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這里,沈羲和才越來越篤定他與自己一直懷疑的人重合。
盡管有八分篤定蕭華雍就是那個人,可沈羲和還是抱著兩分僥幸。莫遠徹查十一年前的事已經有些時日,沈羲和再一次鄭重吩咐后,他更是全力追查。
這天夜里,莫遠帶了一個人來,披著帶帽斗篷,帽子遮蓋著臉,只能看出是個子窈窕的郎,當往后掀下帽子出清麗的容,沈羲和頗為意外:“則香,你怎麼來了?”
“郡主。”顧則香施禮。
沈羲和將扶起來:“你怎麼出宮了?”
顧則香在掖庭宮是罪臣之后,是不能出宮,一旦被發現就是殺頭之罪。
“郡主,則香得郡主照拂,有幸了尚服局,了掌,今日有幸隨崔尚服一道出宮辦差,特來向郡主謝恩。”顧則香說著退后兩步,端端正正行了個大禮。
“能尚服局,也是你有制之能。”沈羲和扶住的胳膊,“至了罪籍。”
“宮中能人輩出,掖庭宮皆是眷,誰沒有幾分手藝?能六局二十四司,并非有手藝便可,若無郡主,便無則香這條出路。”
顧則香言辭懇切:“今日來此,則香只有一炷香,郡主知十一年前之事,則香知曉些許。”
“你說。”沈羲和這才知道顧則香的來意。
原來了掖庭宮不久,就遇到過一個人,知曉些許當年明政殿的事。
時年八歲的皇太子,太子聰穎,傲視群王,他神的風貌只怕如今早有人記得,可當年卻是風頭無二,陛下若珍寶,太后更是寵有加。
那一日皇太子了明政殿,陛下在于朝臣議事,他獨自在偏殿,以往也是這般,每每陛下還要考校太子,皇太子在明政殿吃了一碗酪櫻桃,突然口吐鮮,面發紫。
“是毒?”沈羲和一驚。
“是,太子殿下不是生了怪病,而是中了毒,太醫署束手無策,是太后請了一位道人趕來,才險險救了太子殿下的命,太子殿下因此臥榻近一年,再出現在宮人面前,相如骨架。”
顧則香將聽來的話原封不復述給沈羲和:“之后太醫署醫察覺太子殿下脈象不似活人,太子殿下時常耳鼻流,昏厥更是常事,道人沒有解毒之法,只說讓殿下隨他道觀,他能時刻照料,恐能讓殿下活過至兩。”
原來蕭華雍活不過兩的傳言竟是由此而來。
“那酪櫻桃……”
“這更是離奇。”顧則香有些諱莫如深,“酪櫻桃據查,當日陛下并未著人制,太子殿下至明政殿,見擺著酪櫻桃未有人食用,此等細之,必然是陛下所有,也就放心食用……”
不等陛下下令追查,尚食局兩位尚食與兩位司膳齊齊服毒自盡,所有線索中斷,剩余兩位司膳與典膳、掌膳都先是被充掖庭宮,之后就一個個暴斃而亡。
宮封鎖消息,陛下沒有一次大開殺戒,故而沒有引起多猜疑。
就連朝中大臣都只當太子殿下是突然得了怪病。
“也就是說那一碗離奇出現的酪櫻桃,很可能是沖著陛下去。”沈羲和沒有第一反應懷疑祐寧帝。
祐寧帝要對付皇太子,用不著等到八歲,若是早早就決心廢太子,嬰孩兒夭折更容易。
且太子殿下天賦異稟也不是八歲才現,四五歲就能看出來,六七歲就能下定論。
最關鍵的一點,祐寧帝不應該選擇在明政殿下手,作為一個帝王,整個后宮多人都是他的,他想要對付一個稚,完全可以選擇在東宮或者其他地方先選好替罪羊。
這一點,都能想清楚,蕭華雍一定也能,他和祐寧帝離心絕不是因此。
“陛下登基八年,有傳當年的酪櫻桃,是先帝宮里貴妃留下的老人下的手。”顧則香也不知這是否可信,不過既然聽了,就告知沈羲和,真假由沈羲和自己判斷。
“郡主,則香告退,日后郡主若有事,可至宮中尋則香。”顧則香說完,便急著要走。
沈羲和知曉的時間有限,讓碧玉遞給一個鼓鼓的荷包,里面裝的是金。
“郡主,則香不能收。”顧則香推拒。
“拿著吧,尚服局那般多人,誰不想出宮氣兒,尚服點了你,必然是打點得宜。”這些人世故,沈羲和如何能夠不懂?“你收下,日后我才會尋你打聽事兒。”
沈羲和這般說,顧則香也就不好推辭,收下之后,盈盈失禮離去。
尚服局尚服在郡主府不遠等,事早已經辦好,兩人一道了宮,回到尚服局,到了崔尚服的寢殿,顧則香猜道:“崔尚服,殿下為何要讓我傳這些話與郡主?”
崔尚服年過四十,青高挽,眼尾沒有一皺紋,眼波平靜:“殿下自有殿下的用意。”
“尚服,郡主于我有恩,我絕不能害。”顧則香咬牙道。
“殿下比你著郡主。”崔尚服道,“讓你傳的話都是實,無半個字虛假。郡主想知曉此事,除了殿下,這宮里就只有陛下知曉,便是太后娘娘也不知細枝末節。
你的仇殿下為你報,日后你就在宮里好好當差,殿下吩咐,無需你終于他,只要你忠于郡主。今日之言,便是你償了殿下為你奴籍之恩。”
聽了這話,顧則香才安心。
崔尚服見此,笑了笑:“你是個好命的,能遇上郡主。”
得了郡主的照拂,就是得了殿下的眼緣,在這宮里……不,應是在這皇城,得了殿下眼緣,不愁沒有后福。
沈羲和在郡主府里,消化完顧則香帶來的消息,輕輕笑了:“好一個皇太子。”
顧則香變了,上次見顧則香的時候,顧則香眼底又化不開的郁,這一次卻變得澄明,這說明心中的仇恨得以釋放。
一個罪臣之,短短時日如何能報仇?又如何能夠從罪籍到奴籍?
很顯然,有人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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