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聽雨回到宿舍時,三位室友都還沒回來。

開了燈，給自己倒了杯水，還在頭疼今天發生的事，放在口袋裏的手機振起來,拿出來一看,是盛韜的來電。

盛韜打電話的次數眼可見的多了起來，儘管他們幾乎每天都見面。

他不會直截了當的查崗,但他會旁敲側擊,問在哪裏、在做什麼,彷彿閑聊一般。上什麼課、在哪裏上，他也會問,有時候還會陪一起上課，他希他能極儘可能地佔滿所有的時間。

在盛韜之前,孟聽雨也就談過兩次。

無論是初還是徐朝宗，都不是這樣的子。正是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孟聽雨也沒有煩盛韜，相反很願意多給他一些安全。

孟聽雨接通電話,聲道：「幹嘛,沒跟你爸媽在一起嗎？」

可能是隔著電話,這一刻盛韜的聲音低沉醇厚,「他們在點菜,我嫌裏面太悶出來氣。你呢,吃飯了嗎？」

「現在都幾點啦，怎麼可能沒吃。」孟聽雨頓了頓，好似不經意地說,「跟李虹君一起去吃的食堂。」

「那就好。對了,你想不想吃宵夜？這家餐廳的招牌菜多的,要不要給你打包一點，我媽說這家的烤鴿味道特別好。」

盛韜很，誰跟他談，舒適指數直線上升。

孟聽雨懶洋洋地往後一靠，熱水袋也充好了，抱著很暖和，「那算了，吃得好飽好撐。」

「下次我帶你過來吃。」盛韜說，「趁熱吃會更好，對了，我媽這次出差回來買了不東西，明天我給你拿兩盒巧克力去啊。」

孟聽雨嗯了一聲。

盛韜語氣很興很雀躍，連都覺到了，不免打趣一二，「你這麼開心呀？不過當爸爸媽媽的小寶貝的確很快樂。」

聽到孟聽雨用「小寶貝」調侃自己，盛韜耳一紅，「我馬上都二十了，還小寶貝呢。你才是小寶貝。」

他的確很開心，沒能忍住，又道：「我爸媽工作都忙的，每年寒暑假基本上都我一個人在家裏，我小時候都是回我爺爺家。剛才我媽說，這次不出差了，就在家獃著，我爸也是，他們兩個人會一直呆到過年。」

「那可真好。」孟聽雨也為他開心，「我也很喜歡跟我爸媽在一塊兒。」

「所以，這段時間我可能就回家住了。」盛韜想到什麼，又急忙補充，「不過，我每天還是會送你到宿舍樓下我再走。我住校或者不住校都沒區別的，每天早上我還是去接你。」

孟聽雨笑道：「只要你不覺得辛苦，那我當然沒意見。」

盛韜就差拍脯保證了，「接送朋友才不辛苦！」

他是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不注意，又被徐朝宗那小人鑽了空子。

……

孟聽雨有這一筆錢也就想著給父母買點東西作為禮。

這天下午，們沒課，盛韜卻是滿課，孟聽雨陪錢靜出去吃飯逛街，雖然現在複習功課很張，但也不能沒有娛樂活。

錢靜牽著孟聽雨來了步行街一家線店，眼神飄忽，臉頰微紅地挑著線。

孟聽雨一臉意味深長地看。

印象中這兩年冬天，有很多生都會買線給喜歡的男生或者男朋友織圍巾。那會兒也織了一條圍巾，是準備作為新年禮送給徐朝宗的，奈何圍巾還沒送出去就被爸看到，爸一瞧是煙灰的，還以為是送給他的，當即就樂呵呵地繫上，那肯定不能對他說，爸，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我男朋友的吧……

後來，跟徐朝宗提起這件事，徐朝宗很大方地表示沒關係，反正他冬天也不怕冷，他也不習慣圍圍巾，總覺得就像是一隻手扼住了他的脖子，讓他難以順暢呼吸。

他都這樣說了，自然也不會再織圍巾送給他。

錢靜害地拉著孟聽雨，語氣含糊不清，「你幫我看看嘛。」

孟聽雨故意逗，拿起一團紅線，「我看別人圍紅圍巾還蠻好看的，你皮白，紅很適合你的。」

錢靜「哎呀」一聲，「我有圍巾……而且誰是給自己織啦，」可能是太過，聲如蚊吶，「你幫我看看，哪個比較適合男生。」

孟聽雨瞥，「送給那個育生？」

錢靜在萬聖節時跟社團的員出去玩，認識了育學院的一位男生，孟聽雨還見過一次，男生長相俊朗，材健碩得能上山打老虎。錢靜就很喜歡這種有力量的男生，尤其是對方在下雨時，毫不費力地背走幾公里后，一顆芳心深深淪陷。

「……你是不是覺得不該太主。」錢靜又開始遲疑起來，「畢竟他也沒送我什麼，也沒說什麼。我這樣是不是有點兒上趕著的意思？」

孟聽雨已經不太記得前世有沒有這一出了。

但想像了一下，如果是當年的，應該也不會太贊同錢靜在關係沒明朗、對方都沒主表白的時候就織圍巾。

還記得後來。

錢靜偶爾會給發消息，說，在路上看到了年輕又高大的男生，總會想起他，想著如果當時再勇敢一點就好了。

孟聽雨目含笑又溫地看著好友，出手拍了拍的肩膀，輕聲道：「沒關係呀。靜靜，你如果問我，那我的回答就只有一個，你開心就好，你別去想那麼多，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想付出就付出，想收回就收回，只要你自己開心就好。」

錢靜臉頰一熱，囁嚅，還是喜滋滋地說，「那……你幫我挑挑？」

兩個生站在貨架前，挑選了很久，錢靜挑了比較耐髒的深藍線。

「你要不要買？」錢靜聽到老闆說多買幾團線會打折，扭頭問孟聽雨。

孟聽雨想了想，拿了幾團黑線。

錢靜問，「黑會不會太暗了？不太適合盛韜吧？」

孟聽雨搖頭，「不啊，我給我爸織。」

煙灰的圍巾其實不太適合爸爸這個年紀的中年人士，想到爸爸上輩子那樣珍惜那條圍巾，就莫名心虛。

現在就挑更適合爸爸的線吧。

至於媽媽——跟徐朝宗一樣，都不戴圍巾，甚至連高領都不能穿。孟聽雨決定放假后帶媽媽上街，再給置辦一新裝。

錢靜一聽這話，慚愧地說：「……我都忘記了我爸媽……」

孟聽雨笑，「放心啦，不只是你。我也這樣過。」

錢靜又道：「那你不給盛韜織一條嗎？我看了教程特別簡單，以你的手藝，織一條跟織兩條也沒區別，會很快的。」

這個提議，孟聽雨還是聽了進去。

這段時間很會想盛韜以後出國定居這個可能。不是那麼介意他們之間有沒有未來，因為他們都太年輕，可這件事一旦發生，那麼他們分開也是必然結局。

想到這一個學期，送給盛韜唯一的禮還是那個鑰匙扣，遲疑了幾秒，轉走向貨架，挑選了一會兒，還是覺得盛韜更適合煙灰。

他的服子也都是黑白灰居多。

拿了幾團煙灰的線扔進購籃里一起結賬買單。

自從孟聽雨、錢靜也認識了育生后，們兩個便很難得一起出來逛街，買了線后也沒急著回學校，興緻地逛服店又去看了一場電影，等從影院出來時，天已經黑了，盛韜都打了好幾個電話來，聽說跟錢靜打算回宿舍泡泡麵吃也沒勉強，幽怨地說了聲注意安全后便自己坐車回家。

錢靜挽著孟聽雨的臂彎，羨慕道：「盛韜好在意好張你哦，你看，咱們一起出來玩，他給你打了說也有五個電話了吧……」

想到什麼，又話鋒一轉，樂呵呵地說，「還好我是生，我要是男生，盛韜該提刀來砍了我吧。」

兩人在公站臺等著，這裏有到燕大的直達公車。

孟聽雨回：「他最近可能了點刺激，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好。」

「什麼刺激？」錢靜猛然睜圓了眼睛，湊近孟聽雨，激地追問，「徐朝宗給的刺激嗎？」

孟聽雨不置可否一笑。

「他們兩個人打架了嗎？！」錢靜又問。

「應該。」孟聽雨又道，「這事你別跟別人說，盛韜沒跟我講，應該不太希我知道。就咱們兩個人聊聊，你聽過就忘。」

錢靜扼腕不已，「我恨我不是攝像頭，不然我肯定要親眼見證那一幕——等等。」

錢靜看向孟聽雨，拉著的手說，「正所謂一回生二回，他們能打一次，就一定會打第二次第三次，我等得起。」

孟聽雨：「……」

「那盛韜這樣我就能理解了。不是我偏心眼，我是以一個路人甲的份來評價，高呢，徐朝宗好像比盛韜高那麼一點點，反正最差兩個人是一樣高，所以這一點上，盛韜也就沒優勢，長相呢，他們兩個人不同類型，但我會覺得徐朝宗更有味道一點。」

孟聽雨斜睨一眼，「什麼味道，煙味嗎？」

這話一出，自己先愣住。

錢靜疑問道：「徐朝宗煙？」

孟聽雨抿著，到頭痛似的閉了閉眼。

什麼破習慣。

能不能改掉。

是的，跟徐朝宗幾次接下來，都能嗅到他上那淡淡的煙草氣息。

「煙……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缺點。好吧，長相這方面就當他們打個平手吧，畢竟各有特。」錢靜又掰著手指頭算，「績嘛，我總覺得徐朝宗看起來比盛韜要聰明很多的樣子，他好像在他們系也有名。所以，你看看，盛韜除了在家境方面比徐朝宗好，其他方面要麼不如他，要麼打個平手，那盛韜當然會有危機啊。」

孟聽雨已經不願意再講這個話題了，有氣無力地說，「姐，你別說了，車來了。」

上了車后仍然覺得不夠，抱過錢靜，使勁地擼了一把的頭髮，直到錢靜嗷的一聲抗議「我頭髮快被你窩了！」孟聽雨才罷手，看著錢靜那一頭被的呆，才終於滿足地笑了起來。

啊這樣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