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郎,這說尋你們。”博士將小郎輕輕推了推。
小郎看著七八歲的模樣,也不怯場,拎著一個巧的紗燈,紗燈上描繪著一個嫻雅的郎坐在棋盤前,一手挽袖一手捻棋的模樣,惟妙惟肖。
讓沈羲和想到了白頭翁的杏林園,那一盤贏得不算明磊落的棋局。
“沈郎,這是一位姓華的公子,讓我送來與你。”小郎口齒清晰,將等遞給沈羲和,“他托我轉話,愿郎年年人月兩圓。”
“碧玉。”沈羲和接過燈籠,碧玉賞了二十文錢,小郎連連拜謝。
小郎剛走出門,一個人奔過來:“羲和姐姐,羲和姐姐,我就說我沒看錯!”
不是旁人,正是薛瑾喬帶著的丫鬟草草。
“羲和姐姐,你也來賞月?我陪你啊,我知道何的胡餅最好吃,何的酒兒最好喝,何的月兒最圓滿……”薛瑾喬直接將沈云安這個大活人給看掉,眼盯著沈羲和。
沈云安:……
這郎看他妹妹的眼神,熱切得比男兒還深。
“不去。”沈羲和依然冷淡拒絕。
薛瑾喬小又噘起來:“羲和姐姐……”
“喀!”沈云安重重咳了一聲。
薛瑾喬好似才知道還有個人,看向沈云安,細眉一皺:“不知壯士是何人?”
沈羲和:“家兄。”
原本覺得沈云安黑頭黑腦糙漢子的薛瑾喬,頓覺得沈云安高大威猛:“羲和姐姐的兄長啊。”
連忙擺出淑姿態,略帶地給沈云安行了個禮:“沈家阿兄安好。”
沈云安:……
如果這位郎不那麼刻意著嗓子喊他,他會覺得有誠意一些。
“這是薛家七娘。”
“七娘多禮。”沈云安也回了個禮。
“沈家阿兄,我們去賞月吧。”薛瑾喬有雙含水杏眼,靈而又澄澈。
別看薛七娘眼含期待,甚是殷勤,但沈云安只在沈羲和面前才會失智。他一眼就看出,薛七娘醉翁之意不在酒,想邀請的是自家妹子。
“多謝七娘盛,只是舍妹弱,夜漸深,涼意甚,我要帶回府。”沈云安最了解自己妹妹,不喜歡和人往來。
“羲和姐姐這般弱?”薛瑾喬并沒有被拒絕的懊惱,側重于沈羲和子如此不好,眼底的關切猶如實質。
沈羲和能覺到真關心自己,雖不知自己為何得了的眼緣,不過這種事在西北也常見,便真誠地應了一聲:“嗯。”
“那快回去,也不披個斗篷……”薛瑾喬開始碎碎念。
一向討厭人聒噪的沈羲和卻沒有打斷,由著一邊念叨,一邊將自己和阿兄送到樓下。
目送上了馬車,瞄到碧玉手上的紗燈:“羲和姐姐,這燈甚是別致,不如送我吧。”
沈羲和原也打算尋個地方扔了,既然薛瑾喬要,就示意碧玉遞給。
等到沈羲和的馬車離去,薛瑾喬才一把將紗燈砸在地上,還踩兩腳:“哼,登徒子,敢肖想我羲和姐姐!”
薛瑾喬之所以找到沈羲和,是因為也看上了這個紗燈,覺得特別配沈羲和,想買來送給沈羲和,結果有人先一步買了,原是想追上來問問能不能讓與。
因為人群擁,只看到那人將燈給了賣花的小郎,讓小郎上來,在樓下看到了沈羲和,原以為花燈無緣,能見到沈羲和也極好,卻見到這等送給了沈羲和。
可是知道這是個男子買下!
“七娘子……”草草看著自家郎這酸勁兒,有些頭皮發麻,“郡主是郎……”
“我當然知道是郎。”薛瑾喬用一種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婢說出這麼弱智的話眼神看著。
草草這才明白,是想多了。
豈料家郎又說:“都不搭理我,我要是了阿嫂,會不會陪我玩?”
草草瞪大了眼睛,皮子發抖,不知該說什麼。
從小就知道家郎想法古怪,行為執拗,格刁鉆,且時常莫名其妙,但從未想過會瘋狂到這個地步!
“七七七……娘子,世子要回西北的,您便是嫁給世子也要跟著世子去西北!”草草靈機一道。
果然薛瑾喬小臉一垮:“那不行,我要和在一起。”
草草愁得秀氣小臉皺一團,也不知道為何自家郎就是對郡主一見鐘,呸呸呸,一見如故,尤其是那日郡主懲治了胡瀠繞,七娘子就差沒有把郡主當如意郎君。
整日琢磨著靠近郡主,三天兩頭去爬郡主府,已經被郡主的護衛拎回薛家好幾回了。
依看來,郡主眼里最大的登徒子應該是他們家郎!
沈羲和還不知,薛瑾喬為了靠近,連沈云安的主意都打上了,回到郡主府,就看到天圓拎著一盞燈站在院子里。
那是一盞極的燈,那是一盞白玉鑲嵌出來的燈,耀眼奪目,玉壺冰清。
遠遠看著,像極了拎著一皓月。
“郡主,殿下制了一盞燈。”天圓連忙將燈遞給沈羲和,“愿清輝明月,永伴側。”
“曹侍衛,男有別,舍妹不好收太子殿下之禮。”沈云安先一步攔下。
“世子無需擔憂,殿下做了三盞,一盞送了陛下,一盞送了太后,不算私相授。”天圓不慌不忙解釋,“殿下極有能贈禮之人,還郡主莫要推辭,殿下黯然傷神,殿下子本就不好……”
皇太子啊,除了皇帝和太后,還真沒有人敢收他之禮,既然不是獨給一人,沈羲和也就收下了:“替我多謝殿下……曹侍衛稍等。”
沈羲和轉讓碧玉裝了些胡餅,遞給天圓:“這是我做的一些胡餅,算是回禮。”
“呦呦,那是給我做的!”沈云安眼睜睜看著天圓拎著食盒走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開口之后,天圓好像走得更快了!
天圓可不得走快點,胡餅帶回去,他肯定大大有賞!
他家殿下容易嗎?為了掩飾份,連燈都要送兩盞,有一盞已經被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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