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不變的是他最初的模樣
“臣將小九的靈位供奉在慈恩寺,讓貴太妃去慈恩寺陪伴小九,青燈古佛,虔誠贖罪。”關于如何安排這母二人,蕭長卿心中已經有數,“平陵……只需夫家沒落便是。”
平陵公主所嫁亦是勛貴之家,不過其家族沒幾個人才,更何況一朝天子一朝臣,關于他的世,他也不打算瞞,只需要公布出去,日后朝廷有他得勢一日,就無人敢幫扶平陵夫家。
“你呢?”沈羲和聽完之后問。
蕭長卿轉頭對沈羲和一揖:“臣略有薄才,薦為帝師,往太后恩許。”
沈羲和有些意外,其實對蕭長卿有了更好的安排,京都于他是個傷心地,西北想要命人去接手,父親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游山玩水,快意恩仇。
阿兄想念,想調回京都陪伴左右,西北需要一個能力卓越,允文允武之人才能穩住,為太后下旨,西北將士也好,百姓也罷,都不會過深的抵。
萬萬沒有想到,蕭長卿要留在京都,他想做蕭鈞樞的老師。
但這個請求,沈羲和拒絕不了,沒有人比蕭長卿更適合做蕭鈞樞的先生,他學過真正的帝王之,曾經為帝王之位拼搏過。
“五兄愿為鈞樞之師,我求之不得。”沈羲和一口應允。
隔日,蕭長卿歸朝,沈羲和命他帶領三省六部議政,大多數奏疏由三省六部協同共理,再將要超出決策范圍的遞到蕭長卿與蕭長庚手上。
琢磨著什麼人適合去接手西北。
尤汶珺來求見,沈羲和在紫宸殿閣召見,尤汶珺一白,發髻上只有兩朵銀簪花,鬢邊白素絹。
“妾歸家,請太后應允。”尤汶珺開門見山道。
沈羲和:“歸家?”
“是,王爺臨終前讓妾歸家。”尤汶珺不想留在這里,更不想住在烈王府。
睹思人,思的是個心中沒有自己的人。
沈羲和沉了許久才道:“我允你歸家,室韋都督府,本就是你們尤氏世襲,長史與參軍你可擇其一。”
尤汶珺驚得忘了禮數,錯愕地看著沈羲和。
沈羲和這是授予職!
“你雖是烈王孀,便是歸家,尤氏也不敢迫你再嫁,但你一武藝,無可施展。”沈羲和不疾不徐,聲音平和,“烈王勸你歸家,必是認可你的才能。”
尤氏能夠讓尤汶珺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自然不會給像兒郎一樣出頭的機會。蕭長贏不會不知這一點,他還讓尤汶珺歸家,便是希尤汶珺有更廣闊的天空,去施展自己。
尤汶珺眼眶酸,自與兄弟們一起學武,吃著更多的苦,學更深的武藝,以為自己會不一樣,最后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得不為家族上京都聯姻。
以為的命運這一輩子就是如此了,已經認命了。
原來他臨終前,已經為鋪好了以后的路。
若不提是蕭長贏臨終前要歸家,只怕沈羲和不會想到會應允,卻不會深想。
深吸一口氣,尤汶珺下頭的苦,努力不讓自己聲音變得哽咽:“妾……臣愿為參軍!”
“你想好了?”沈羲和問。
長史與參軍品級上天差地別,權利上也一樣。
長史是代表朝廷去做監軍,哪怕是大都督和副都護都要敬讓三分,參軍可謂軍中最低的軍,但兩者的差距在于,長史尤汶珺是朝廷的人,是不可能繼承室韋都督一職。
但若是投軍中,以參軍的份,憑自己的能力爬上去,日后未必沒有可能繼承室韋都督。
“臣心意已定。”尤汶珺斬釘截鐵道。
沈羲和親自擬了一封詔書,蓋了帝王的印,派人送尤汶珺回室韋都督府。
雍和元年,在井然有序之中安然度過。
雍和二年,崔晉百被從黑水部召回,國殤已過,沈羲和親自賜婚他與步疏林,現在的步疏林已經不步疏林,步疏杳,是蜀南王的胞妹。
同年六月兩人孩子都已經虛歲三歲,才大婚。
蜀南王也帶著獨子上京參加妹妹的婚禮,婚宴上不人見到了步瞻與崔矚兩位“表兄弟”,驚覺這兩兄弟模樣神似,隔日見到崔寺卿的新婚妻子更是驚愕于兄妹兩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至此,再無人懷疑步疏杳是步疏林的胞妹。
雍和三年,沈羲和在經歷多重考核,確定了去西北接手之人——蕭長風。
當日在道蕭長風被暗算,這是他技不如人,他沒有違抗君命,如今新君即位,他的君主就是蕭鈞樞,沈羲和仍舊愿意用他,他自然會繼續忠君。
沈瓔婼也很向往父兄曾經駐守的地方,哪怕知道去了正好與父兄錯過,仍舊愿意過去,正好也不用再于沈云安往來,免去了彼此的不自在。
沈云安夫妻被召回京都,第一次見到了已經四歲的小侄,此時薛瑾喬再次有孕。
姑嫂見面,分外黏糊,薛瑾喬還是那個歡樂的薛瑾喬,當晚留在紫宸殿與沈羲和同寢,次日在被沈云安依依不舍接回宮中。
沈羲和給蕭鈞樞尋了三個老師,都是年輕一輩:蕭長卿、謝韞懷、崔晉百。
一個教帝王之,一個講山川四海,一個說百勛貴。
漸漸也有些風言風語流出,言及他們都是太后的下之臣,流言的源頭很難查到,沈羲和并未放在心上,六歲已經知事的蕭鈞樞也不在意。
他知道阿娘心中有一個人,那個人是他的阿爹,總是會站在阿爹的畫像前出神,每次百歲提到鹿鳴,阿娘就笑得格外溫與清。
“阿娘,阿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一日,再次看到阿娘停步在畫前,只有六歲的蕭鈞樞,忍不住問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
在蕭鈞樞的眼里,他的阿娘是這世間最為睿智的子,比他讀的那些史書里的任何一個子都要崇高,包括他們的先輩,那位帝。
是什麼樣的人,讓這樣的阿娘念念不忘,思之如狂?
沈羲和側垂首,看著一只手負在后,努力做出自己很可靠的老模樣的兒子,忍不住會心一笑,蹲下,輕輕上他的額頭:“你阿爹……”
沈羲和想要極力尋找一些溢之詞,卻夸贊蕭華雍,卻發現這些詞都不足以形容他,想了許久,才認真地看著蕭鈞樞:“你阿爹,在阿娘心中是個完人。”
金無赤金,人無完人。
蕭鈞樞眨了眨眼,阿爹在阿娘心中竟然是完人!
阿爹在他心目中設想的影更加偉岸高大。
“真想見一見阿爹。”蕭鈞樞語氣滿滿的崇敬與向往。
了兒子的頭,沈羲和道:“你會見到的。”
關于蕭華雍還活著的消息,沈羲和從未瞞過蕭鈞樞。
隨著蕭鈞樞的長大,他需要學習的東西越發多,也漸漸開始接朝政,偶爾便于商討,與言傳教,蕭長卿與謝韞懷會留宿紫宸殿。
哪怕沈羲和早就在蕭鈞樞五歲之后就搬回了東宮,守著蕭華雍種下的一樹花花草草。仍舊有人以此暗中污蔑中上,只要沒有影響到蕭鈞樞的心,沈羲和都不予理會。
雍和八年,這一年被百盯著,權勢滔天的皇伯蕭長卿,帶了一個俊無雙的郎君宮,直奔東宮。
往年不是沒有人想著沈羲和年輕守寡,敬獻男子于,往往這樣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是因為有些話越是諱莫如深,越是令人津津樂道。
敬獻男人來服侍,就了的底線,輕則削爵罷,重則人頭不保。
這一次不人盯著蕭長卿,據聞蕭長卿將人留在了東宮,立時就離開。
彼時沈羲和并未在東宮,而是在紫宸殿陪著蕭鈞樞進食,蕭長卿帶了個人來東宮求見,沈羲和也沒有在意,以往也有這樣的事。
既然珍珠沒有派人來催促,也就不是大事,陪完了蕭鈞樞才帶著人回了東宮。
東宮的大門口兩棵楓樹,時值金秋,正是紅葉如火的季節,沈羲和遠遠繞過長廊,就能看到楓葉如蓋似云,飄浮在東宮大門口之上。
令每每都忍不住想起,那年在宮中初見,他一襲淺白圓領袍,披著大麾站在石階上,翹首以盼的模樣。
想到這里,沈羲和眉眼忍不住彎了彎,這些年越發養尊優,儀態威嚴。
走出風雨長廊,步上東宮門前的石板路,綴著珍珠的翹頭鞋偶爾會踩到一兩片飄落的楓葉,沈羲和不經意抬眸,看到樹影斑駁間,一道長而立的影背對著立在宮門口。
那件大麾,那一匹青,那一頂金冠,大麾下那淺白的裳,那樣雍容華貴的站姿。
多次,午夜夢中,夢到過這樣悉的畫面,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是在夢里還是夢外。
屏住了呼吸,放緩了腳步,輕輕地走了過去。
他好似聽到了后的聲響,迎著飄落的楓葉轉,那雙華深藏,銀輝凝聚的眼與四目相對,他的聲音一如當年一般著縷縷委屈:“你回來了,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你來了,我以為你不來了。
與當年只有一字之差,卻隔著十二年,一個回的歲月。
可等到了不是麼?
日月回,時移世易,不變的是他最初的模樣。
完結了,也沒什麼想說的,番外估計不寫了,改一改錯別字,就申請完結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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