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侍郎裴佐也就罷了,派戶部員去賑災本就是常例,慶王為欽差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在場的大臣都是人,猜測著皇上是要給慶王立功的機會,為以后做打算。
興元帝確實抱著磨煉慶王的心思。
要說起來,還與寇姑娘有關。
慶王在昭長公主生辰宴上與寇姑娘拼酒,興元帝心里是有些失的。
這樣輕佻,他很難放心將來把江山給這個兒子。
興元帝對慶王并不是那種寵著疼著的慈父,之所以對慶王與其他兒子不同,主要是覺得合適。
興元帝不喜長子秀王,其他皇子又太小,那就只有慶王了。
慶王被召進宮來,得知自己被任為賑災欽差明日就要趕往定北后,去了菡萏宮。
淑妃并沒有提前得到消息,見慶王來了還有些意外:“熠兒怎麼這時候進宮了?”
天都要黑了。
“父皇傳兒子進宮,讓我明日就隨戶部侍郎裴佐一同前往定北賑災。”
淑妃愣住了:“賑災?定北怎麼了?”
“昨日地,據說定北災嚴重,有的縣整個了廢墟……”慶王說著才聽來的消息,眉頭死死擰著。
馬上就要過年了,這麼冷的天卻要出遠門,還可能會看到好多缺胳膊的死人……慶王這麼一想,就煩得不行。
“整個縣都了廢墟?”淑妃難以置信,臉都白了。
慶王點頭:“傳來的急報,應該不會有假。”
淑妃抓住慶王手腕,黛眉蹙:“明日就要啟程?這也太急了,之后會不會有余震?”
“兒子哪懂這些。”慶王甩開淑妃的手,煩躁了臉。
看父皇那樣子,要不是快天黑了,恨不得他即刻啟程。
兒子的煩躁反而讓淑妃冷靜下來:“熠兒,你父皇這是看重你。”
去災區走一趟,哪怕什麼都不做,回來后也有了說得出去的功績。
“我知道。”慶王也不傻,在興元帝面前聽到這個消息后還表現得很積極,到了淑妃面前才不用遮掩,“就是想著這麼冷的天出門,有點煩。”
“是要當心些,一切以安全為重……”淑妃殷殷叮囑。
慶王嫌啰嗦,趕走了。
秀王聽說后,獨自在房中待了許久,第二日若無其事與其他人一起為賑災隊伍送行。
定北離京城不算太遠,昨日已有一隊輕騎先去打探況,今日的隊伍就龐大多了。
京城百姓見此景,湊在一起議論起來。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這麼多兵?”
“我聽說定北那一帶發生了大地,好多城鎮村莊都了平地了!”
“當真?”
“誰會拿這種事說啊,沒看連皇子都出門了。”
“定北離京城有兩百余里吧,難怪連京城都覺到了晃。”
“唉,這要死傷多人啊。還是咱們京城好,都沒什麼事。”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北樓坊一帶的屋舍全塌了,幸虧寇姑娘……”
消息落后的人一聽,抬腳就往青松書局的方向走:“寇姑娘這麼心善,我去買本話本子支持。”
“我也去。寇姑娘差錯救下這麼多人,可見福澤深厚,我去沾沾寇姑娘的福氣。”
于是有去支持的,有去蹭福氣的,更多是出于好奇去看看的,胡掌柜險些被涌進來的人到書局外邊去。
這些人大多都不是為了話本子去的,但來都來了,一本書不過兩百文,順手買上一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胡掌柜很快忙得暈頭轉向。
秀王站在街邊,著人頭攢的青松書局,出了好久的神。
一次遠在定北的地,讓二弟有了撈政績的機會,也讓寇姑娘心善有福的名遠揚。
而他什麼也沒做,有些東西就離他更遠了。
秀王牽笑了笑,轉走,就見一輛馬車在書局門口停下,下來兩名子。
辛柚是從制坊那邊過來的。
寒冬臘月發生這樣的災難,寒再多都不會嫌多。
“怎麼這麼多人?”小蓮陪在辛柚邊,一起往書局走。
辛柚也是見書局人山人海,擔心發生了什麼變故才下車的。
有眼尖的人發現了辛柚:“是寇姑娘!”
隨著這聲喊,書廳里的人齊齊向外看去。
“姑娘,他們好像是沖著您來的!”
辛柚也反應過來了,眼看這些人有撲過來的意思,提起擺就跑。
“咦,寇姑娘人呢?”先沖出來的人茫然四顧。
不遠秀王目瞪口呆,隨后陷沉思。
寇姑娘跑起來的速度,不像是尋常閨秀能有的。
街兩邊殘雪堆積,路面已掃得干干凈凈,秀王走過去,彎腰撿起一朵珠花。
青松書局的熱鬧好幾日才恢復,一個說法在國子監悄悄流傳開。
“你們知道嗎,寇姑娘能救下那些人其實不是巧合,是因為寇姑娘是神算子,算出了谷玉有之災!”
“咳咳。”
聽到孟祭酒的咳嗽聲,聚在一起的監生趕問好:“祭酒大人。”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沒什麼!”
“嗯?”
一個機靈的學生忙道:“學生們在聊這次月考的況。”
孟祭酒見問不出來,板著臉走了。
別以為他年紀大了耳背,這些臭小子分明在聊寇姑娘。
寇姑娘會看相?
孟祭酒好笑搖搖頭。
臘月二十這日,國子監放旬假,月考績出來又得了倒第一的章旭回到家,磨磨蹭蹭去見祖父、祖母。
“旭兒回來了。”章旭的祖母姓朱,把寶貝孫兒看得比眼珠子還重,“抱琴,把燉著的羊羹給公子盛一碗。”
羊羹雖,可章旭還為向祖父匯報月考績懸著心:“祖母,祖父呢?”
今日也是員休息之日。
朱老夫人嘆口氣:“朝廷為了定北地的事焦頭爛額,你祖父為首輔哪能得閑。”
章旭睜大了眼:“祖父不放假了?”
“是啊,就直接歇在閣房了。”
“太好了——”反應過來這麼高興不合適,章旭急忙住口,隨即神一震,喃喃道,“真的太神了!”
朱老夫人沒聽明白:“旭兒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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