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救治？”沈羲和不答反問。

略一思索，謝韞懷道：“三年前，我在封州臨封郡見過一老翁救活一誤食毒蕈而七竅流的子。”

“毒蕈！”沈羲和雙眸微瞇，“莫遠，現在就去，追查卞先怡的去向！還有太醫署方醫工，也要查！”

“諾。”

“郡主，到底發生何事？”謝韞懷察覺到沈羲和緒不對。

“我本不將你卷此事。”沈羲和輕嘆一聲，在宮里對祐寧帝沒有提及謝韞懷，出宮也就沒有把宮之事告知謝韞懷，就是不想自己連累他。

早知竟是這樣的結果，就應該早些對謝韞懷說一說昨日宮中卞先怡之事：“卞大家在我面前七竅流而死，之后證實是蓄意服毒，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突然對我下手，不似的明與忍，今日我才大膽猜想，或許是假死。”

“假死？”謝韞懷不解。

一個歌姬假死的用意。

“與六殿下兩相悅，六殿下此刻去了天山，天山浩渺險要，若是六殿下也在天山有個意外呢？”沈羲和意外兩個字意味深長。

謝韞懷微訝，旋即輕嘆一聲：“若當真如郡主所言，倒也是難得深。”

“確實。”沈羲和贊同頷首。

之所以未曾想到這一點，一則是卞先怡死狀過于可怖，給所有都造了死的錯覺。

現在想想，卞先怡是個容絕佳的人，便是自己不重視容，也惜與生俱來的貌。世間致命之毒千千萬萬，為何要尋一個如此猙獰之毒？

另一則，沈羲和不是個相信男之的人，就沒有想過蕭長瑜一個盡榮華富貴的皇子，明明他可以得到卞先怡，不但汲汲為營要為謀取正妻之位，甚至為了能夠拋棄一切。

這份深，沈羲和平生首見。

莫遠很快就帶了昨日給卞先怡診脈的方醫工，他只是尋常太醫，并無品級。

“小人拜見郡主，不知郡主有何吩咐？”方醫工恭恭敬敬地問。

郡主以子不適傳召，他自己心里明白，他還沒有資格得郡主信任，傳他來問診只不過是托辭。

沈羲和看到活生生立在面前的方醫工，沒有被滅口，就知道方醫工定然是無辜者，還是問：“昨日卞大家所中之毒，當真無力回天？”

方醫工知曉昨日的事沈羲和牽扯其中，故而小心翼翼回話：“郡主，以小人之能，卻無回天之力。”

沈羲和輕嘆一口氣：“不愧是卞先怡。”

卞先怡只是個舞姬，若是尋常時候，或許還能請到一兩位醫高深，德高重的醫師，可在太醫署醫師都齊聚東宮之際，能夠勞的只能是這等還在學習的尋常太醫。

故而診斷不出的脈象異樣，是理之中的事。

每一步都算好了，如此一來，也不需要多串通一個人，多一份危險，多下一次狠手，反倒讓人猜疑的死因。

謝韞懷知曉，沈羲和是介意卞先怡拿自己做筏子，他想了想便對方醫工道：“方醫工，在下略懂歧黃之，不知可否將昨日卞大家的脈象與癥狀告知在下。”

方醫工不過二十多歲，太醫署之前，謝韞懷就已經離京，他并不識得謝韞懷，只得看向沈羲和，等待吩咐。

“你便將昨日所得悉數告知齊大夫。”沈羲和吩咐。

“諾。”

“方醫工，這邊請……”

謝韞懷知道沈羲和還要問莫遠關于卞先怡去向的問題，就借此將方醫工引出到屋外。

“郡主，卞大家已經殮，尚未封棺，不過是中毒而亡，現下尸已然腐爛，面目全非。”莫遠回道。

“滴水不。”沈羲和頷首，這也是卞先怡選擇這樣駭人之毒的最后一道緣由。

這毒見，無人知曉中毒之后的癥狀，“死”前的樣子那般目驚心，“死”了一日后，尸迅速腐壞也無人覺得不妥。

人已死，無憑無據，沈羲和所知不過些許猜測，總不能去驗尸，這是對死者不敬。

倒也不在乎被人傳張揚跋扈，而是知道現在去驗尸也驗不出什麼有用線索，終究是驚覺晚了一步。

“郡主。”這時候謝韞懷邁步進來，“我方才聽了醫工所言，察覺卞大家中毒或許只是表象。”

“表象？”沈羲和挽著披帛，拖著曳地長，步態輕盈走過來。

“是，當日老翁就中毒的子，恰好我在場，便請教一二。這毒救治須得及時，似卞大家在宮中眾目睽睽之下中毒，則要耽誤到深夜才能有人暗中相救，救治不及。”

謝韞懷著沈羲和分析道：“故而應當不是中了毒蕈之毒，而是另一種經得起耽擱之毒。至于七竅流，并非毒素所致，而是早有人為施針，這人針灸之超絕。便是我亦做不到這等地步。”

“必是太醫署針科之人。”卞先怡沒有離開過宮里。

這種手腳需得當日實施，太醫署針科不過五十余人，撇去昨日未去，和聚在東宮之人，剩下的變不多。

“這個可查。”謝韞懷要查的卻不是這個，“若當真如我所料，暫時離不開京都，需得這位為施針之人，連著三人施針救治，稍有不慎便會再難行。”

“查，我定要將抓出來。”沈羲和吩咐莫遠。

辛辛苦苦，忍了多次煎熬，才把子調養出氣，卞先怡為一己之私，就將這一月余的努力付之一炬，還讓落現下這般模樣。

盡管謝韞懷一再說還能助恢復，沈羲和并非喪氣，只是明白機會謝韞懷多有快之意。

卞先怡既然敢做，就要有能力承擔后果！

沈羲和順著這條線繼續追查卞先怡之際，夜里蕭華雍的回信也傳到崔晉百手上。

雖然只有三個字，也足夠崔晉百明白蕭華雍的裳，他立刻傳信給天圓，天圓在宮里行事極其方便，太醫署更是有他們的人。

很快他們也知道了卞先怡是如何瞞天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