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碼頭總是忙碌不堪,從早到晚,連半夜都有人卸貨搬貨,熙熙攘攘的,爭搶著做生意。
樊梨梨跟屠五到的時候,飯攤外已經有人等著,是前一天跟屠沉約好,要買鹵牛的商人們。
這幾人都是外地的,今天就要離開溫縣,想帶些特產回去給老婆孩子。
樊梨梨前一天晚上鹵了一些牛和鹵味,糕點得現做。
人一到,立馬系上圍開始干活。
一做木材生意的商人要十斤鹵牛,再要泡椒爪和鹵翅等,林林總總算下來要三四十斤。
樊梨梨要做糕點,鐘遲來幫忙打包。
“畢竟是類,哪怕是這個寒冷天氣,頂多也就儲存五六天。您老家在哪,路上能吃完嗎?”
鐘遲擔心對方買的鹵變質,吃壞肚子,也影響鹵的名號。
那商人捻著胡須,哈哈大笑,“我家就在隔壁縣城,回去不過兩日的功夫,小哥放心,家里人多,就這些,我還怕不夠呢。”
樊梨梨邊面團邊說,“您住得近,有空再帶家人來嘗嘗就是。您是老主顧,我們肯定給優惠。”
商人聽得滿臉喜,“好好好,就沖娘子這句話,我必然帶家人來捧場!”
另一人說道:“我家倒是遠一些,不過也儲存了冰,放冰塊里凍著。實在是這鹵味,味道太好了,就是雅樂閣的飯菜,也比不上這小小不起眼的飯攤。”
“可不是,那雅樂閣名頭雖響,可味道著實一般。我記得幾年前來吃過一次,倒還不錯,怎麼這回連招牌鯰魚都不好吃了?”
“嗐,換了個東家,那東家……嘖嘖。”
涉及到首富獨孤家,眾人沒接著說下去。
鐘遲把牛和爪等分別打包好,商人們付過銀子,再揭開油紙袋,聞著里頭的香味,當場就吃起來。
屠大娘看見,便招呼他們坐下,說早上不開張,他們隨便坐。
幾人去隔壁買了粥和包子,坐在桌邊吃起來,等船來了再走。
小半個時辰后,樊梨梨將新做好的糕點擺出來,那濃郁的麥香混著鮮香甜的油味,立即吸引幾個商人的注意力。
他們紛紛湊過去,著那些致又特別的點心,詢問價格。
樊梨梨一一介紹了棗蜂糕和香芋頭糕等,說清楚價格,還各自切下一小塊,請他們品嘗。
這些糕點在現代尤其普通,但在不善食的大靖王朝,卻極其見,是很致的風味糕點,連高門大戶都難得吃上。
而且賣價也不高,只比普通餅貴上一些,商人們都買得起。
他們立即把新出爐的糕點全部瓜分掉,要帶回去給家里人品嘗,還催促樊梨梨多做一些。
于是樊梨梨就跟陀螺一樣,在食客們催促下,不停的做更多糕點。
在忙碌時,時間總是過得格外的快。
屠沉忙完家里的事,又找好了工匠,來到攤位上一看,樊梨梨都要轉暈了。
他立即去幫忙,這才讓樊梨梨力小了點。
正午,食客們漸漸多起來,兩邊攤位忙得不可開。
屠馨月和屠大娘雙手就沒停過,不斷炒菜煲湯,鐘遲跟屠五也腳不沾地,連收銀結賬都來不及。
樊梨梨跟屠沉的糕點鹵味攤位同樣忙不過來,好多人眼地盯著樊梨梨,用無形的視線催促趕快些。
屠沉要收銀打包介紹糕點鹵味,提供試吃,還要謹防樊梨梨忙碌之下心態崩潰,照拂。
幸好屠郁今天沒別的事,提前來幫忙,稍微減輕力。
食客比昨天更多,好些人排著長隊等前面的食客吃完,還有客主收拾桌子,免得屠五跟鐘遲跑斷。
對這種人,只能送上一小盤翅或者爪聊表謝意。
午后,眾人又是疲力盡,趴在桌上彈不得。
屠沉把最后兩斤牛打包好,拿給一個吃牛的中年人,剩下兩個爪直接送。
對方笑呵呵地說:“還是你家會做生意,不缺斤兩,還送爪!換做別人家,不得一斤變八兩呢!”
屠沉沒回話,只沉默地把攤位打理干凈。
屠馨月跟屠五在灶臺后面蹲著,數今天賺了多銀子。
“刨去本錢,比昨天還多賺了一兩!”屠馨月喜滋滋道:“咱們幾人再分下來,也能分到不。我的天,這可比我往常做一年的針線活還多呢!”
眼下講究的是薄利多銷,每賣出一份菜,利潤很低,只求盡快打響名聲,吸引更多顧客來。
屠郁聽覺靈敏,雖然屠馨月說得小聲,但他還是聽到了,皺眉說:“牛本高,算下來賺得并不多。反倒是魚蝦賣得不貴,利潤卻厚些。”
鐘遲邊啃鹵邊說,“我覺得,可以找穩定的渠道買牛,就現在這樣散買,的確利潤不高。”
幾十斤牛,沒有“批發價”,跟尋常買牛的價格差不多。而在水產富的溫縣,牛價格本來就比魚蝦貴很多。
鹵牛賣便宜了,本錢都收不回來,賣貴了,有多人買得起?要是不賣,又了一塊能吸引食客的活招牌。
屠沉干凈一張張桌子,說,“找二哥。”
屠二常在外面聽戲喝茶,結識不人,聽到很多消息,想必他應該知道,哪里能買到便宜并品質也好的牛。
屠大娘回應,“那晚上,我跟二郎說一聲。”
眾人又議論,這飯攤還要擴大規模,而人手完全不夠,最好再招兩個人,幫忙干點別的活。
屠五當即就找出木板,提筆在上頭龍飛舞地寫下“招人”兩個大字,掛在木棚邊上。
做完這些,眾人才收拾起攤位,回家休息去。
當夜,碼頭上安靜了些,不過到還點著燈,有人在船帆附近巡邏,以免發生盜竊事件。
夜蔥郁,漫天寒風呼嘯,蒙蒙細雨裹著翩飛的春雪,飄零落到人世間。
灰蒙蒙的天幕下,一形頎長的男子步伐匆匆,快速從街頭巷尾走過。
他懷里有兩塊餅,在寒風里又冷又,但這已經是在當下環境里,勉強能得到的一點食。
路過木棚時,他停下腳步,多看了木牌幾眼。
片刻過后,又沉默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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