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心神,陸晚扶著門框站起,笑道:“表哥怎麼來了?”
李睿盯著,角帶笑,卻沒有一到達眼底。
“此番你立下大功,救了四弟一命,我是他兄長,豈能不來謝你?”
說是謝,可聲音卻冰涼一片,沒有溫度。
其實,在知道那日船上大火和刺客是沖著李翊去的后,陸晚就懷疑過李睿。
手足相殘這樣的事,他不是做不出來。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是他派的人,他也不想看到李翊好。
李翊一死,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沒了,東宮之位于他,如囊中取,輕而易得。
可偏偏救了李翊。
陸晚心中冷然,面上出懊惱的神,低聲埋怨道:“表哥……我也是被無奈的。”
李睿意有所指道:“怎麼?這當中還有我不知道的?”
這短短一日,李睿心里的猜忌,如洪水過境一般,無邊無際的蔓延開來。
他萬萬沒想到兩人之間竟發生過這樣的事,而李翊不但不遮掩,還堂而皇之的替向父皇邀賞。
越想,他越覺得兩人關系非同尋常,甚至曖昧不清。
想到這里,李睿呼吸不覺沉重起來,擱在桌沿上的手,握拳,手背青筋突起。
陸晚將他的神都看在眼里,怯生生的著他,懇求道:“這件事,我只同表哥說,表哥千萬不要說出去……”
李睿朝安一笑,“我絕不告訴第三人。”
說罷,他拉著坐到邊,到的耳邊親私語:“就當是你我之間的小如何?”
刺鼻的龍涎香再次襲來,陸晚的側過子,道:“那日我在艙歇息,蘭草替我去向船家要暈船的藥,后面船上著火了,我見蘭草沒回,就去找,不想剛好到傷的翊王殿下……”
“他讓我幫他拔后背的鏢,我哪里敢?他見我不肯,竟攔住我不讓我走,威脅我說,如果不幫他,就讓我也死在那里……”
“可等我幫他拔完鏢,他竟拋下我獨自逃命走了……”
說到這里,陸晚眼圈紅了,“同是兄弟,表哥多磊落的一個人,可那翊王竟這樣……若不是后面我被船家所救,只怕再也見不到表哥你了。”
聽到這里,李睿臉稍稍好轉,陸晚的說法,倒是符合李翊的作風。
但他心里還有疑問。
“既然是他你做的,那他為何又要向父皇替你求賞賜?”
“我哪里知道?不過我進宮時,金嬤嬤教我,讓我在見到皇上時,不要賞賜,只替陸家求,我照做了,沒想到皇上真的答應了。”
裝作毫不知,李睿卻從的話里聽出意味來。
李翊這麼做,明擺著就是故意送人給陸家,好趁機拉攏與陸家的關系。
“聽說翊王還單獨見了你,他同你說了什麼?”
陸晚局促的袖袋,搖頭:“沒說什麼。”
袖袋里明顯藏著東西。
李睿眸子一冷,假意去拉的手,卻在到袖口時,用力一抖,里面果然滾出一樣東西來,‘叭嗒’一聲細響,掉在了地上。
陸晚驚呼一聲,連忙搶上前去撿,可李睿眼尖,早已一眼認出那東西,正是李翊常年戴在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本王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撒謊了?”
“表哥誤會了,這東西不是給我的……”
李睿心里積攢了一天的怒火,再難抑。冷冷凝著,他右手搭上左手手腕,緩緩轉著。
陸晚太悉他這個作,上一世,他誅殺聶湛和腹中胎兒時,就是這個作。
陸晚不退反進,上前兩步來到他面前,慌解釋道:“表哥,這是翊王托我帶給三妹妹的……原是他們私相授,于禮不合,為保三妹妹名聲,所以我才不敢同你說,可如今被你發現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
李睿神一怔,這卻是他沒想到的。
陸晚拿著板指向他求教:“此事頗是難辦,我正為此發愁。表哥既然知道了,不如幫我出個主意。”
李睿盯著:“這有什麼難辦,你將它給三表妹就是。”
陸晚蹙眉:“表哥有所不知,翊王暈迷不醒時,母親曾提議讓三妹妹跟著祖母一起進宮侍疾,誰料三妹妹大發雷霆……”
“我瞧著,三妹妹似乎并不中意翊王。所以這個扳指,我怕送不出去,反而還會惹三妹妹惱我——你說我要怎麼辦?”
進宮侍疾這件事,陸佑寧早已告訴了李睿,當時,滿心委屈的,在他面前哭訴了好久,并發下重誓,此生絕不嫁給李翊。
如此,倒再次驗證陸晚沒有撒謊騙他。
瞬間,李睿心里的懷疑如洪水退般,消散開去。
李翊那樣目中無人的一個人,怎會看上這個木訥呆傻的小庶,他幾番故意接近,不過是在利用罷了……
臉上終于恢復霽,李睿手點了下的鼻子,親昵道:“既然知道送不出去,自然就不送了。”
……
回到睿王府,已是夜深。
睿王來到書房,謀士徐志將一張擬好的吉日名單給他過目。
“殿下,這是欽天監擇選出的下聘吉日,殿下覺得哪天合適?”
看也沒看名單一眼,李睿抬手將它放至燭火上,任其被火苗吞沒。
“殿下……”徐志卻看不明白了。
“給你一個差事,想辦法替本王解了這樁婚約,速辦!”
李翊已主向陸佑寧示好,他不能再等了。
上回陸佑寧來找他哭訴,不單說了家里進宮侍疾的事,還第一次同他挑明了心意,要他退了與陸晚的婚事,改娶進門。
雖然陸佑寧發誓不嫁李翊,他卻怕父皇賜婚——父皇屋及烏,一直對那對母子格外偏,若是李翊去求他,父皇定會依他。
所以,他要搶在他之前,定下與陸佑寧的婚事。
那麼,陸晚這顆無用的棄子,就要想辦法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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