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欣覺得陳出新有點奇怪。

這眼神，這語氣，快要以為他在暗自己了。

笑：「陳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或者有求於我？你這突然的關心我很不習慣。」

「……」陳出新很多次面對顧欣，想把顧長對的告訴，又怕顧長知道了真與他割袍斷義。

「我能有什麼要求你的啊？剛才我給老爺子和老夫人送的賀禮看到了沒？」

「看到了，外公外婆很喜歡。」顧欣道。

外公近些年迷上了盤核桃，陳出新送了他一對文玩核桃，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應該是玩了幾十年的老東西，紋理清晰深刻，老紅的包漿，外公一見就兩眼放，喜歡得不行。

外婆呢有復古懷，沒事喜歡到收集以前的舊首飾，陳出新弄了個清晚期的銀簪子，雖不值什麼錢，但工藝良，老人家也是非常喜。

「謝謝你啊，陳大哥。」顧欣替外公外婆道謝。

「噯，別謝我，這個沒我什麼功勞，我就是個轉的……」陳出新話裏有話。

顧欣疑地看著他。

「以後你會知道，我現在不方便說。」陳出新道：「反正你只要記住，往年我送給老爺子和老夫人的賀禮，都不是我的功勞。」

「陳大哥你把我說糊塗了，你送的東西，不是你的功勞，那是誰的？」顧欣一頭霧水。

「……」陳出新見一臉費解，實在替顧長難，費盡心思討人家外公外婆高興，還不讓人知道，真不知那人到底想什麼。

「李家三公子來了，我過去打聲招呼，不跟你聊了。」陳出新岔開話題，「你忙你的。」

奇奇怪怪。

顧欣看了看他的背影，沒往心裏去。

柳家在南京商界地位卓然，老兩口做壽，上層圈子的人差不多都到了，排場自是不一般，顧欣穿著禮服遊走在一群公子小姐中，遊刃有餘。

沒有人當著的面提起那段經歷，不過看那些人的眼神，心裏肯定想像出了千百種故事。

顧欣禮貌應對，妥帖而有教養。

宴席快開始的時候，找了個角落坐下口氣。

從小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仍覺得心累，每個人都帶著假面，恰到好地微笑寒暄……

正胡思想著，手包里的手機響起來。

顧欣掏出來一看，意料之外，居然是顧長的號。

看著那串悉的號碼，與『顧大哥』三個字，顧欣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從金三角經歷生死回來，偶爾有想起過他，想起他喜歡的那個子，沒再像以前那樣揪心難。

這就是所謂的變心吧。

藏在心裏八年的男人，被江逐浪用一個多月的時間代替。

顧欣眨了眨眼睛，接聽：「顧大哥。」

聲音平靜。

是真的平靜，不是以往的故作鎮定。

「，今天是你外公外婆的壽宴，祝他們長久健康。」顧長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累壞了？」

「還好。」顧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向窗外華燈初上的景象，「你最近忙的吧？」

「是有點，一直在實驗室，沒接到你的電話，很抱歉。」顧長解釋。

「不用抱歉，其實我也沒什麼要話跟你說。」顧欣想到那張照片，兩人應該出去玩過，顧欣有些不信顧長一直在實驗室的說辭，換一個月前，可能會追問，現在，坦然接他不太可信的借口。

顧欣態度和以往有些不同，顧長有覺，卻又形容不上來哪裏不對，沉默了一下，他說：「過年我不能回去了，，你去我家替我陪陪我爸媽吧。」

頓了一頓，他又道：「會不會給你添麻煩？」

「你不說我也回去看顧叔叔和林姨的。」顧欣道：「你在那邊保重，別太累了。」

這句話，只是尋常的場面話，顧長聽在耳朵里，卻像喝了蜂一樣甜，他笑，說：「我知道。」

然後，兩邊有短暫的沉默。

「欣，我在做一項研究，等我研究結束，就回去……」顧長聲音帶著笑，又似乎著些張，「回去請你吃飯答謝你。」

「顧大哥你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林姨跟我媽關係那麼好，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說話間，那邊宴席開始了，柳沁雨過來。

顧欣捂著話筒應了一聲，然後跟顧長說：「表姐我了，不跟你說了。」

手機那頭，顧長嗯了一聲。

顧欣說了聲再見，收了線。

「跟誰聊天呢，這麼開心？」柳沁雨等走到跟前，玩笑道：「是長嗎？」

顧欣以前面對錶姐，說起顧長時總會有愧，但現在，心坦，直白地回答道：「嗯，他讓我替他跟外公外婆說句祝福話。」

「你們現在……」柳沁雨言又止。

想問顧欣和顧長是不是在一起了。

又不敢問。

怕聽見令難的答案。

「什麼？」顧欣看著柳沁雨。

眼睛裏的疑，卻已經告訴柳沁雨答案了。

看來還不知道顧長的心思。

柳沁雨想。

還真是個膽小的男人。

心又酸又，自己倒是不膽小，可結果呢？不還是不如人意。

「表姐，你怎麼了？」顧欣察覺柳沁雨緒不太對。

柳沁雨回神，笑了笑，「沒什麼，想起一些不怎麼令人高興的事，走吧，外公外婆等著我們呢。」

快九點鐘，宴席接近尾聲，柳家老兩口提前回去休息了，等酒店這邊忙結束，已經十點多。

顧欣跟著父母準備坐電梯去地庫，柳沁雨從後面追上來。

「姑姑，。」從包里掏出兩張邀請函，遞給顧欣和柳畫橋，「一個合作商送了兩張陳大師的個人藝展邀請函，我對這個沒興趣，姑姑不是喜歡看藝展麼，跟姑姑一塊去吧。」

「陳大師？」柳畫橋有些驚喜，「那我要去看看，謝謝你了。」

柳沁雨：「姑姑還跟我客氣。」

……

陳大師在藝界絕對是泰山北斗般的人，這次的個人藝展為期半個月，已經過去了十天，隔天是周末，顧欣跟著柳畫橋一塊去了館。

顧欣對這些其實也沒什麼興趣，大師的思想和層次，不是凡夫俗子能看懂的，顧欣就是個凡夫俗子，倒是柳畫橋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驚嘆大師的傑作多麼超凡俗。

每每此時，顧欣的心活是：這是啥？這又是啥？

「你好。」顧欣有點累了，跟母親說了一聲，走去外面的休息區打算歇一下，還沒來得及坐下，後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顧欣轉頭。

對方穿著白的羊絨，一條及膝的黑小棉，蹬著一雙小皮靴，戴著貝雷帽，淡妝細緻，頭髮編鬆鬆的兩條麻花辮，從貝雷帽下延出來，垂在兩側前，滿的文藝氣息。

顧欣幾乎是一眼認出，是蕭發來的照片里，與顧長姿態親的孩。

真人比照片上漂亮一些。

皮很白，五不夠緻，勝在氣質好，讓人一眼看去，就有滿腹詩書的覺，會讓人不自覺想要親近、了解。

「你跟我說話麼？」顧欣左右看了看，有些奇怪對方會與自己搭話。

「我藍應姝，你不認識我，但是我認識你。」

顧欣心疑雲更濃，面上笑得妥帖禮貌，「藍小姐，我們坐下說吧。」

說著，手示意了下一旁的休息沙發。

藍應姝微笑著在顧欣對面坐下，雖是微笑著，但眼神不算和善，說話直白：「顧長給我看過你的照片，一直想見一見你本人，沒想到今日在這裏巧遇。」

打量著顧欣，「你比照片上好看一些，不過並不十分出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