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夜靜謐。

沈婳歪頭，卻不再提繡品，一手在案桌上：“還記得先前你在客棧時順走的小麼。我原以為你扔了，畢竟過了如此之久，卻不想，還在柜里當寶貝的藏著。”

“果然，用至深。”

眼里劃過玩弄的意味，矜無所顧忌，每個字都在挑戰崔韞的自制力：“那小到底小了，早就穿不了了，表哥可要換一件？”

崔韞黑沉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心脈的律一次又一次。言不明的緒在泛濫。

眼看沈婳的表愈發得意，他忽而出聲。

“也好。”

沈婳：？

可以的提，崔韞怎麼可以不害臊的應。

他嗓音冷清：“就你上穿的這件。畢竟當初那件就是你沐浴后換下來的。”

沈婳：？？

你還挑上了是吧。

他甚至很，君子端方有禮，不過說的卻不是圣賢言辭：“這會兒給嗎，可要幫忙？”

沈婳：“你是留著打算自個兒穿麼！拿這種私做甚？”

崔韞語氣平淡：“天兒冷，又無法哄騙你為我紓解，我更不愿洗冷水澡，只能……”

沈婳瞪大眼。

多臟的話啊！

果然，還是比不過崔韞。

不愿再聽，忙用手捂住了耳朵。再看崔韞，他毫不見意外，反倒饒有興致的看著。

就好似，早就猜了沈婳的反應。又好像，他故意這般，只為見的窘迫。

好勝心很強的漾漾，心口堵了層棉花。

不能輸！

不就是比誰豁得出去麼！

娘心下一狠，子朝前傾。還不等作妖。

“老實坐好。”

他越這樣，沈婳越存了心思。

昨夜下了一宿的雪，外頭冷的很，不過船艙布簾厚重，蓋的嚴實，又燃著碳火，沈婳很快嫌熱去斗篷，致小臉，白如剝了殼的蛋，異常艷。

“看在手串的份上，我又改了注意。年禮沒備，賠你一個如何？”

崔韞好整以暇的捧著酒盞，子往后靠。沒被影響本分：“這次又打什麼主意？”

娘搖頭，刻意說的很慢。

“也沒什麼，只是突發奇想，控制不了，迫切的，想要得到你的罷了。”

崔韞眼眸一，他垂眸：“想的。”

“崔韞，你看我怎麼樣？”

細白的指尖去解盤扣，腰封，外衫落。里頭夾襖的裳卻仍舊能窺見腰肢的盈盈可握。

余瞥見崔韞手里的酒盞晃了一下，酒水撒出些許。

沈婳舒坦了。

這才是漾漾把控局面的反應。

不厭其煩，眼眸漉漉的。娘起，提著擺去他側坐下。隨著靠近，兒家的香甜無遁形。沈婳能覺崔韞一瞬間的繃。

“我把我當年禮送給你。”

“那你，要不要收下？”

沈婳也不急，低頭解著系帶，心思卻在崔韞上，時刻留意。一個系帶解了好半響。

下一瞬，腰間一，滾燙的吻落下。

他著娘如玉的下：“玩我呢？”

沈婳搖頭。

變得異常懊惱：“打……打死結了。”

崔韞抱著人坐上案桌，目灼灼的扶著的腰，齒纏綿。

再稍稍一扯，系帶崩斷。

前襟松開，他不厚道的低頭去親漂亮的鎖骨。

他的呼吸變得沉重。

沈婳環著他的脖頸，子被放倒。

眼看著場面不可控時，像是個得逞的壞心眼笑了一下。

“差點忘了，我還小，你得忍著。”

鼓勵道：“往前你總能收放自如，想來這次定然也能的。我總歸是看好你的。”

崔韞一滯，待理智回歸趴在上也不，良久，沈婳能聽到他沉沉一嘆。

“服了。”

三月初左右，沈婳就出發去了州。

繡坊沒再接大批量的訂單。時間寬裕下，繡娘們也開始分工。一批繼續完先前會展的繡品，一批開始據沈婳給的圖紙進行刺繡。

繡品拿去堂間賣。

衡州的分店率先開張。

日子照舊，四季更迭。

三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天兒蒙蒙亮，沈婳沐浴，又被按到妝奩前，冰涼的帕子落在臉上，才清醒須臾，眼皮下青明顯。

韋盈盈讓宮抱著皇子，這才上前打量。

“這是昨兒夜里當賊去了？”

沈婳沒好氣的把人拍開。有氣無力的吃著倚翠端上來的吃食。

“想到以后要你皇嫂，我就難了一晚上。”

再由全福婆子過來梳頭，上妝。

吉時至，只聽外頭一陣熱鬧。

凝珠跑過來：“迎親隊伍來了！”

屋一陣手忙腳，謝珣，兄妹兩人對視。

他還記得，淳氏當年拿著線，溫如初。

——我就盼著漾漾能有個好歸宿。

嫁很驚艷，繡繁花鵲喜，繡線漸變暈自然。花紋滿繡，栩栩如生，浮翠流丹大袖衫。花朵墜米珠流蘇，低調奢華。

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

雙眸翦秋水，暈暈如靨。芙蓉不及人妝。

他出神片刻提步上前。取過倚翠送上來的錦蓋。

沈婳吸了吸鼻子。從定親時日起，是昨兒才有要嫁人的張。

“別哭啊，漾漾如今是大娘了，阿兄會一直在。”

他作輕緩親手為其蓋上。

謝珣穩當的把人背起來。

等把人給崔韞時，他低聲道：“但凡有半個不如意……”

“不會。”崔韞一喜服，溫聲打斷。

“行，信你。”

上了花轎，一路吹鑼打鼓，嗩吶聲不停。依仗隊繞城走了一圈。

火盆，廳堂三拜后。

沈婳和崔韞著同一紅綢緞，看不清路。走臺階時，一個踉蹌，被他虛虛扶住。

了喜房后，沈婳總算做到了喜床上，只聽吱呀一聲，喧囂聲被隔斷門外。

“崔韞，你把我們幾個攔在外頭，就這麼急？你這樣可不行！”

“得！不讓我們進去，你好歹讓喜婆進去啊！”

沈婳累了一整天，這會兒手指都懶得上一。

娘安安靜靜的坐著，十指如蔥，搭在膝上，紅素手。

崔韞立在原地，眸暗沉，怎麼也看不夠，只有莫名的滿足。

眼前的，是他的屋子，他的榻，以及他肖想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