子里散步休息的功夫,楚琳瑯試探地問陶雅姝,是不是去見過夫子?
陶雅姝倒是談定,只問:“是他告訴你的?”
這便等于變相承認。楚琳瑯搖了搖頭:“我那日看到了門簾下的繡鞋,猜的。”
見楚琳瑯這麼說,陶雅姝卻笑了笑,坦然問道:“他現在還好吧?”
楚琳瑯有些替擔心:“你也太不謹慎了,那條巷子住的人多雜,若是被人認出來,你該如何?另外,你就算關心夫子的傷勢,也不該”
陶雅姝淡定道:“我這輩子,不能做的事太多,以后能犯的錯也太。他為了救我傷,我去照拂一二也是應當的。現在我就算想去看,也去不了了而且”
說到這,陶雅姝頓了頓,看向楚琳瑯,促狹道:“我跟夫子相,可比你跟司徒大人清白多了。
哎呀,楚琳瑯傻眼了,沒想到自己的同窗好友突然冒出這麼神來一句。
“你你胡說什麼啊!”
陶雅姝用手點了點楚琳瑯的額頭:“真欺我年無知?當初我們在江邊遇險的時候,你朝著那大人馬前飛奔的樣子,不就是見了郎的激?還有那司徒大人半夜去你的屋子,難不是主仆秉燭談心?我不說破,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
到底是陶家嫡,就算被人握了把柄,也能不急不緩,施出反制的殺手锏。
不過楚琳瑯的確跟司徒大人很不清白。
既然都被陶雅姝不聲看在眼里,索也不抵賴了,只是道:“你跟我可不一樣。夫子跟他更是不一樣,你可千萬別行差走錯,釀大錯!”
陶雅姝知道楚琳瑯這麼說,是實實在在地擔心。
依著的聰慧,完全可以像自己先前察了和司徒晟的私那樣,暗藏在心底不說。
可楚琳瑯偏偏說出來,就是為了勸一勸自己。
陶雅姝領,卻也無限悵惘道:“楚娘子,你知道我是有多羨慕你。你能去做我夢里都不敢想一想的事。你這輩子,可比我彩多了!只愿我下輩子,托生林中的鳥兒,落得自由自在”
楚琳瑯明白陶雅姝對廖靜軒未及出口的關切,或者是曖昧。
可惜是陶家的嫡,又被家人送宮里,往后的日子是好是壞,都不由己,就算生出了不該有的愫,也得生生按下去
想到這,手拉住了陶雅姝的手,小聲道:“胡說,什麼下輩子?這輩子還沒過完呢!我們倆都要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千萬不可自憐自艾。”
陶雅姝似乎不太習慣跟人這麼親近,可到底還是反握住了好友的手,同樣小聲道:“好”
雖然在姻緣之路上,注定不能隨著自己的心意。可人生知己難求,能得到楚娘子這般,肯為舍了命的好友,便是上蒼垂簾,怎可不知惜福?
而在此時,在園子里互相拉手低語的子也映了在皇寺高塔上的太子的眼簾。
因為距離太遠,太子也聽不到自己的小表妹在跟那楚娘子說些什麼。
他此時正跟自己心腹手下陳放語。
“事辦得利索嗎?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陳放連忙小聲道:“請太子放心,都是隔著人做的,追查不過來。再說人沒看住,也都是守衛的事,又不是什麼驚天大案,誰會刨問底?”
老四母子最是猾,讓他們耀武揚威了這麼多年,也算是福氣到頭了!
自從上次他從泰王的里,知道了當年三皇子丟失的之后,他便一路查訪,搜集人證。
那泰王也是夠有心計的,為了拿住靜妃,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暗藏著幾個關鍵證人,雖然花費了些功夫,正好被他找來,妥善利用。
親近父皇之人,誰不知父皇的心病是什麼,若是父皇知道了,當年陷害方良啼丟了孩子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他寵了多年的靜妃,該是多麼的熱鬧!
所以他特意挑選了好時候,就在三皇子生辰法會這日,讓那泰王出來詐尸!
若是料得不錯,此時有人已經心慌得恨不得天塌地陷了吧?
想到這,太子心愉悅,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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