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於各自不同的目的,秦樓和欒巧傾不約而同地保持了默認態度。
一路無話,車開至秦父母的新家。
別墅外有專門的停車位,宋書指引著秦樓把車停下後,就和局促的欒巧傾一起下了車,提著秦樓出發前讓人準備好的東西,沿著修葺平整的草坪走向不遠的連棟別墅。
秦父母家在連棟別墅的西側,東側別墅前的院子裏,一位看起來六七十歲的老爺子正彎腰收拾著院裏的花草,聽見腳步聲後他抬起頭。
瞇眼看了兩秒,他對著走在前麵的秦笑起來,“秦,又回家看你爸媽來了?”
“是,張爺爺您吃過了?”
“我還沒,先出來溜達溜達。秦你不是知道麽,我那老婆子最喜歡念叨我了,我要是不出來肯定還得嘮叨——”
“你是不是又跟秦我壞話呢?”
東側別墅一樓的窗戶被拉開,一位神矍鑠的老太太著窗框瞪花園裏的老爺子。
老爺子連忙裝耳背,低頭念念有詞地捯飭花草去了。
宋書不由莞爾,“孫,哪能啊,爺爺誇您做飯好吃呢。”
“秦你就別替他話了,我還能不知道他什麽德行嗎?”老太太這樣著,還是笑瞇瞇地樂了起來。
兩邊又閑聊了幾句,這才結束對話。
宋書轉回頭,就見秦樓眸子裏若有深意地噙著點淡淡的笑,而他旁,欒巧傾臉難看,近乎有些發白。
宋書心底略微不忍,但還是咬了咬牙裝作沒看見。
——對巧巧和秦樓來的意義終究不同。塵埃落定之前,不該也不能把巧巧扯進這不知道結果如何的危局裏。
痛一時總好過再失再絕地痛個長遠。
這樣想著,宋書角慢慢牽起來。
笑意溫和明,“欒部長,請進吧。”
“……”
欒巧傾失魂落魄地往裏走。
秦樓落後兩步,跟在宋書旁,也趁機拉住了人。
“過了。”
“……什麽?”宋書微抬眼看向他。
秦樓下抬了抬,示意向東側別墅,“你父母不是才剛搬來,兩家關係沒有刻意親近討好的話,很難絡到這種程度吧?”
宋書被這話梗了下。
須臾後微微歎聲,“進去吧,福爾斯。”
“……你這套把戲,也想用在我上的,對吧?”
宋書裝作沒聽見。
秦樓跟在旁,啞聲笑了下,“但是這些對我來沒用的,我確認是你,那就隻會認準你——其他所有的人和事都不能幹擾我的判斷。”
秦樓一頓,跟搖著尾爭功,“欒巧傾黏在你邊那麽些年,還是沒辦法跟我比。”
宋書一頓,“這時候這種話,秦總,您是不打算當人了嗎?”
秦樓輕嗤笑聲,“是不是人有什麽所謂,你是我的就好了。”
“……你到現在還吃巧巧的醋?”
“哼。”秦樓冷笑了聲,“跟我搶你的那些時候我還沒忘呢。這樣還認不出來是自己傻,被一點把戲就迷了眼,你白疼了那些年……既然猜不出來,那我們就不告訴,以後也不告訴。”
宋書:“。”
宋書進門之前,低低一歎,“做個人吧,秦樓。”
秦樓充耳未聞。
秦父母今年都還不到50,從國外定居回來,穿著觀念和聊方式也帶點洋氣,沒什麽長輩的威嚴。
等秦樓和欒巧傾給兩位長輩打了招呼,宋書便給他們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總經理,秦樓;這位是人事部部長,欒巧傾。”
秦嶼崢有些驚訝,“這麽年輕?”
梅靜涵輕搡了丈夫一下,“英雄出年嘛,我看秦總和欒姐都是一表人才,再傑出點也不為過。”
秦嶼崢皺了皺眉,不讚同地看,“以貌取人,淺了點?”
“有嗎?”
“有。”
“那你要慶幸噢。”
“……怎麽?”
“要不是以貌取人,那我肯定瞧不上你的。”
“……”
秦樓和欒巧傾誰都沒想到這夫妻倆會是這樣活潑不沉穩的子,更沒想到秦家裏是這樣和和樂樂的氣氛,一時都有些回不過神。
宋書顯然是習慣的,在父母之間互相的打趣裏,穿幾句,進出的自然而然,逗得兩人跟著笑起來。
然後宋書才像是想起旁這兩位客人,“爸,媽,那我去廚房準備飯菜,你們和他們聊會兒吧?”
“囡囡,媽媽幫你一起吧?”
“不用。”
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欒巧傾回過神,尷尬地起,“那我……”
沒完,秦樓已經先一步走出沙發區,“我給你打下手。”
宋書眨了眨眼,“秦總是客人,這不太好吧?”
“進了一家門,不是一家人麽,你還這麽跟我客氣了?”
秦樓語氣輕鬆,帶點玩笑,一雙眸子卻黑黢黢地盯在宋書臉蛋上。
宋書心底無奈,隻得同意,“那辛苦秦總了。”
“不辛苦,應該的。”
“……”
等兩人進到廚房,梅靜涵還有些驚訝地扭頭看向欒巧傾,“你們秦總年紀輕輕,這麽有能力,還這麽不端架子——真是好平易近人的噢。”
欒巧傾角了,心您那是沒見他在公司的狗脾氣,也沒猜到這禽明明心有所屬還對你兒居心不良……
在心底咒罵怨念了秦樓幾句,欒巧傾麵上強撐住笑,“是啊,我們秦總可,平易近人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
“……”
廚房的玻璃推拉門一關,油煙機一開,高功率帶來的氣聲遮住了裏外所有的靜,把別墅一樓的客廳和廚房隔絕得像兩個世界一樣。
再加上玻璃門是磨砂的,又刻著各種繁複而繽紛的花紋,基本上裏外看不見任何東西——進了廚房,秦樓大膽多了。
“你和叔叔阿姨生活很多年了?”
“嗯。”宋書在洗菜池裏洗著手裏的果蔬,眉眼平靜,“從出國以後,我就一直跟在他們邊。”
秦樓眼神停頓了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宋書沉默須臾,“你真要聽?”
“嗯。”
“……他們確實有個兒,就秦。他們一家人原本是回國探親,卻了我的牽累,被卷進那場車禍裏。我和他們兒兩個人都是重傷,前後被送進同一家醫院——所以後來那家醫院裏確實有人被下了死亡通知書,但那個人不是我。”
宋書一口氣完,有些如釋重負,緩了幾秒,才又開口:“醫院裏那些細節是餘叔和他們通的,那段時間我很消沉,對全過程的記憶都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後來始終覺著自己欠了他們一個兒,這些年和他們一起相時有時候也會愧疚……但他們對我很好,我也想盡可能地彌補他們。”
宋書完後,發現旁安靜了很久。
有些奇怪地回眸去看,隻是剛轉過頭,就從後被秦樓抱住。
他將抱在懷裏,手臂用力得,得帶點栗然。低下頭來在耳邊的呼吸也有些努力抑卻抑不住的音。
宋書垂下眼簾。
後那人一字不須得,便已經聽到了。
“這些年我過得,還不錯,真的還不錯……所以你不需要自責,秦樓,那件事和你沒有關係的。”
“如果和秦家有關係呢?”
“秦家是秦家,你是你。”宋書淡淡笑了,“難不人還要因為一個姓,就生來要背負原罪麽?”
“……”
“更何況,”宋書輕歎了聲,“你就不是害者了麽?”
秦樓沒有話,更地擁住。
宋書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鬆些,“你看,我現在有父母,有朋友,還有未婚夫,不是好的麽?”
“……!”
秦樓影一僵。
幾秒後他磨著牙沉著聲音開口,“你故意的。”
宋書眨眨眼,“聽不懂你在什麽。”
秦樓氣悶地哼了聲——
一被提醒起餘起笙,他心底那些自責和難過確實嗖地一下原地變質,攪一鍋又一鍋冒著大泡泡的濃醋了。
沉默幾秒,他不甘心地問:“所以他們真以為你和餘起笙是未婚夫妻關係?”
宋書想了想,“餘起笙好像是這樣告訴他們的。”
秦樓:“……”
宋書莞爾,“好啦,以後我找個機會跟他們解釋清楚。”
秦樓這才平息怨氣。
宋書輕掙紮了下,“鬆手,我要把菜切一切了。”
“不鬆。”
“你……”
油煙機的聲音裏,廚房門突然毫無征兆地打開,梅靜涵笑容滿麵地探頭,“囡囡,真不需要媽媽幫你——們……”
尾聲扭曲。
油煙機的風聲轟鳴。
三人表被這風吹得有點淩。
作者有話要:宋書:我這是造了什麽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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