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
佟皇后帶著佟佳玥們幾個下船以后,第一時間就往德妃的住那里過去了。
小院子里,佟佳玥剛一進德妃的屋子,就見太后守在床榻邊上,正在陪著德妃喝藥,而一旁的貴妃榻上,溫憲正坐在那兒。
溫憲抱著膝蓋,遠遠地看著床榻上的德妃,表很是嚴肅,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就是,佟佳玥們一進來以后,溫憲留意到了來人,臉上的表就開始有點兒失控了。
“你們來做什麼?”
溫憲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佟皇后和佟佳玥,又看向太后和德妃,問道:“你們不是說,不會告訴別人麼?”
“為什麼皇后和會來?你們是不是又想將我送到別的地方去了?我是公主,我不是一件玩意兒,你們!”
不等溫憲說完。
佟佳玥已經三步并作兩步,到了溫憲的跟前,直接一個掌,就拍到了溫憲的臉上去。
“德妃傷,我與皇額娘帶著太醫來看,有什麼問題?反倒是你,德妃是你親額娘,傷,你不在跟前伺候,反而在這里咆哮!”
佟佳玥冷冷地看著溫憲,就道:“依我看,這一年來,你的孝道都學到了狗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溫憲不敢相信佟佳玥竟然敢打自己。
捂著自己的臉頰,想要反抗,但是很快,佟佳玥又是一掌打在了溫憲的臉上。
“這一掌,是替德妃娘娘給你的!若是你真有幾分良心,這個時候就應該好好向認錯!”
說完這些,佟佳玥的心稍微平復了那麼幾分。
心里當然不覺得打完人爽了,而是為德妃不平,這樣溫和善良的一個人,兒竟是這般的脾。
“你……”
溫憲一聽佟佳玥這麼說自己,當然不甘心了,想要反駁,這個時候床榻上的德妃卻喊了一聲,道:“溫憲!”
德妃這一聲,喊得略有些大。
了傷,本來就該好好休息,這麼一喊,臉頰上被簪子刺破的傷口似乎又被牽扯了幾分。
疼痛,讓的臉都跟著白了白。
“……”看著德妃出如此神,溫憲終于是將想說的話憋在了心里,沒再繼續說。
緩緩走到了德妃的床榻前頭,看著德妃,低頭小聲道:“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不好,要不是你……”
說著,溫憲忽然回頭,看向佟佳玥,問道:“舜安要親了,是不是?娶的,還是西林覺羅氏的姑娘?”
“西林覺羅氏是什麼門第!他們家出來的兒,哪里配得上舜安呢?我要十五了,我都長大了,他為什麼就不能再多等等我呢?”
說著說著,溫憲有些崩潰,便坐在了地上,又抱住了的膝蓋,開始哭泣了起來。
看著溫憲這副樣子,佟佳玥似乎也意識到了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佟佳玥記得,舜安要定親了的消息,曾經是派人告訴過德妃的,畢竟蓬萊這邊凄清,日子難免無趣一些。
佟佳玥希,德妃偶爾也能聽到一些京城里的八卦,不至于覺得日子太平淡,自然也就聊了聊安瑜的事。
佟佳玥當然沒有將事告訴溫憲的意思,溫憲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火,也相信,德妃知道這一點,也不會告訴溫憲的。
不過,這事兒德妃既然是知道了,又一向疼惜佟佳玥和胤禛,不得是要送一些東西給他們,也算是慶賀舜安的婚事的。
德妃的繡工出眾,佟佳玥前陣子就收到過德妃做的一對絡子,絡子打的是石榴的圖樣,石榴多子,寓意很好。
這是德妃送給舜安的賀禮,這樣絡子可以拿來掛在屋子里頭,既喜慶又能飽含心意,自然是極好的東西。
佟佳玥當時見著了,就覺得很喜歡,回頭挑揀好東西,讓桂嬤嬤送去佟府的時候,自然也就讓將這一對絡子帶去了。
或許……
也就是德妃后來還想做這些類似的東西送給佟佳玥的時候,被溫憲瞧見了吧,又或是德妃和太后提起舜安的婚事的時候,被溫憲聽見了。
這不,溫憲和德妃、太后之間的矛盾,也就再次被激化,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弄得溫憲傷了德妃。
哪怕不是故意的,但傷人就是傷人,溫憲事后還出這麼一副不思悔改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心寒。
佟佳玥正這麼想著,床榻上的德妃,就開口了。
“四福晉。”德妃靠在后的墊上,長出了一口氣,語氣稍稍有些虛弱,說話說得很慢,像是怕牽臉頰上的傷口似的。
“還請再給溫憲一個機會吧,這是最后一次了。再給我和太后半年時間,還是仍然這個樣子,我會放棄的。”
“往后,將送走也好,或是尋別人來管教也好,我也不會再有怨言了。”
德妃說完,眼里出期盼和擔憂來。
期盼,自然是盼著佟皇后能夠準允,至于擔憂,當然也是對溫憲的擔憂了。
最后一個機會。
佟佳玥聽在耳朵里頭,只覺德妃還是太過于優寡斷了,溫憲能不能教得好,心里應該有數才對,何必這麼給自己假希呢?
想著,德妃似乎也看出了佟佳玥的疑慮,就緩緩道:“方才,溫憲不小心傷了我,自己也嚇著了。”
“忙將簪子丟了,跑到外頭就去喊人趕找太醫過來。又回屋翻箱倒柜的,幫我找藥和紗布什麼的,可見心里,是有我這個額娘的。”
“,也有幾分善念的,是不是?”
“……”
佟佳玥并不知道在德妃被溫憲傷了的這件事背后還有這樣的事,這會兒聽德妃這麼說,的心同樣也是復雜的。
真的,能夠憑借這件事,就斷定溫憲還有救嗎?
有些疑慮,但也知道,在這里和溫憲真正朝夕相的人是德妃,不是,主觀臆斷,也是沒用的。
佟皇后那兒,也是個善良的人,德妃既然都這麼說了,這般懇求,也就沒再拒絕。
“好。”
佟皇后點點頭,看了一眼在地上,抱著腦袋噎著的溫憲,就道:“溫憲,這個機會,是德妃求來的。”
“本宮是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而不是覺得你還有救。你若是真的有,是個聰明人,就該證明給本宮來,是本宮看錯了。”
“你不是本宮心里覺得的那般愚蠢,你心中并不是只會癡迷于一個男子,而忘記了別的所有的事的。”
“德妃是你的親額娘,太后是將你養育長大的人。們對你的好,你應該銘記于心,而不是這樣去辜負們,明白嗎?”
溫憲仍然坐在地上,抱噎哭泣,沒有回答佟皇后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但,佟皇后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和溫憲之間本就沒有太大的瓜葛,說這些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見溫憲沒反應,佟皇后也沒有多留的意思,就讓帶來的太醫暫且留在這兒為德妃診治,自己則是帶著佟佳玥們,又要離開。
臨走前,清歌將慌慌忙忙從佟皇后那里弄來的一些藥放下,叮囑道:“額娘,胤祚和胤禵一直都很想你。”
“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胤禵他,長高了不,在國子監上課的時候,師傅也總是夸他呢,可是他心里最惦記著的呀,還是你。”
“雖然他不說,但是兒臣看得出來,他這麼努力,肯定想著以后見著你了,在你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得到你的夸獎呢!”
“嗯。”德妃點點頭,聽完清歌的這些話以后,眼眶都紅了。
吸了吸鼻子,就道:“胤禵是個好孩子,多謝你清歌,麻煩你再幫我照顧他一陣子。”
“額娘,這都是應該的。”清歌點點頭,又讓德妃好好休息以后,也就跟著佟佳玥和佟皇后一起,離開了蓬萊。
離開蓬萊時。
在宮城門口,佟佳玥和清歌見到了胤禛和胤祚。
胤禛和胤祚兩個人都是一臉急切的樣子,顯然知道了蓬萊那里發生的事以后,心里擔憂,但佟皇后既然已經去探了,他倆自然不好貿貿然再過去。
這會兒。
佟皇后回來,胤禛和胤祚自然也趕忙沖了上來,問道:“皇額娘,德妃娘娘那兒怎麼樣了?況嚴重嗎?”
“況……”
佟皇后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就將剛剛自己過去,那邊發生的事兒都說了,就道:“德妃似乎覺得,溫憲還有救。”
“暫且再花半年時間吧,也不長,到時總歸能有一個結果的。”
“……”
胤禛和胤祚兩兄弟互了一眼,他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可這一切既然是德妃的決定的話,他們做兒子的,也就暫且聽從好了。
蓬萊那邊發生的事兒,康熙爺很快也知道了。
他生氣之余,聽說德妃臉上的傷還是能養好的,加上又有佟皇后在旁幫忙周旋,也就不那麼生氣了。
他又能有什麼法子呢。
妃和皇后都勸他,他自然也就只能先保重自己的龍再說了!
轉眼,近半年的時間過去了。
秋時,舜安和安瑜婚了,這天一大早,佟佳玥和胤禛就回了佟家,趕著在佟家吃席。
“真好。”
佟佳玥看著佟家賓客滿座的樣子,湊在佟夫人邊,就笑道:“額娘盼了這麼多年,今日終于喝到兒媳婦茶啦!”
“嘿嘿,雖然晚了一些,不過能夠有安瑜姐姐……啊,不對,今日都該改口安瑜嫂嫂了呢!”
“有了安瑜嫂嫂這麼好的人,咱們佟家也是有福氣的,額娘也高興!”
佟夫人今天的確高興。
就連一向喜歡板著臉的葉克書,這會兒角都是一直上揚的,那子喜氣呀,但凡誰見了,都能夠得到!
佟佳玥和佟夫人說說笑笑,很快舜安就已經迎親歸來了。
佟佳玥也趕忙出了屋子,想去看看新郎新娘進來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清歌也很好奇。
見佟佳玥要出去看,也是立馬跟著湊了出去,在人堆里長了脖子,就道:“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阿玥你婚的時候一樣呢?呀,來了來了!”
正說著,牽著大紅花朵的新郎和新娘,已經一起進來了。
舜安穿著一紅彤彤的裳,他今兒氣十分好,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神爽”的緣故。
至于一旁的安瑜,雖然蓋著大紅的蓋頭看不清楚臉,但是佟佳玥是看著安瑜走路的姿勢,就能夠得到今兒也是氣神十足的。
能不氣神十足嘛!
聽說西林覺羅家的老太太,跟著二房過日子以后,因為二房日子拮據,都要養不起這位花錢如流水的老太太啦!
二房對頗有些怨言,盼著能夠跟大房低頭,好讓兩家還是和從前一樣,過那種花錢不用考慮的日子呢!
老太太被氣到了,但也還是覺得二房的說得有道理,柿子當然要挑的啦,于是乎老太太就去找了大房的人。
可惜!
分家的時候,白紙黑字早就把一切都說好了,雙方分割了干凈,以后互相之間是再也沒有任何關系的了。
老太太上門來,也被大房拒之門外!
此后,老太太很是生氣,又病了一場,花費了二房不錢呢,現在是更加得到二房的嫌棄了!
二房的日子不好過,從前那個想要搶了安瑜親事的二房姑娘,如今名聲也因此到了連累,先前看好的人家,都不再有回音了呢。
眼看著二房過得這麼凄慘,而安瑜今日出嫁,心自然是好的。
所以呀。
別總想著占別人便宜,還當理所當然,別人對你好,那是分不是本分,該好好謝,怎麼能跟個大爺似的呢?
西林覺羅家二房落得的這個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哪怕外頭的人聽見了,有白紙黑字寫好的分家書呢,大房當初也是給了老太太一筆安養費的。
只不過,給二房占了而已。
老太太自己都不介意,別人又何必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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