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群孩子玩累了，也吃飽了糕點，在屋子里玩起捉迷藏來。

屠郁家的小雀小兔姐妹倆，還有兩歲多的小，以及屠馨月家長子煊哥兒，和次子璟哥兒，正是玩鬧的年紀，讓陪玩的屠老爹疲力盡，直呼腰酸背痛。

這才換鐘遲跟屠五陪玩，幸好該吃年夜飯了，一群孩子被捉到八仙桌上去。

一盤盤好菜端上桌，屠馨月喊道：“開飯咯，香噴噴的梅干菜扣，鹵牛，辣白菜炒，酸菜老鴨湯，吉祥如意魚，多寶小黃魚，蔥黃鱔，干鍋蝦……”

孩子們直流口水，目不轉睛地盯著一道道菜，屠五也跟小孩子似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三姐，這些都是四嫂的手筆？”

屠馨月笑道：“除了鐵鍋燉是娘做的，其余基本都是四弟妹做的。”

屠五狠狠咽下口水，又朝屠沉哀嚎，“四哥，你天天吃四嫂的菜，也太幸福了吧！”

屠沉端著一盤烤魚出來，簡短道：“親。”

又被催親，屠五頓時垮下臉來，“哎呀大年三十，你別催這事行不行！再說，二哥還沒親呢！”

屠二從容地給屠老爹倒上一碗青梅醉，溫文爾雅道：“我弱，連行房都難，何必糟蹋別人家姑娘。”

屠老爹趕示意他閉，并就近捂住小兔的耳朵，“瞎說什麼，孩子們還在呢。”

屠五也滿頭黑線，“沒那麼夸張吧。”

他二哥是選擇的弱，沒事的時候沒災沒病，一被催婚就拿弱說事，徒留他一個人強力壯，飽家人們摧殘。

小雀咬著一個蝦仁，有些微辣，辣得滿眼是淚花，吐出舌頭直哈氣，還不忘問，“爺爺，什麼是新方？”

屠馨月恰好走出來，聽見幾人談話，直接上腳踹向屠五。

“在我寶貝侄面前說什麼渾話呢！”

屠五被踹了一腳，捂住還留有腳印的屁哀嚎，“搞什麼，又不是我說的，你踹二哥去啊！”

屠馨月揚起拳頭，危險地瞇眼，“我能以下犯上打二哥嗎？要不是你把二哥拖下水，他能胡說八道？”

屠二淡然點頭，無辜道：“小五，這的確是你的不對。”

屠五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灶屋里頭，樊梨梨解下圍，長舒了一口氣。

“年夜飯差不多了，再給孩子們做個蝦仁海米粥，就大功告。”

屠沉站在側，嗓音低啞深沉，和地問，“累不累？”

樊梨梨剛想說“不累”，卻猛然想起，還在鬧別扭呢，不能理他！

等蝦仁粥放鍋里煮著，哼一聲，避開屠沉走了。

外面眾人正等著，屠大娘從地窖里拿了兩壇好酒出來，讓一桌人喝個痛快。

屠沉在鐘遲旁邊坐下，鐘遲拍拍桌子，喊，“四弟妹，快來，這邊有位置。”

樊梨梨別過臉，繞了個圈，挨著屠馨月坐下。

滿桌子大人都出匪夷所思的表。

鐘遲小聲問屠沉，“鬧別扭了？”

屠沉無奈一嘆，“不清楚。”

樊梨梨豎直了耳朵聽，聞言氣得差點把筷子掰斷。

都氣老半天了，他還不知道在氣什麼？

呵呵，男人！

樊梨梨滿眼怒火沸騰。

“呵呵呵，快，快筷子啊，待會菜要涼了。”屠大娘見勢不妙，趕招呼吃飯。

眾人這才喝酒吃，無比盡興。

樊梨梨做的菜相當歡迎，尤其是新佳肴——梅干菜扣，那咸香爛，而不膩，瘦卻不柴，口即化，齒留香。

屠五最喜歡吃，連吃好幾片，最后挑起一塊五花，嘆道：“這真好看，竟然是醬紅，而且切得厚度均勻，可見刀功不俗啊。”

屠馨月得意道：“那是我切的。”

鐘遲往碗里放了幾個剝好的蝦仁，見針地贊，“我家馨月廚藝越來越好了，我最近都吃胖了，倆兒子那小肚子圓滾滾的，要不了多久就能變球。”

“哼哼，都是跟四弟妹學的。”屠馨月驕傲地揚起臉。

屠二則鐘酸蘿卜老鴨湯，慢條斯理地舀了一碗，問：“四弟妹這廚藝，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樊梨梨正埋頭狂吃，聞言手一抖，咬著筷子支支吾吾道：“就，就是跟以前府里的大廚。”

屠二目悠遠，落在上，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不知是何方的大廚，竟然能做出這些佳肴來，比山珍海味更人回味無窮？四弟妹，可否為我引薦？”

樊梨梨張張口，正急著想怎麼解釋，屠沉卻開口，“二哥要學廚？”

“怎麼，不能？”

“你不是常說，君子遠庖廚？”

屠二目收回，淡然一笑，“隨口問問，不用張。”

看似話題要過去了，樊梨梨剛想繼續吃，卻又聽屠二問屠沉，“你心里有數？”

屠沉淡淡點頭，瞟了樊梨梨一眼，眸深邃。

見狀，屠二便笑，“那是我多管閑事了。”

旁人不懂他倆在打什麼啞謎，屠郁沉思片刻，輕叩桌面，“吃飯。”

屠五狼吞虎咽，大朵快頤，把盤子里剩下的梅干菜全倒進碗里，連湯都沒放過，跟白米飯攪拌均勻，邊吃邊說，“就是嘛，吃飯吃飯，這麼味的飯菜都堵不住你們的！”

屠老爹嫌棄無比，“瞧你這樣，真是……”

跟死鬼投胎似的。

滿桌子人盡吃喝，樊梨梨時不時拿眼角的余瞄屠沉。

屠沉平時很喝酒，今日過年，終于開懷暢飲。

鐘遲也一樣，不知道哪筋被到了，一邊給屠沉灌酒，一邊出傷心的模樣。

屠馨月見怪不怪，偶爾拿帕子給鐘遲眼淚鼻涕，等到煩了以后一腳將人踹到旁邊去，霸氣側道：“給孩子們喂粥去！”

鐘遲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哭哭啼啼地喂孩子去了。

屠大娘正品嘗臘腸，這味道可比做的臘好吃多了。

問了樊梨梨詳細做法，待得知這要用豬大腸做腸后，表變得很古怪。

不過，這是真的好吃。

屠大娘決定，自家也做一些臘腸儲存著，到來年春天都還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