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把自己框太死……」我喃喃重復道。

LiveHouse 里人很多，丁硯安拉我的手臂，把我帶到前排。

我雖是個熱鬧的，不過這種地方倒也是頭一回來，很新鮮。

隨著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臺上出現了幾個歌手，一眼看去，怎麼說呢……

就是……都不像正經人。

臺上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丁硯安，朝我們這邊揮了揮手。

旁的丁硯安隨意地抬起手示意，只是另一只手始終死死攥著我的胳膊。

他們這種音樂我雖然有點欣賞不來，但現場氣氛真的特別嗨，在躁的音樂中，我短暫地忘記了所有的煩惱。

直到演出結束坐在丁硯安車上，我都覺自己耳朵還是嗡嗡響個不停。

「可惜你認識哥哥晚了，當年我在臺上，那可是迷倒萬千的存在。」

一路上，丁硯安一直不正經地和我吹牛，停車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帶我回了學校，而不是租房。

「走吧，送你回宿舍。」

「我不想……」

「不想啥，啥都沒用，你說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一個人住那個老小區，我多不放心啊，那我不得晚上陪睡……誒你怎麼打人呢！」

「去你的吧，不用送了，我自己回！」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進學校。

后傳來亦步亦趨的腳步聲。

19.

「小雪，這是李煜吧？」

琪琪指著電腦上的廣告問我。

我看過去，茂的大樹下，斑斑駁駁的點撒落下來，一個頎長的影，影影綽綽地映在樹下。

鏡頭拉近，一張帥氣又略帶的臉龐逐漸清晰。

我看著李煜的臉，思緒仿佛回到了那個驕似火的夏天。

那個戴著眼鏡，臉上有些嬰兒的年，紅著臉問我，「小雪，當我朋友好嗎……」

「你別說，當明星真的養人，李煜這看著明顯不一樣了。」

「你個小花癡！」老三敲了下琪琪的腦袋，「你忘了他怎麼對小雪了！

從他拿冠軍到現在，三個多月了，你見他給小雪打過幾次電話？」

一轉眼，又到了十二月，馬上又是一年的圣誕節。

李煜真的很忙，每天只能空給我發微信，他總說有外人不方便打電話，其實我知道，是他怕我們被發現。

期間他有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都是凌晨，好幾次，聊到一半他就睡著了。

聽著電話那頭，他均勻的呼吸聲，我既心疼，又難過。

我的畫集籌備快一年，終于在國慶后出版了，反響很不錯。

我聯系了出版社的人和丁硯安，請他們吃飯慶功。

那天晚上，丁硯安照舊送我回學校。

臨別時，我對丁硯安說，「以后，咱們還是聯系吧。」

丁硯安目灼灼，只說了一個字，「好。」

不可結緣，徒增煩惱。

今年的圣誕，沒了李煜陪我，但是我想我依然會過得很難忘。

因為，考研筆試在這天。

「我不想考了。」

李煜離開以后，我對于考研這事也不是那麼熱衷了。

「為什麼？寧雪，你難道就為了個男人放棄自己的前途？」

老五聽我這麼說，很生氣。

「前途？我報這個學校，選這個專業都是為了他。

考研也是為了他。

現在，我連他是不是我的都不確定，還考這玩意干嘛？這不沒事累自己嗎！」

「正因為這樣，你才更應該多為自己考慮！寧雪，你都大四的人了，該對以后有個規劃了！」

規劃……

這麼多年，我其實都沒什麼理想，更別談規劃。

總是走一步看一步。

「我想……繼續當畫師。」

「那你就考，想當全職畫師，多在學校學習磨煉總是好的。」

老五在宿舍里其實更像我們的大家長，永遠人間清醒，理嚴謹。

當然遇到吃的除外，不過也正是有了吃貨這個屬，才讓更像一個年輕大學生。

李煜離開以后，我退了租，搬回宿舍，每天和老五教室、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

考完試，我和老五決定出去大吃一頓。

「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知道啊，本來覺得自己背得還好的，可臨了臨了，腦子和漿糊一樣。」

「放心，你跟了我這麼久，應該沒問題。」

考研績一般在春節后公布，我也能過一段悠閑的日子。

元旦那天宿舍的姐妹們都沒回家，琪琪也拋棄了老周，畢竟這也許是我們在一起過的最后一個年了。

我們還帶了好多酒回宿舍，圍坐在一起。

「我先提一個。」老大舉起酒瓶，「致我們終將逝去的大學時！」

「大過年的，別說這種傷心的話題好不好。」

琪琪站起來，「我提一個，致我們好的明天！」

老三撇，「啊呀，矯。」

「那你提一個！」琪琪這次居然沒鬧脾氣，笑盈盈看著老三。

「嗯……實際點，祝咱們姐妹，以后都賺大錢！」

「好，賺大錢！」

大家都笑著，可笑著笑著，又都哭了。

哭著哭著，又笑了。

零點剛過，我們幾個的手機不約而同地響了起來。

老大率先把手機扔回床上，「都不許看，說好了，今天所有人，都不許看手機！」

其他人也照做，我拿手機的時候，看了一眼，是丁硯安。

對啊，李煜他，在參加年晚會。

我在期待什麼呢……

元旦一早……或許可以說是中午，我醒來的時候，發現除了酒量好的老大和一向克制的老五，其他人都還在睡。

看了眼手機，還是只有丁硯安的那條消息。

我想了想，沒回他，順手刪了聊天框。

等大家陸續醒來，已經快兩點了。

梳洗好下樓吃飯的時候，我終于收到了李煜的消息。

「新年快樂，小雪。」

「新年快樂。」

「昨天我回去已經很晚了，怕你睡了沒敢打擾你，今天一早也在忙，剛才空能給你發消息，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你好好休息，別太累。」

「放心，我不累。小雪，14 號我會回 B 市，那幾天的通告都在 B 市，你先去樓上等我，晚上回家我去找你。」

「好。」

公司給李煜找了新的房子，他告訴了我地址，又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在那個小區租房子。

很巧的是，他的樓上剛好有人出租。

他在 9 樓，我在 13 樓。

只是幾個月以來，除了搬家那天，他再沒回來過，我租好房子，也只是整理了下，也沒搬進去。

14 號一大早我就來到了 13 樓布置房間，房子很大，空的。

忙到下午，我都沒來得及吃飯，洗了澡坐在沙發上，突然有點悵然。

我這算……怎麼回事。

李煜回來得比我預計的早。

沒有行李，也沒有給自己全副武裝，只用圍巾遮住了臉，手上提著一袋子東西。

「你剛回 9 樓了？」

看到李煜，我似乎并沒有那麼開心。

「嗯，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袋子里是各種奢侈品，首飾香水口紅，滿滿一大袋子。

「你沒必要這麼破費。」

「給你怎麼能破費？而且這個項鏈你戴了好多年了，早該換新的了。」

李煜摘下我脖子上的雪花項鏈，「當年審真的不行，這麼土，也虧你戴了這麼多年不嫌棄。」

我看著他摘下的項鏈，心里什麼東西，似乎也被摘下了。

李煜從袋子里掏出一個致的盒子，看盒子上的 logo，就知道里面的東西價格不菲。

繞到我后，他給我戴上了新項鏈，順勢從背后環住我，「小雪，我好想你。」

我沒說話，著背后傳來他的溫度，良久，我突然想到什麼，開口問他：

「咱們看個電影吧，好久沒一起看電影了。」

「可是我……」

「在家看，我買了個家用投影儀。」

李煜依然摟著我，似乎不舍得松手，頭埋在我頸間好久才悶悶地說：「你想看什麼？」

「一個老片，《甜》。」

片尾曲響起，我看向李煜，「你說，當初要是他們沒有分開，一直在一起多好。」

李煜把我攬回懷里，「沒有質，怎麼談？我覺得李翹想要更好的生活沒錯，況且最后他們不還是在一起了。」

「可是現實生活中，他們不會在一起的……」

「不過就是個杜撰的故事，你想那麼多干嘛……哎，怎麼還哭了？你們孩，就是容易被這些電影。」

李煜笑著，給我干眼淚。

「吃飯吧，我早了！」

「好……」

20.

「準備好了嗎？」

「嗯！」

「那來吧，三……二……」

「等等等等……」

「等什麼呀還，遲早都得看！」

我是萬萬沒想到，大學最后一個學年開學第一天，這麼艱難。

筆試績怎麼偏偏今天出！

老五掰開我護著電腦的手，「沒事，我幫你點。」

我捂著眼睛不敢看，老五一手握鼠標，另一手的中指對準了回車鍵。

「小雪！過了過了！別裝死了，你看看！」

「啊？過……過啦？」

我放下手，著電腦看了好半天，「你也過了！太牛了老五！咱倆可太牛了！」

「干得不錯，面試加油啊！」

我剛激沒幾分鐘，就被老五澆了一頭冷水。

「你就不能讓我多高興會兒嗎！」

「時間迫啊雪姐，下個月就面試了，你還得準備畢業設計，今天高興高興得了啊，明天開始準備面試。」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老五特別像我媽。

元旦以后，我就再沒見過李煜。

過年那幾天，他也回了家，可剛回家就被他們全家人當景點參觀，總共回來四天，他每天都在接待親戚，本沒空搭理我。

不過自打元旦起，我也開始認真審視起我們的關系，好幾次想開口問他，但就是張不開。

大學的最后一個寒假，我過得簡直倍煎熬。

老大和男朋友分手了，那個男朋友是做服裝設計的，有點。

我們幾個倒是覺得他們倆互補，很般配。結果老大的分手理由居然是，「老子再也不了那個娘娘腔了！」

老二似乎有了固定的男朋友，最近很回來住。雖然沒見過人，但是我們遠遠地見過那人的車，即使我們都不懂車，也能看出來這車價格不菲。

老三依然單，不過似乎有了新目標，「我前幾天路過市委門口，正好看到有個小哥哥下班，好帥啊……」

于是，老三開始了漫漫公考路，勵志當上公務員，還說國家替篩選過了，至這個小哥哥家世清白人還聰明。

我自打開學以來，每天都被老五死亡凝視，就在這種威利下，我順利通過了面試，和老五一起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

琪琪……不知道老周怎麼調教的，的公主病似乎好了很多，也沒聽隔三岔五地鬧分手，還考過了教師資格證。琪琪一向喜歡小朋友，畢業了想開畫室教小朋友畫畫。

畢業展那天，我爸媽特意趕來看我。

「哎呦，咱們家小雪真是，沒白學，你看看這畫的。

雪啊，你給媽媽來拍幾張照片，多拍點哦，我要發朋友圈的。」

我媽今天特意穿了當年那件沒能穿上的夏款旗袍，過了這麼多年，看著倒還是新的，也不知道我爸怎麼同意穿。

我正蹲著給母上大人拍照，找角度看怎麼顯長，忽然覺后有人，還伴著一陣花香，我蹲著扭頭看去。

「你……這是干嘛？」

只見后是許久不見的丁硯安，大夏天穿著長袖襯衫，也不知道他熱不熱，抱著一大束鮮花傻呵呵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