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獨孤家大公子出事后,樊縣令和其他幾個縣的縣令商議一番,共出三百余人前往剿匪。
然而一天一夜之后,那三百多人的尸首整齊地擺在道上,生前全都遭過待。
樊縣令等人又聯名朝州上遞去請兵書,求州牧發兵剿匪。
不過,獨孤老爺等不及,朝天下群英發出懸賞,但凡能將那伙山匪剿滅,便賞黃金千兩。
即便不能完全剿滅,只要能擊殺一個頭目,也能獲得黃金百兩。
這算是比朝廷還厚的賞金,怕是等消息傳出去后,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無數人馬前往剿匪。
近水樓臺先得月,屠郁打算捷足先登,既要替鐘遲報仇,也要拿到賞金。
他跟屠沉商議一番,兩人連夜出發。
樊梨梨一直在屋角后面聽,心臟都揪了。
那什麼斷首幫厲害無比,連府派去的三百多人都全部亡,就屠沉和屠郁兩個人,怎麼能敵得過?
都要咬破了,躊躇著站出來。
“可是,就你們倆,會不會太危險了?”
屠沉兄弟倆早就知道樊梨梨在那聽,對的出現毫不意外。
屠沉見小臉上滿是擔憂,角不自主地揚起。
“擔心我?”
樊梨梨沒好氣地喊,“不然呢,誰喜歡當寡婦?”
屠郁這麼穩重的人都差點笑出聲來,穩定心神后才道:“放心,不止我們倆。小五必然要去,我們也會上別的幫手。”
樊梨梨不信,“還能有誰,敢去剿匪?”
屠郁繼續安,“你放心,必然是有萬全把握,我們才會出手。”
樊梨梨揪住口襟,只覺得心臟發,連呼吸都不順暢。
不是質疑屠沉的能力,這人畢竟打過仗,能從戰場活下來,怎麼也不是普通人。
但是,就是止不住地擔憂。
屠沉慢慢走來,在面前站定。
“梨梨。”
“嗯?”樊梨梨抬頭,一眼便撞進屠沉幽暗深邃的雙眸里。
那雙漂亮的眼眸中映出的影,連臉上的糾結心疼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不會有事。”屠沉鄭重地許下承諾。
樊梨梨手指微微蜷,嚨然。
“好。”
良久,才緩緩道:“我等你回來。”
當夜,屠家兄弟三人就出發,只留屠二守在家里。
山道上,樊梨梨舉著火把追出老遠,直到屠沉的影徹底消失在視野盡頭,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
屠二攏外袍,揶揄笑道:“就這麼依依不舍?”
樊梨梨眼圈發紅,“要是去走親訪友,當然不用擔心。”
聽屠郁的意思,是要直搗山匪老巢,擒殺頭目,不跟旁人糾纏。
可這又談何容易?
樊梨梨手指發涼,抖,怎麼也無法安定下來。
屠二瞧了半晌,方才幽幽道:“回去吧,要不了幾天,他們就會回來。”
“嗯。”
樊梨梨耷拉著眉眼,跟屠二回去。
到底不能安心,第二天就去城里。
縣令府不能隨便去,便去了西城的宅院。
這里時常有人打掃,雖然沒人居住,卻干凈整潔得很。
找人傳話,請樊縣令一敘,但樊縣令沒來,倒是管家到了。
“樊叔,怎麼是你,爹爹呢?”
管家樊叔躬道:“還請二小姐見諒,老爺在縣衙里,已經幾日未曾歸家了。”
原來,為那伙山匪頭疼的,不止屠家兄弟,樊縣令這個父母更是一籌莫展。
那伙山匪就出現在溫縣和其他幾個縣城的匯,歷來打劫搶掠,害人不淺。
但各大縣都覺得不在自己管轄地,不想蹚渾水。
直到獨孤家出事,獨孤老爺懸賞,把事鬧大,各縣才急出。然而幾百個活生生的人去了,變幾百淋淋的尸。
樊縣令不但要安置死者,還要安家屬,更要應付州郡上的責難,忙得腳不沾地。
樊梨梨聽得心驚跳,“不是說,幾個縣城一共出了三百多人嗎?”
樊管家狠狠一嘆,“何止啊,二小姐!真正死了多數,您覺得,我們敢往外頭說嗎?”
就眼下這狀況,上頭已經在追責了,要是真報告了傷亡況,樊縣令和其他縣令們,被革職免是小,甚至連命可能都保不住。
樊梨梨呼吸都要凝滯了。
別說是,其實當初,就連縣令們都沒料到,那伙山匪如此強悍,而且極度殘忍嗜。
現在,只能求州上發兵,剿滅山匪。
樊梨梨越發心驚膽戰,既為那幫死去的捕快衙役們心痛,也更擔心屠沉等人。
山匪如此彪悍,那幾人……
樊梨梨揪住口,久久無言。
樊管家奇怪道:“小姐怎麼突然打聽起這事來了?”
樊梨梨勉強道:“我聽人家說,有山匪要打進來了,實在是害怕,才想找爹爹問一問。”
樊管家安,“這就是謠言了,那山匪再厲害,也不敢輕易攻進縣城。不過小姐要是害怕,大可以帶姑爺來城里住。”
樊梨梨瞅瞅這院子。
院子大,能容納不人,但比起山里那一方自由自在的廣闊天地,還是顯得太小了。
“再說吧,樊叔,我爹爹忙,怕是一日三餐都顧不上。但他畢竟年老,還請你多費心照顧,否則怎麼吃得消。”
樊管家一愣,繼而老淚縱橫道:“小姐如此關心老爺,老爺知道了,必然會欣的。”
小姐終于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刁蠻任,只會胡鬧的小姑娘。
樊叔走后,樊梨梨沒在院里多留,要趕回村里去。
大街上行人極,連攤販們都沒敢出來擺攤,唯恐真有山匪打進來,銀子賺不到,命還丟了。
樊梨梨快步走在冷清的大街上,突然聽到后傳來一聲笑。
“這不是我家梨梨妹妹嗎,怎麼一個人在這走呢?你家人也不給你買一頂轎子,雇幾個轎夫,好讓你免步行之苦?”
樊梨梨回頭一看。
樊皎玉坐在一頂豪華的紅轎子里,比新娘子的花轎還喜慶,于這白茫茫的空曠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從小窗口探出頭來,那頭上滿是珠釵簪子,項鏈手鐲一樣不缺,富貴得跟暴發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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