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算盡人心。”天圓趁機夸贊，現在夸贊郡主，比夸贊殿下還要令太子殿下開懷。

“不，是算到了我的心。”蕭華雍看著灰蒙蒙一片的天空，心格外明朗，“知道只要推一把，我就能跟上的步伐。”

只看得到黑白灰三種的雙瞳格外幽深，凝聚著鋒芒的銀輝，角的笑意順著蔓延而上，滲到他的眼底，眼尾的痣萬種風。

猜到了董必權知道這件事肯定不敢張，不敢讓政敵知曉，亦不敢輕易尋陛下招認。便是他裝著膽子去了，他亦會讓董必權開不了這個口。

從而在有心人的引導下，劍走偏鋒，企圖蒙混過關，渾然不知已經一腳踏鬼門關。

“趙繡使那里……”這次可是犧牲了趙繡使呢。

“陛下只是這個關口遷怒罷了，他原就沒有犯下大錯，讓他這個時候避開才是好。等此事了結，陛下會想起他的坦率剛正，侍君之心誠。再招他回來，會更重用。”

他費了多心思，才在繡使安排了一個心腹，怎麼可能輕易折損？

趙正顥這個時候去自首一些風月間的小事，陛下會惱怒他不堪重用，等冷靜下來之后，會覺得他真，且有肋，又對君主忠誠。

等到董必權去打聽清楚趙正顥為何讓陛下如此震怒，只是因為趙正顥利用繡使份為一個花魁爭風吃醋后，就更不敢尋陛下道出戶部的窟窿，他會擔心立刻掉腦袋。

左右都是一死，徐徐圖之或許還有一條生路，為何不賭上一賭呢？

“郡主可真是幫了大忙，原以為還需費些日子才能將董必權給套住。”天圓這是第一次親到，沈羲和與太子殿下旗鼓相當的手段，“可見，郡主是向著殿下。”

蕭華雍聞言笑而不語，著樹葉紛紛的筆直平仲樹，眼底笑意濃郁化不開。

他上說著沈羲和待他不一般，心里卻清醒得很，沈羲和這次幫他，原因有三：一是自己也想戶部尚書；其二是為相助步疏林，唔，或者是以此從步疏林換得好。

三是在用的智慧告訴他，能看懂他的路數，并且隨意一筆，就能讓他的布局更完，亦或是全盤皆輸。

“知曉我們把秋糧藏在何。”蕭華雍低聲笑了，獨特的笑聲著人的愉悅。

是幫他把董必權踢到網里，還是轉頭幫董必權破他的局，都在一念之間。

天圓笑不出來了，笑聲嘀咕一聲：“郡主，可真令人生懼……”

“生懼？”蕭華雍笑容越發深，輕輕搖了搖頭，“之，越看越生喜。”

從未有一個子給他如此多的驚喜，讓他以為已經看到的全部之后，又會展更多的風姿，讓他永遠欣賞不盡，沉迷無止，再難自拔。

蕭華雍清晰地知曉，他對是從意外、驚訝到好奇、有趣再到欣賞、贊揚最后到驚艷與迷。

“就像多伽羅……不點亦香。”蕭華雍低聲道，“芬芳醇厚而濃烈，且經久不散。”

沉香清涼，尋常沉香只能縈繞鼻息，略佳者能深鼻腔，再優者可咽，唯有多伽羅，響起能夠貫穿鼻腔與咽，直達前最深，給他帶來沖擊心神的震撼。

蕭華雍的手掌摁住自己的心口：“多伽羅之香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也像極了……”

苦與甜，只要是來自于，他都心甘愿納心懷：“苦便作良藥，甜則為餞。”

天圓：……

殿下，您直言郡主哪哪都好便是，說得這般文縐縐的，我聽著渾不自在。

只敢在心理腹誹的天圓識趣地低下頭。

當天夜里，大理寺有兩名窮兇極惡的要犯越獄而逃，幸得差役發現及時，又有巡邏金吾衛及時趕到，才將人堵住，只不過這兩人殊死抵抗，且還有蓄謀已久的同伙相助。

引得金吾衛滿城追捕，驚不百姓，最后竟然潛了戶部尚書府邸，還挾持了戶部尚書的夫人，金吾衛和大理寺的人幾番與之斗智斗勇才將之擒拿。

搏斗之間來尚書府一個荒舊的小院，里面滿滿的糧食，令人驚詫不已，初略估算有六七石，最令人震驚的是裝糧的米袋竟然有稅糧的印記！

沈羲和一夜醒來，就聽到碧玉回話：“戶部尚書下獄了。”

“是該下獄了。”沈羲和一點也不意外。

“昨夜是因大理寺有要犯逃亡……”盡管沈羲和什麼都知道，碧玉還是將探聽來的過程詳細告知。

“周詳盡，完全看不出是有人刻意陷害。”沈羲和微微贊了一句。

“莊子上的余糧也已經搜出來，董尚書喊冤，又有自江南而來的糧商呈上董尚書販賣糧食與他的證據，董尚書百口莫辯。”

“太子殿下慣會梁換柱，這買也能被他按了頭變賣。”沈羲和知曉這其中貓膩，都是蕭華雍一手辦，也是一手為蕭華雍促這個鐵證。

董必權采納了補軍糧，就會去收購糧食，他能拿出的錢財有限，但犯錯的人多了，大家湊一湊還是能夠湊出一筆錢財，先買些補不好說話的，其實是個好辦法。

奈何他不知道從秋糧被盜，不，應當說從軍糧被手腳起，就是一個圈套。

只要蕭華雍能把他買糧的證據變賣糧的證據，董必權就沒有活路。他沒有盜糧食，他哪兒來這麼多糧食去賣？

“今兒大朝會，滿朝痛斥戶部，要求清查戶部，要求重罰董尚書。”碧玉又道。

這些都是莫遠一早收集起來事態發展。

“你說滿朝？”沈羲和黛眉一挑。

“是。”碧玉頷首。

沈羲和看向外面的日頭，現在隔一日就會夜間服用骨丹，次日必然會晚起，今兒也不例外，已經日上三竿：“陛下暈了麼？”

碧玉一怔：“陛下氣暈了……”

沈羲和角一勾：“我終是低估了他的……無恥！”

一個戶部尚書之位本滿足不了他，還要由惡人變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