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堂不在，覺得他可能是走了。

沒有事先打招呼，可能是過於忙碌。

唐璃把手機丟在手邊，電都沒充就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醒來又火速趕往醫院，姑父已做好萬全準備，但又在平和的同姑侄談話像是代後事。

唐詩英擺擺手表示不聽：“你好好休息，睡一覺什麼都好了。”

姑父沉默地閉上眼睛，轉過臉去。

手時間長達三個多小時，唐璃安安靜靜地坐在唐詩英邊，進程過半的時候，在走廊盡頭看到了程紹堂的影。

他沒有過來，只是站在那裡，不進不退，分寸把控得極好。

唐璃默了幾秒，起朝他走去。

兩人走到唐詩英看不見的地方。

“我以為你走了。”唐璃說。

“沒。”他問，“你怎麼樣？”

“不知道呢。”唐璃若有所思地說，“有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況怎麼樣，不過蘇醫生說過了，主刀醫師經驗富，應該沒什麼問題。”【gzh：又得浮生一日涼呀】

程紹堂點點頭，又問一遍：“我問你怎麼樣？”

“啊？”

唐璃這才反應過來，默默地說：“我沒事。”

程紹堂手在兜裡，低頭看著。

天氣溫暖，明。唐璃站在窗臺邊，靜靜將手肘立在上邊，托腮看向遠。

那窗臺不算乾淨，但程紹堂沒提醒。

唐璃的側臉很清秀，額角鼻梁到瓣幾乎是一道完無缺的剪影，落在鼻尖側影，表略顯落寞。

隻依靠了一會兒，便若無其事地直立起，輕輕用力拍打著袖。

看向程紹堂時，角稍稍吊起。

說：“我從小跟著姑姑和姑父長大。”

程紹堂緘口不言，他該問些什麼，但沒有開口。

“我父母都去世了。”唐璃的聲音很平靜，“他們就像是我的父母。”

直到手結束，他一直都沒離開。

姑父的手很功，後不久姑父醒來，狀態不錯，說過話後便靜靜地躺在床上。很快，醫生拿著病理報告走進病房，告知唐璃一家腫瘤質為良，也就是說，複發和轉移的可能極小，幾乎為零。

塵埃落定，一家人終於松了口氣。

八個小時後，唐詩英給姑父喂粥。

唐璃剛進門，唐詩英就說，“這個年我們就在醫院過了，璃璃，你明天回家，直接去默川家，告訴他們你姑父都好，大家也能過個好年。”

唐璃想了想，說：“打電話也能說的。”

唐詩英又問：“你那個朋友了，是不是回帝都了？”

姑父輕聲道：“得回家過年吧？”

“嗯。”唐璃說，“得回去的。”

唐詩英繼續給姑父喂了一口粥，轉而看著侄：“璃璃，你講實話，那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唐璃沒想到唐詩英如此乾脆，但沒有慌，反而還笑著：“沒，姑姑你別猜。”

唐詩英又道：“這幾天忙著手的事，沒來得及謝他，連他什麼都不知道呢。”

唐璃表現得很是平靜，斟酌著要不要把程紹堂的名字告訴他們，想僅僅是個名字，應該沒什麼大礙，又想和程紹堂竟然能發展到家長知曉的程度，真是稀奇。

正要開口，病房門口傳來兩聲輕淺的敲門音。

唐璃轉過臉，看見程紹堂寬肩長，站在不遠。

很多時候，遠遠看著他，都能想起初次見面的那天。

冥冥之中的宿命。

竟然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

如今他站在唐詩英和姑父面前，雙手輕輕扯外套的領，彬彬有禮地自我介紹——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程紹堂。”

唐璃立在一旁，手指甲掐了掐手心，莫名其妙覺，那聲叔叔阿姨，有點兒把人老了。

第31章 玻璃

他是來告別的， 隻待了幾分鍾，趕在夜更濃之時離開了。

他和唐璃說：“本想再陪你一天的。”

唐璃抿了抿， 告訴他， 自己明天就回去了，又說了很多謝他的話。這些都是應當的。

粥盛在保溫桶裡，溫度依舊， 唐詩英還在給姑父喂粥，幾杓過後， 姑父搖了搖頭。

姑父的臉有種大病初愈後的蒼黃，神狀態不太好。

唐璃低著頭收拾背包， 唐詩英跟著出來病房。

腳步輕輕，們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走出幾米遠， 唐璃放下背包從包裡拿出用信封裝著的一萬塊錢。

唐璃知道唐詩英不會收， 但也不想再要。

唐詩英抬頭：“這是什麼？”

“錢。”夜晚的醫院並不靜， 唐璃很是小心翼翼， 開口說，“給姑父當醫藥費。”

唐詩英蹙眉：“你朋友給你的？”

“……不是。”唐璃解釋道， “我兼職掙的。”

有點兒不舒服， 唐詩英說的這話。又說：“他為什麼要給我錢？我又為什麼要拿別人的錢？”

唐詩英點點頭， 為自己魯莽的發言到愧疚， 擺了擺手：“自己收著， 我們還沒到這程度。”

唐璃不依著， 自作主張地塞到手裡，轉離開。

寒冬臘月， 唐璃步行回到和程紹堂住過的總統套間。窗外高樓林立， 霓虹閃爍， 站在那裡，格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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