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對不對？是你沈南知對不對？」

「訂婚宴那天我爺爺不高興，不是因為不滿意陸家，而是因為你們沈家對嗎？」

「從我到景苑的那天起，你就開始接近我，試探我，利用我，追問我爺爺下落。」

「一直都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假的。」

「對嗎？」

面對陸聽晚的質問，沈南知心慌之下下意識矢口否認：「不是的晚晚……」

「那是什麼？你為什麼突然來北城？來看我？來祭拜我爺爺？」

「為什麼不敢進盛家？為什麼不進去？」

一步步問，沈南知一步步後退。

「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在你眼裏就那麼好騙，那麼像一個傻子是嗎？」

「沒錯，我就是個傻子，明明從小陸延修就告訴過我，你不是好人。」

「他明明說了那麼多遍，是我蠢，是我像個傻子似的，把你這個仇人當親人。」

看著一臉淚漬滿眼絕的陸聽晚，沈南知第一次這麼無措，哪怕是被追殺的這兩天三夜裏，他也沒有這般害怕心慌過。

他搖頭，想解釋，可他本無法解釋。

「真的是你？沈南知，真的是你！」

原本還無法相信的陸聽晚這一刻彷彿信念崩塌，一瞬間潰不軍，絕痛恨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席捲了。

這樣的真相，讓崩潰。

「我那麼相信你！沈南知，我把你當親哥哥，我把你當親人，你這樣害我。」

「你這樣害我啊！我盛家究竟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們要這麼欺負。」

跪坐在地，歇斯底里，搖著頭無法相信這一切，那個昔日裏對關懷備至，十幾年來對像親人般的大哥，在去年離開景苑，孤苦無依時對種種幫襯和鼓勵，給剝蝦，給煮麵，教彈琴，時時刻刻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佔據十幾年時的沈南知，竟是這樣一副醜陋的面孔。

十幾年的信任，十幾年的，這樣的真相，給打擊不亞於爺爺的離世。

「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我父母早早離世，盛家落敗，爺爺被迫離家，你們把我親人一個個死，我卻像個傻子一樣，還把你帶到我爺爺面前，讓你當著我爺爺的面明著拿我威脅我爺爺……」

陸聽晚一想到這些，就如遭凌遲酷刑。

本就對爺爺一死而心懷愧疚，一直認為沒有盡到孝道的自己也有一份責任而久久無法釋懷的陸聽晚，更是痛恨不已。

爺爺的死和沈南知不了干係，沈南知作為兇手之一，間接導致了爺爺的死和爺孫倆的分離，陸聽晚甚至覺得，就是訂婚宴那天沈家人出現，爺爺第二天才會倒下。

種種牽連，讓陸聽晚了幫兇。

陸聽晚渾發抖，失控地崩潰大哭。

看著這樣的陸聽晚，沈南知悔不當初。

他蹲下，手想去扶陸聽晚，裏自責地說著：「晚晚，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真的沒有。」

沈南知沒有想到報應到來的這一天，竟會如此痛苦不堪，令他害怕和慌。

他以為自己將真裝得很好，他以為自己隨時可以，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把陸聽晚帶進深淵的同時，自己也沒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