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稀趴在駕駛座椅背上,不找他說話，擔心影響他開車，不時從后視鏡里看他,像有應,傅言洲突然看向后視鏡，兩人在鏡子里目匯。

即使領證快一年半,猝不及防的眼神撞,閔稀心跳還是會加快。

自己也道不清為什麼如此沒出息,故作鎮定，對著鏡子笑笑。

前面路口，傅言洲停下車等信號燈。

閔稀一只手搭在他肩頭，手指著他襯衫領玩：“要不要玩真心話大冒險？來個特殊的玩法，你可以指定我真心話或是大冒險。”

傅言洲再次從后視鏡看：“如果讓你選真心話，你愿意說？”

閔稀點頭，又特意補充一句：“只要關于我自己的，你問什麼都行。機會只有一次,你問個重要的。”

等著他問，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信號燈變綠燈,開始放行。

傅言洲先開車,等過了路口才問。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偏心閔廷？”

閔稀：“……”

給機會都不用。

往自己椅背一靠，把中間擋板升起來。

過了兩秒，又降下擋板，靠近駕駛座椅，哭笑不得：“我就先給閔廷買了一個煙灰缸,你怎麼記了一年半？”

回他之前的問題：“我從來不偏心。”

對他和閔廷的心意都是一樣的。

今天的一次真心話機會用完，只能等下次再給他制造機會。

明天周六，問傅言洲有什麼安排。

傅言洲這周忙,不出時間陪，跟商量：“下周陪你兩天，行不行？”

“行啊，有什麼不行。”閔稀又把手搭在他肩上。

只是一個人過周末，有點無聊。

周六一早，傅言洲和平時差不多時間起床，閔稀醒來，摟著他脖子不放。

傅言洲無奈一笑，寵溺道：“我晚上又不是不回來。”

閔稀剛醒，聲音沙啞：“抱我一會再走。”

傅言洲沒管時間，把攬到懷里。

昨晚運過量，閔稀本來打算再睡個回籠覺，等傅言洲離開家，沒了困意。

上午閑著沒事做，打開保險柜整理。

說是整理，其實是把那些舊品拿出來重溫。從沒有用文字記錄過喜歡一個人的心，所以這些年也沒有人猜得出心里的人是誰。

閔廷替拿過護照后，還專門發消息吐槽的保險柜，讓把該賣的書稱斤賣了，留著占地方。那些課本是傅言洲的，怎麼可能稱斤賣。當初借來用，用完要還給他，他說自己用不到了，讓直接理掉。

保險柜最上面那層有一本集票本，閔稀翻開來，里面全是機票和登機牌，每一張上的日期都是大學時去看傅言洲的時間。

有時他忙，或者不在學校，去了也見不到他。

他在消息里還這麼說過：【你到玩，閔廷知不知道？】

：【不知道。你別告訴他，我請你吃飯。】

如果當時他對不是那麼客氣疏離，如果每次找他還有嚴賀禹一起吃飯時，他愿意跟多聊幾句，主問問平時在學校都在忙什麼，畢業后有什麼打算，如果那會兒心氣沒那麼高，也許會向他表白。

只可惜，他對任何事都不興趣，沒拒絕陪一起吃飯，是因為家里幾輩都是世。

而那時也放不下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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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周末兩天，閔稀終于盼來周一。作為打工人，第一次那麼急切盼周一快點到來。

余程潭得到的部消息是，今天樂檬食品發招標公告。

一直等到下午下班，樂檬食品那邊也沒任何消息。

也許今天才開會決定，還得走流程，閔稀這麼想。

直到周四那天，依舊沒靜。

閔稀坐不住，擔心節外生枝，怕被哪家公司找關系截胡。

去找余程潭，先問問他知不知，如果他打聽不到，再找堂姐幫忙問問。

余程潭只有今天沒來得及煮咖啡，來得匆忙，掛了電話就上樓，一層樓的距離，沒用兩分鐘就到了。

進門就問：“余總，樂檬食品那邊什麼況？”

余程潭早就打聽到樂檬為何不招標，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向說，現在都主找來，不說也不行。

“我正要找你聊這事。他們不公開招標了。”

閔稀臉微變，能想到的唯一一個原因就是：“之前的代理公司有優先簽約的權利？”

余程潭說一半留一半：“況不了解，聽說簽給了其他公司。沒事，快消企業又不是只有樂檬一家。”

關于傅言洲突然手這件事，把代理業務直接簽給卓然，他只字未提。如果知道是自己老公手，因此錯失機會，白白忙活一年，會雙重打擊，能瞞一時是一時。

他暫時還沒找到讓不難的解決辦法。

“你坐。”余程潭去給煮咖啡。

閔稀住他：“我不喝咖啡。”

加再多糖都去不了心里的苦味。

“余總你忙，我回去還有事。”

如果樂檬食品把公關代理業務繼續簽給之前的代理公司，無話可說。為了弄清到底是怎麼回事，打電話給堂姐，堂姐與樂檬的管理層悉。

【姐，幫我打聽一下，樂檬食品的公關代理業務給哪家公司了？】

閔璐把堂妹的消息重新編輯一下，轉發給朋友。

沒用十分鐘，朋友回：【簽給了卓然公關，傅言洲親自打電話安排的。】

閔璐對公關行業不了解，不知道這家公司跟傅言洲有什麼合作往來，或是利益換，不然傅言洲不會親自安排這個事。

但只告訴堂妹：【簽給了卓然公關，已經走完合同。你是不是對樂檬食品也興趣？興趣的話，等這次代理合同到期后，以后都給你做。】

閔稀看到卓然公關四個字，手指懸在手機鍵盤上，半天不知道打什麼字。

也許卓然公關是通過其他關系拿到了這個項目。

不停安自己。

【稀稀？】

閔稀回神，到底還是問了：【姐，卓然是通過傅言洲的關系拿下的代理業務，對嗎？】

閔璐嘆口氣，合著堂妹已經聽到了消息，只是找確認。

發語音寬堂妹：“稀稀，生意場上利益換很正常。”

閔稀聽完堂姐的回復后，像掉進冰窟窿，渾冰涼，有一瞬間耳鳴。祝攸然靠關系拿走了樂檬的項目，這個關系還是老公。

【嗯，我知道，等晚上回去我問問傅言洲是怎麼回事。姐，你忙。】

好不容易回復了堂姐。

坐回椅子里時，通一點力氣沒有，像被空。

以為，已經慢慢走進他心里去，可一旦祝攸然遇到事，他還是做不到不管，還是放不下。

他從來都沒有手過樂檬食品的任何運營，為祝攸然，他可以破例。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剛結婚時，會去質問他，會告訴他，也做了項目方案，就等著公平競爭，問他怎麼辦。

可現在，沒有心力再去問。

問了又能怎樣。

最后把項目再給又能怎樣，那不過是他為了婚姻能繼續下去的不得已妥協。

打開電腦里樂檬食品的文件夾，因為他的原因，對樂檬食品的不一樣，想靠自己的實力把他持的品牌傳播好，打造樂檬食品的品牌價值，讓他知道，為這樁婚姻也拿出了誠意。

上百頁的項目方案，熬過很多通宵，他出差不在家時，經常鉆進方案就忘了時間，等困了時發現天快亮。

以為可以等到的公平競爭，他親手將其化為泡影。

點擊刪除項目方案，把回收站也清空。以后也許會接快消行業的項目，但接任何一家都不可能再是樂檬食品。

臉上的淚，閔稀關電腦。

很快到了下班時間，外間工位上，同事陸陸續續打卡回家。

對著關機的電腦屏幕，心里發疼到不知道該去想什麼。

拿了電腦旁的一本書，翻開來也看不進去。

直到手機振，傅言洲打電話給，才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一沒，竟在電腦前坐了六個小時。

閔稀接聽前做個深呼吸：“喂。”

傅言洲問：“稀稀，怎麼還不回來？”

他剛到家，的車不在。

閔稀聲音平靜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還在忙，忘了跟你說。”

“沒事。”傅言洲又拉開車門坐上去：“我去接你。”

“不用。”以前有矛盾，總希他能主示好來找，上說著不想見他，其實心里一直想他，去年因為祝攸然結婚那次冷戰，等了他一天的電話。然而這次，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也不想接到他的電話。

“今天事多，忘記告訴你，我哥晚上打電話給我，找我有事，我今晚回家住。”說出來時沒有任何遲疑，編得連自己都信了。

“閔廷有什麼事非得今晚說？”

“我們家親戚那邊的事。”

可能不方便說給他聽，傅言洲就沒追究底，“我讓司機把你送回家。”

“我哥一直在樓下等我，我在趕項目方案。”

傅言洲信了，卻又不舍在外面住：“如果你在閔廷那住不慣，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好。”閔稀掛了電話。

從頭到尾都很平和，再也沒有吵架的**。

以前跟他冷戰，跟他鬧，是對他還有期待，還想培養夫妻。而這次，一點力氣沒有，不知道該怎麼再繼續跟他走下去。

放下手機，閔稀腦子空白了許久。

父母不在家，閔廷在外地出差，家里只有阿姨。

坐久了，站起來到窗邊，眼前虛無一片。

樓下，余程潭離開前習慣抬頭看一眼樓上，二十一層有間辦公室的燈還亮著，他讓司機停車，匆忙推開車門下去。

亮燈的辦公室是閔稀的辦公室。

這麼晚了居然還沒回去，十有八.九是知道了樂檬食品把公關代理業務給了卓然。

到了二十一層，辦公室的門關。

“閔稀，是我。”他用力叩門。

閔稀回神轉，“余總，門沒鎖。”

下意識自己的臉，還好，沒有眼淚。

余程潭推門，認識這麼多年，從落寞的神便知，他剛才的猜測沒錯，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怎麼還不回去？”

閔稀：“這就走。”

上說著走，雙手抱臂站在原地沒。

看著余程潭，“余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故意瞞著我的。”

余程潭站在門口，門沒關。

“太晚了，咱倆在這聊天不合適，我送你回家，到車里聊。”

閔稀拿上包和手機，隨他一起下樓。

從電梯里一直沉默到汽車前。

余程潭給開車門，拿手護在車門上沿：“慢點。”

閔稀勉強笑笑：“我沒事。”

余程潭言又止，想說，你這個樣子像沒事嗎。

他從車尾繞到另一邊坐上去，不知道家地址：“送你去哪？”

閔稀把自己家地址告訴司機，還不忘說謝謝。

余程潭把傅言洲為何幫助卓然公關的原因分析給聽：“我才知道傅言洲和祝攸然是高中同學，卓然現在陷信譽危機，祝攸然又是做危機公關的，知道怎麼公關對公司最有利，拿下樂檬食品的代理業務，比向老客戶解釋保證一百遍都管用。”

“傅言洲不知道你也在爭取樂檬食品，幫助老同不是很正常？夫妻之間，別為工作上的事吵架，不值當的。”

閔稀只點點頭，不答。

不管余程潭說什麼，都沉默。

“閔稀，說句話。”

閔稀轉臉看他：“有沒有合適我的海外項目，把我外派出去幾個月，我想冷靜冷靜。”

余程潭讓斷了這個念頭：“你老老實實在國待著，就這點事，不至于。你想干嘛？為這點事鬧分居？”

閔稀跟他對視幾秒，現在太難過了，不知道對誰說，只有他最合適，他不會說出去，“祝攸然是傅言洲喜歡的人，不是普通同學。”

余程潭怔住，緩了緩：“據我所知，祝攸然和老公不錯。你別多想。”

“沒多想，沒懷疑祝攸然跟傅言洲有什麼，我也理解祝攸然這麼做。”停頓一息，“在傅言洲那里，我永遠都排在別人后面。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閔稀眼前都是白水霧，什麼都看不清，在老板面前太失態，轉臉看窗外。

余程潭見那麼難過，他說出在心底幾年的一句話：“我后悔帶你回來。”

閔稀平復呼吸：“我也后悔回來，但不后悔公關這行。”

余程潭沒接話，的后悔與他的不一樣，不過這輩子他也沒打算讓知道。

閔稀又問一遍：“有沒有合適我的海外項目？我想去國外冷靜冷靜。”

余程潭妥協：“去國外可以，但不準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