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的門，吱呀一聲打開。

丁一往里搬了張椅子，謝知非一掀袍坐下。

晏三合也跟著進去，在他后站定。

嚇唬賴婆子這樣的人，只有三爺親自上陣，的氣勢還差了些。

審訊的架勢擺足，丁一轉走出去，與小裴爺、李不言并肩站在牢門外。

只見三爺手撐在上，子往前，劍眉一。

“八年前，七月十四，鄭家生下一對雙胞胎，可是你接生的？”

鄭家？

賴婆子角狠狠幾下，用力點了一下頭。

“關于這對雙胞胎的事，你仔細回憶一下。”

謝知非故意停頓了片刻，然后冷冷道：

“你兒關得不遠，不想聽到的慘聲，雙胞胎的事，你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我說，我說。”

賴婆子嚇都嚇死了，哪里還敢瞞著。

可要從哪里說起呢？

十年前，四九城高門里接生的活兒，基本上都由、劉婆子、孫婆子三個人承包。

但鄭家接生的活兒，從他們家第一個大孫子開始，就是賴婆子。

所以對鄭家不僅門路，府里有幾房，各房之間有什麼齷齪，都門兒清。

趙氏懷的是雙胞胎，不容易生產，為了讓母子平安，不弄砸自己的招牌，趙氏懷胎五個月的時候，就常常往海棠院跑了。

一來是指點一下趙氏要注意些什麼。

二來是看看胎位的況。

干們這一行的，手里握著大人和孩子的命，半點都馬虎不得。

尤其是幫高門大戶接生，一個不小心，可是要連命都搭進去的。

一來二去，趙氏哪里人，怎麼進的門，進門前鬧了哪些波折……都清了。

人這輩子啊，只有一次改命改運的機會，那就是婚嫁。

趙氏這命改得連都羨慕，高攀嫁到將軍府吃香的、喝辣的不說，男人選得也好。

賴婆子活大半輩子，就沒見過比鄭喚堂還要疼媳婦的男人。

趙氏肚子稍大一點，他連鞋都親手給穿。

也因為鄭老五的原因，將軍雖然不同意這門親事，但小兒媳婦進門后，半點沒虧待。

一般鄭府小主子呱呱落地后，邊備一個娘，兩個丫鬟。

長到五歲后，邊再添兩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

趙氏七個月的時候，兩個孩子的娘、丫鬟就已經備得妥妥當當。

娃娃穿的裳，睡的床和被褥，都是一等一的好貨。

主家上心，這做穩婆的就更不敢怠慢，臨產前十天，就在海棠院住下了。

除了這個穩婆外，鄭家為了以防萬一，還請了悉的太醫。

此刻海棠院的上上下下，就盼著兩個小主子能平平安安從娘胎里出來。

趙氏是七月十三的傍晚，肚子開始疼的。

安排趙氏沐浴，洗頭，更……一切有條不紊。

過了子時，趙氏疼痛加劇，宮口打開，告訴趙氏，只要熬過這一夜，一定母子平安。

到底是小戶人家出來的子，不僅扛疼，也聽話。

十四日，巳時二刻。

隨著趙氏一聲大喊，一個男嬰落在掌心，沒過片刻，妹妹也順利落地。

竟然是一對龍胎。

賴婆子心里甭提多開心了，心道這一回，鄭家的賞賜絕不會。

產婦生產后，還面臨一個關卡：出能不能止住。

很多產婦都死在大出上。

按行規，賴婆子要在趙氏邊再守個三五個時辰。

趙氏生完孩子呼呼大睡，一點事兒都沒有，賴婆子一看那樣子，就知道這回的生產，算是徹底穩當了。

有幾日沒回家，惦記著家里老老小小，就想著明兒天一亮，就回家去。

哪里曾想到，第二日竟然連鄭府的門都出不去，四九城全城戒了嚴。

這時才知道，太子在昨兒夜里竟然起兵造反，兵敗又自盡了，

還聽說這一夜的四九城死了好多人，幾乎是流河。

賴婆子看著外頭的大雨如注，心頭怦怦直跳，慶幸昨兒自己是累壞了，倒頭就睡，什麼都不知道也就沒有驚著。

那日的天也嚇人，電閃雷鳴的，那雷響的啊，就像在頭頂炸開了一樣。

不能回家，就只能在鄭府呆著。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議論太子造反的事兒，賴婆子心說真弄不明白這些貴人，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造什麼反啊。

瞧瞧，命都造沒了吧，還害得有家不能回。

哪知過了兩個時辰，鄭府總管來了海棠院，讓收拾收拾東西，可以離開。

賴婆子大喜，心說還得是鄭家啊，瞧這胳膊的，什麼軍啊，錦衛啊，都不用放在眼里。

更讓賴婆子驚喜的是，鄭家還派了馬車送回去。

半路遇著盤查的人，車夫一掏鄭家的腰牌，那些人就乖乖放行了。

賴婆子頭一回到這種待遇，渾那個得意啊，心說以后可有得炫耀了。

哪曾想啊，喜極生了悲。

等太子造反的事平息后，四九城又恢復原樣，賴婆子拎著兩只老母，去探趙氏，海棠院的門都沒讓進去。

一問才知道，趙氏生下的是一對鬼胎，克人哩。

賴婆子心說我接生過那麼多的孩子，七月十四生的有好幾個，也沒聽說會克人啊？

見不著人，只有打道回府，一路上心里說不出個滋味。

做穩婆這一行，每一個落在手里的嬰兒，都是盼著他們能順順利利長大人。

日后出息大了，也有個吹牛的資本，看，這麼個大人，當初還是我接生的呢。

龍胎怎麼就是鬼胎呢？

賴婆子怎麼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也只能道一聲趙氏命薄，不住這從天而降的滔天富貴，老天爺看不得好，就把難落到了的一雙兒上。

賴婆子本來還在同趙氏呢，哪知沒多久，自己也被連累上了。

謝知非一皺眉：“這話怎麼說？”

“鄭家嫌我晦氣，不要我接生了唄，請了城南的孫婆子。”

賴婆子一想起來，還覺得自己冤得很。

“這種神神鬼鬼的事，真是一點邊兒都不能沾的，沾了就是倒大霉，旁人一打聽，說我賴婆子接生出一對鬼胎，哪個還敢請我。

要不是我有幾分真本事，手上又從來沒死過人，我吃飯的飯碗都要被那對鬼胎給砸了。

后來我才發現，這樁事不止我一個人倒霉，跟鬼胎有關的人，統統都倒霉。”

晏三合的手掌落在謝知非的肩上，重重一按。

謝知非立刻問道：“們是怎麼倒霉的？”

“都被趕出了鄭府。”

賴婆子拉著手指頭：“娘，娘趕出去；丫鬟，丫鬟趕出去，連服侍趙氏的人都……”

“叭——”

一聲巨響。

賴婆子的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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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一個好消息，謝家這本書的有聲在喜馬拉雅上線了，是由云天河主播并制作的。

我昨天只聽了一個花絮，就聽出一的皮疙瘩，品質相當的不錯，決定追了。

姑娘們如果喜歡，有空可以去聽聽，三爺和李不言的聲音，太帖合了，晏三合稍稍溫了一點，但也不錯。

陸時的聲音我也喜歡，我期待他最后的那一場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