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疏林的話,讓沈羲和垂首一笑:“目前為止,我確如你若言,未曾枉害一個無辜。可日后……”
“日后你亦不會。”步疏林截下的話,用一種欣賞的目看著,“你沒有你所想的那般絕兇狠,只是你的溫旁人很難察覺。”
正如殺黃中寺,只是為了那位被宦糟蹋的良家郎,旁人卻以為只是給祐寧帝下馬威,或是不想日后留下黃中寺一個麻煩。
正如放了玉小蝶,明明死了的人才是最安全,應該殺人滅口才是永絕后患。
須知玉小蝶能為了小命幫坑害蕭氏,日后未必不會為了小命而反咬一口。
玉小蝶幫了,救玉小蝶一命,是兩清。
與其說清冷狠絕,不如說事事不愿欠人。
“你在我這里吃過的虧還麼?”沈羲和似笑非笑地問。
步疏林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你若正要坑害我,當日你明明見過我,你將盜走證的事栽贓給我極是簡單,如此一來你也不會被烈王和信王糾纏記恨。
雖然你從我手里要走了三千甲,可你也確然替我解決了被尚公主的麻煩。”
除了從小與一道長大的忠仆,從未有人覺著是個好人。
步疏林的話讓聽著很是新鮮:“陳翊這個人如何?”
“這個人你可以放心下手,宣平候府一窩壞秧子,陳翊是個手了得,深諳兵法之人。”步疏林冷笑,“但他貪功冒進,冷嗜殺,為了往上爬故意派人殺吐蕃商賈,引起戰。”
只是這小子也狡猾,每次都借戰把涉事之人滅口干凈,到現在都沒有抓到證據。
不然早被阿爹以軍法置,偏生他還有平殺敵之功,要不是有蜀南王押著,他早不知將蜀南弄什麼模樣。
“前年他還上書陛下,說我阿爹賞罰不公,故意他功績。”步疏林想著就覺得氣,“我懷疑,他是陛下特意派到蜀南給我阿爹添之人。”
祐寧帝在他們眼里有諸多確定,涼薄自私,權熏心,反復小人,可他能穩坐帝位近二十年,絕不是個單純的昏聵之君,用人之道極有心得,絕不會不知陳翊是個什麼德行。
“如此說來,我算是幫你阿爹除了一個心腹大患。”沈羲和挑眉,“是否應該再贈我兩千甲聊表謝意?”
步疏林:……
錯了,真的!
怎麼就能因為一時,就地面前這個心眼兒比篩子還多的郎掏心掏肺呢?
惹不起的步疏林,立刻腳底抹油:“府中還有要事,告辭!”
看著步疏林一溜煙不見了人,沈羲和忍不住心愉悅地笑了。
“哎,碧玉姐姐,你說步世子要是個真郎君該多好。”紫玉在外間見了,忍不住小聲和碧玉嘀咕,“自從玲瓏叛主之后,郡主就極開懷,有的幾次,多是因著步世子。”
碧玉瞥了紫玉一眼:“步世子要是真郎君,郡主便不會待這般親近。”
“也是……”紫玉垂頭喪氣。
沈羲和只當沒有聽到們兩嘀咕,而是招來了莫遠,吩咐了關于對陳家的安排。
沒過幾日,莫遠便對道:“郡主,已經有人在對陳翊做局。”
“有人?”沈羲和詫異又警惕,“何人?”
“屬下無能,探不出來路。”莫遠慚愧低頭。
“這個時候,怎會有人對宣平候府手?”沈羲和百思不得其解。
在對一個人手之前,必然要將其了解,宣平候府據所知,除了便沒有敵人,至沒有想要宣平候府被抄家問斬的敵人。
沈羲和在想給宣平候府做局的人,背后主謀蕭華雍也正好接到天圓的回復,一切安排妥當,此刻他正在觀察一盆移栽到瓷盆里的蔓金苔:“應該不會輕易枯榮,找個機會送到郡主府,便說是我賀搬遷。”
“……殿下,您還在昏迷不醒中……”天圓低聲提醒。
蕭華雍手微微一頓:“天山雪蓮還沒有消息麼?”
“尚無。”這才幾天啊,從此到天山也得時間啊。
“可我想了……”蕭華雍許久未見沈羲和,突然就想見一見。
天圓安靜如,不接話茬。
蕭華雍琢磨了半晌道:“孤好轉一日,也屬常事。”
天圓角搐,饒是如此,隔日他也不得不親自搬著一盆蔓金苔到郡主府尋沈羲和。
“郡主,這是殿下讓屬下送來給郡主。”天圓認命地傳達蕭華雍的意思,“殿下昨夜醒來,今早似有好轉,聽聞郡主搬至郡主府,以此賀郡主喬遷。”
“太子殿下醒了?”沈羲和微訝,醒得好突然。
“殿下前幾日便有夢囈,醫師便言殿下夢囈之時神識清醒,昨兒徹底蘇醒過來。”天圓無奈地圓著自家主子的慌,“殿下還說,若是郡主便宜,還請郡主今日能宮一續,殿下有些話要說與郡主,他子不好,不知何時又會昏迷過去。”
沈羲和:……
到現在都沒有拿到蕭華雍的脈案,蕭華雍是個什麼況,一概不知。但這話說的,什麼“不知何時又會昏迷過去”?
這位殿下以往都在宮外,也是才回宮中,所以想要打聽些什麼也打聽不出,合著他是經常昏迷不醒麼?
既然太子殿下如此焦急,擔心自己又會昏迷,以至于無法告知一些他覺得要之事,沈羲和自然也不好耽誤,當日過了正午,便了宮,先去給太后請了安,轉道就去了東宮。
到的時候東宮已經有宮人在等候,宮人引著們,進一個小院前,就聽到天圓擔憂的勸聲:“殿下,您寢殿等郡主吧,郡主已經宮,不多時便會來,您不能吹風……”
“喀喀喀……無……無礙……喀喀喀。”蕭華雍聲音極其虛弱,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屋……喀喀喀……藥味兒重……恐熏著……喀喀喀……不喜藥味兒……”
何時不喜藥味兒?難道是上次寢殿,藥味刺鼻反應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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