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王菩薩再次嘆了口氣,聲音有些虛幻的說道:“真真假假,誰又能分辨清楚呢?你認為那幻境是假的,可如果你始終沒有任何懷疑,就那樣沉淪在幻境之中,直至死亡,那對你來說,幻境其實就是真的。
一件事的真假,只取決于你個人的看法。當你死了,所有的東西便會盡皆化為虛無,從你的角度來說,究竟是真是假,都不再有任何意義。所以即便一件事是假的,只要你一直認為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衛平安非常堅定的搖頭道:“不,真就是真,假就是假。或許事的真相會很殘忍,可相比于糊里糊涂的活著,我寧愿明明白白的死去。如果你覺得真假不重要,那你一直在追尋什麼呢?你所追尋的,不就是‘真實’嗎?”
地藏王菩薩靜靜的看著衛平安,好奇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明白的?我雖然沒有故意要瞞你什麼,但我也沒有提醒過你。在我看來,一切順其自然,那該發生的事就會發生。
如果我擅自隨意的進行手,又或者對你拔苗助長,事反而有可能失控。因此絕大部分的時候,我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你。這種況下你還能想明白,說實話,我有些意外。”
衛平安聳肩道:“一開始的時候,我確實沒往這方面去想過。主要是我一直被圈在太夏這個范疇里,以至于我的眼也只能看到太夏,本看不見太夏之外的地方。
所以我腦海中思考的一切,都圍繞著太夏帶給我的那種違和在進行,直至我發現太夏的皇室,其實是妖魔群,整個太夏,等于是將人族圈起來的天下牧場。
到了那一刻,我覺得自己仿佛發現了世界的真相,因此思考問題的方式,便更加的拘泥于太夏之中,沒再考慮過其他的問題。當然,這里面也有你的功勞。
我在京城外第一次遇到你,被你所救,你告訴了我西天取經是一場謀。你告訴我現在的妖魔,絕大部分都是從地獄之中跑出來的,你看起來對我非常坦誠。
后來我又發現,打開地獄之門、設計西天取經這場大謀的大能,本來就是你。再加上太夏由妖魔統治的真相影響,這些都徹徹底底的影響到了我的思路。”
說到這里,衛平安攤開雙手道:“你確實沒有提醒過我,但你要說沒有瞞著我,這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事實上,你這不是一直在誤導我嗎?為了避免我過早的發現事的真相,所以一直在用牢籠的所謂,吸引我的注意力,盡可能的不讓我看到牢籠之外?”
地藏王菩薩沉默了下,緩緩開口道:“這是為了你好……”
衛平安曬笑道:“別鬧了,這明明是為了你,和我有什麼關系?如果不是瞎大師跟我回了京城,莫名發了重啟的某些條件,導致瞎大師自己提前進到了重啟的狀態,我怕是還不知道要被你瞞多久呢。
當然,重啟是我猜的,不過估著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就像我在二師兄的肚子里,遇到的二師兄一樣,對吧?當時二師兄告訴我,它早就死了,出現在我面前的,只不過是它的投影而已。
是它以無上神通,從自己過去的生命長河里,截取出來的一段,然后形閉環。他的投影會在這閉環里循環往復,雖然早就死了,但卻能夠在閉環之中永遠的活著,因為截取的生命在不斷重復。
瞎大師顯然也是這樣的況,只不過瞎大師要比二師兄的況好得多。瞎大師甚至不知道自己只是一段被截取出來的生命歷程,他能夠在九州各地四游歷,像完整的生命那樣,去產生新的經歷。
前提是……這一切都要發生在太夏境。我其實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為什麼……這個世界好像只有太夏和北邊的蠻族?為什麼似乎從沒有其他的國家存在?
我們腳下所生活的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球,和天上掛著的月亮以及太一樣。月亮和太也是球,我們腳下同樣是球,而太夏和蠻族的領地,其實只占據了這個大球表面很小的一部分。
那麼球的其他地方呢?其他地方的人呢?為什麼妖魔要吃人,卻只在太夏和蠻族吃,而不是跑到這個球的其他地方去吃?明明其他地方也應該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存在啊。”
地藏王菩薩瞇了瞇眼,點頭道:“你果然非同凡響,這個問題……從沒有人真正的注意到。哪怕是夏啟明,那位人族至圣,將整個種族和自己捆綁在了一起,因為肩負著責任而圣,也因為肩負著這個責任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都沒有察覺到這個問題……每一次循環,他也只是能比其他人好一點罷了,偶爾……能察覺到所謂命運的大手……”
衛平安面嘲諷之道:“什麼狗屁的命運,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將過往本已經發生過的事、不停的進行重復罷了。所謂的命運,就是已經發生過的歷史!既然已經發生過了,那自然所有的一切都命中注定!
直到我的出現,我不在這段被截取出來的歷史之中,于是我為了命運無法掌控的存在,也就是你所說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于是你將希寄托在了我的上!我不存在于歷史,這樣才能打破歷史的桎梏!
我其實早就應該想到這一點的,在二師兄的肚子里,我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奈何你在京城外的誤導,讓我的注意力始終放在了太夏皇室的上。就連太夏和蠻族之外,沒聽說過還有人的,都有意無意的忽略了。
我大概明白你的想法,你等了不知道多久,終于等到了一個‘外人’,而這個‘外人’,或許就是你破局的關鍵。所以你不允許我這個‘外人’在長過程中,出現任何意外。但認真說……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