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煜若有所思。
懂了,意思是他們都很丟臉。
兩人正在這兒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地同鴨講,遠遠便聽耿硯的聲音喚道,“寧琛——”
寧如深轉頭,背後的宮燈映亮了這方圍欄。
耿硯一路小跑過來,就看寧如深臉上已經浮出了醉酒的酡紅。他頓時無言,同李景煜請了個安,將寧如深拉起來。
“晚膳就看你噸噸喝酒,果然是醉了。”
寧如深這會兒醉意已經湧了上來,老老實實任人拉著,“唔…”
他喝醉後其實並不鬧騰,反而比平時安分乖順。思緒也慢上半拍,做什麼都是下意識的反應。
耿硯見狀,新奇打量,“你還真是醉得任人擺布。”
任人擺布……
寧如深循著意識抬就是一腳。
“嘶,嗷…!”耿硯氣得想把他扔出去,看景王還在旁邊眼瞅著,又忍了忍,半扶半拽著寧如深請辭往回走。
兩人的影消失在營地間。
李景煜也拍拍小手,上宮人回去了。
…
李景煜為王爺,有自己單獨的帳篷。
他回了帳篷一看,發現他那威嚴沉穩的三皇兄正端坐在裡面,“皇兄!”
李無廷抬眼看來。
確認了人安然無虞後,才問,“大晚上跑哪裡去了?”
李景煜說,“去找寧大人聊天了。”
座上靜了兩息,李無廷指尖點了點膝蓋,“喔,聊什麼了?”
李景煜說,“一些私話。不過寧大人醉了,很快被犬…嗯耿侍郎接走了。”
李無廷眸定了定,“醉了?”
李景煜回想著耿硯的話,“嗯,醉得任人擺布。”
李無廷,“……”
上回寧如深醉酒的形又浮現在他眼前——整個人懵懵的,問什麼就下意識答什麼。
只不過後來掉進水裡失去了意識。
再問就什麼都問不出了。
……那這次呢?
李無廷垂眼默了會兒,隨即起,“朕過去看看,你早些休息。”
說完抬步出了帳篷。
…
隔了沒一會兒。
李景煜剛由宮人換了裳,帳篷簾子又被掀開,軒王李應棠探張,“景煜,陛下呢?”
“皇兄不在這兒。”
“去哪兒了?”
李景煜回想,“一聽說寧大人醉得任人擺布,他就出去了。”
“……”
書房裡的捆綁還歷歷在目。
李應棠瞳孔地震。
作者有話說:
李應棠:你是這樣的三弟。
李景煜:你是這樣的皇兄。
李無廷:?
第14章 謝禮
寧如深被耿硯撈回了帳篷。
他面泛紅,目飄忽,上縈繞著淡淡的酒氣。耿嶽見了,立馬吩咐人打熱水進來。
寧如深坐在榻邊怔怔地等熱水。
沒過多久,帳篷外響起一陣靜。耿硯說了句“這麼快”起要去拿,卻聽外面傳來德全的聲音:
“寧大人,陛下召見。”
耿家父子驚異地頓住。
寧如深緩緩抬眼:?
…
帳篷外,李無廷負手等在那裡。
簾子一掀,寧如深從裡面探頭走出來,見了他好像還有點懵,遲緩地說了句,“臣…參見陛下。”
李無廷看了他片刻,隨後轉,“同朕來。”
寧如深隻眨了下眼睫便抬步跟上。
雖然不明所以,卻十分聽話的模樣。
李無廷偏過目側了一眼,腦中驀然浮出那個準又讓人頭疼的詞:
確實是醉得任人擺布。
一行人繞過營地到了帳篷背後的河畔。
此靜謐無人,河水流淌。
寧如深跟李無廷站在波粼粼的河邊,後者將隨侍包括德全都遣到了十步外,這才回看向他。
“知道朕召你來做什麼嗎。”
寧如深無意識口,“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理想。”
“……”
李無廷額角一,“朕有這麼閑?”
寧如深抿了下,著他。
那不然,是要將他在這兒拋嗎?
李無廷惱火過後,面又沉靜下來,細細審視著面前這張似純然直白的臉,“寧卿磕壞腦子之後,言行舉止都和從前大相徑庭。”
寧如深持續放空,“臣…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不記得以前的事,卻還記得菜包?”
“有些東西是刻進靈魂裡的。”
“……”李無廷了下,“沒必要。”
寧如深今天本來就趕了大半天路,又驚了馬,喝了酒。這會兒酒意混著倦意一起湧上來,漸漸地開始過濾掉李無廷的聲音。
隻約聽得幾句“還記得?”、“也不知道?”……他一概搖頭。
聽到最後他眼皮子直打架,實在沒忍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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