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殿試,寧卿別忘了。”
說完,目似在他那袍上落了落。
隨後車簾一放,青笭馬車絕塵而去。
寧如深無意識地拉了下襟:還真的差點忘了,五月下旬的殿試要到了。
·
大承的殿試設在保和殿。
五品以上的員皆可殿旁觀。
殿試當日,寧如深隨著一眾員了保和殿。殿寬敞明亮,恢宏肅穆,極盡天家威嚴。
員都站在殿兩側,空出中間位置。
寧如深正好就位於最外側的一列,可以直面進殿的考生。
他不自覺地了下腰帶:
前排圍觀,可惜了點瓜子花生……
正想著,便聽鍾聲嗡的一鳴。
李無廷著明黃龍袍在上方落座,德全拉著細長的聲音傳道:
“宣,眾貢生進殿面聖——”
一片考生隨著禮從殿外走了進來。
寧如深一眼去基本都是生面孔,隻認得其中一個劫父濟貧的“趙帥”。他觀間,莫名覺有些余掃在自己上。
“……?”
寧如深低頭自查:腰帶沒扎好?
旁邊兵部侍郎沒忍住小聲,“寧大人,您是上一位狀元郎。”
寧如深恍然,“還有這回事。”
兵部侍郎,“……”
這殿裡的人都是爭著這個來的,你要不要這麼不當回事?
對面看來的眼神罵又止。
寧如深沒再解釋:他現在可不是什麼狀元郎,不過是李無廷的脆皮大砍刀而已。
…
考前是一通繁複的殿前禮儀。
隨後,考核終於開始。
李無廷高坐上方,據卷面選考生提問。
寧如深在下面一通放空。
殿中一派詩經策論聽得他雲裡霧裡。不知過了多久,正當他打了個藏的哈欠,突然聽上方翻卷的聲音一頓。
李無廷沉冷的聲線落下,一連點出了三名考生:“大承的用制度,爾等來評一評。”
話落,殿中一瞬皆驚:
一次點三名?
還是評用制度,這麼要命!
寧如深也一下清醒了,向上方的李無廷。
卻看李無廷緒毫不顯,隻淡淡看著殿中出列的三名考生。後三者被驚得一頭冷汗,還沒作答就已經了心神。
隔了幾息,其中一名考生率先開口,如履薄冰地作答了一番。
寧如深聽著這聲音,總覺得有些耳。
但印象中並不認識這人。
他在這兒瞅著,忽然瞥見耿硯隔空同他“呲呲”使眼,使得之用力,幾乎目眥裂,手還在袖子下面一鏟一鏟的。
寧如深:……?
耿犬在發什麼癲。
正在這時,幾名考生依次答完。
上方安靜了幾息,便聽帝王語氣平淡,“是嗎,難道不是覺得我朝用人,當選霞姿月韻者?”
寧如深心頭猛地跳了下!
前方幾名考生也是一愣,隨即面驀然刷白,噗通跪在地上,伏著抖如篩糠:“聖上恕罪!皆是、皆是一派妄言……求聖上開恩!”
寧如深終於想起:
這不是先前議論說他靠臉的幾人?
他又看了看耿硯,耿硯朝他瀟灑眨眼:想起來了吧?
“……”
敢那一鏟一鏟的,是在掀瓦。
殿試中途意外突生,眾人心頭都是猜測紛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聖上的意思,這幾人多半是名落孫山了。
最好的結果也只是保留貢生份,隨便打發到哪裡去。
耿硯又在同寧如深做口型:出氣。
寧如深:想屁。
耿硯:……
寧如深轉頭不再理會。這複雜的小犬,天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李無廷可是向來不徇私。
況且……他覷了眼上方不如山的那道影:他們,又沒什麼私。
·
殿試終於結束。
自狀元、探花、榜眼以下全都由李無廷欽點排名:“貢生樊宛文才出眾,定為狀元;貢生莊勤,定為榜眼;貢生齊思益,定為探花。”
前三既定。
李無廷又授了幾個職位,並吩咐禮部與翰林院安排下去,科舉四宴擇日再舉辦。
殿試散了,李無廷離場。
寧如深回想著剛剛那幾個名字。
腦中閃過在書房中的一幕:
上次會試名單出來之後,他似在上方幾個名字旁邊掃見朱筆落的點。這次欽點的前三,好像都在裡面?
啊,不行。腦子若若現……
正苦思冥想中,耿硯突然湊著一張臉朝他衝來,“寧琛,你說——”
驟然放大的音量瞬間衝散他的回想。
寧如深一把開他的臉,“你聲音好大。”
耿硯神得像個神經病,“有空嗎?”
“沒有。”寧如深想起剛剛被發落的那三人,“我要先去找陛下。”
“喔喔喔!應該的,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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