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回到府里,天已落黑。
先回房涂上一層口脂,遮住上的傷口,再去上院回話。
上院的婆子將領到上房門口,也不替門,只讓在門口先候著。
陸晚堪堪站定,屋里傳來金嬤嬤的聲音。
“……國公爺雖答應了二小姐,可依老奴看,他只怕不是真的答應。可二小姐此番救了翊王,在皇上和貴妃面前得了臉,以的子,只怕會鬧將起來。公主覺得這件事要怎麼辦?”
大長公主威嚴的聲音傳來:“那孟氏骨頭都化為灰了,那有抬一個死人做平妻的,豈不惹人笑話?”
“若二丫頭是個懂事,就不會揪著此事不放,安心待嫁做的睿王妃才是正經。畢竟,咱們鎮國公府才是的依靠,以后的許多事,還得靠咱們替出頭,不會傻到與咱們撕破臉皮的。”
大長公主將‘咱們’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就是要讓門外的陸晚知道,撇開鎮國公府不說,單是大長公主的份,就足以為的靠山,也是違抗不了的。
陸晚站在門口靜靜聽著,神平淡,一意外都沒有。
重活一世,這里每個人的臉早已看,也早已料到會是如此結果,所以并不稀奇。
所謂的百年世家,其實早就從里爛了。既然他們出爾反爾,言而無信,就休怪無無義了……
斂眸掩下里面的鋒芒,陸晚挑起簾子進到屋里,依禮向大長公主請安。
仿佛方才這屋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大長公主迭聲命金嬤嬤搬來繡凳,讓陸晚坐到近前。
這是陸晚第一次離大長公主這麼近。
這個位置,從來都是陸佑寧或是陸承裕的。
甚至沈鳶都坐過這個位置,惟獨沒有過。
等坐定,大長公主的目就若有似無的落在上。
方才那些話,大長公主是故意說給聽的。
早在離宮回府的馬車上,金嬤嬤就將陸晚威脅國公爺要將孟姨娘抬做平妻的事,同大長公主匯報了。
等大長公主回到府上,陸繼中也來到上院,狀告陸晚的大逆不道,并在母親面前,再三表示自己決不會扶孟氏做平妻。
大長公主見兒子態度決絕,不舍得為難他,但此事若傳出去,外人就會說國公爺出爾反爾,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
所以思來想去,只能由出面,陸晚主放棄這個念頭。
若是不知好歹,不肯乖乖聽話,那就像兒子說的那般,讓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這個世上消失……
如此,與金嬤嬤聯手,故意在陸晚到來之時,將這番話說給聽。
果然,陸晚坐定后,除了稟告宮里的事,只字不提孟姨娘的事。
見此,大長公主明白方才的敲打起了效果,不免得意笑了。
就知道,這個小庶,自小被扔在痷堂里,與那孟氏并無幾分。此番突然提出要為那孟氏抬份,只怕也是為自己打算,想要摘掉庶的份,自抬價,那里會是真的想為生母出頭?
如今被一番敲打,那里敢得罪鎮國公府和這個祖母,孰輕孰重一番比較下,自然癟了聲,偃旗息鼓……
大長公主想到此番到底是幫陸家擺的危急,那怕做給皇上與貴妃看,也得賞點東西,也算是給的一點安。
所謂打一個掌再給個甜棗,正是如此。
讓金嬤嬤將早已準備好的盒子拿出來,里面是一整套金燦燦的頭面首飾。
“此番你立下大功,這是祖母賞你的。你父親與你母親的賞賜已送到你院子里去了,你好好收著,就當給你添嫁妝了。”
陸晚推辭幾下后,怯怯的收下。
看著畏畏的樣子,大長公主不由又想起先前在宮里威脅鎮國公的事來,人前人后兩副模樣,倒讓看不明白了。
但絕不容許有人在面前耍花招,是人是鬼,試過便知。
“還有,你父親同我說,要給你姨娘立牌位,你意下如何?”
陸晚不再提孟氏的事,倒要故意提出來說,只給牌位,不抬份,看是何反應。
陸晚聽了,低著頭半天沒有吭聲,大長公主眸一沉,殺氣驟然而生。
正要開口,卻見陸晚起在面前跪下,流著淚哽咽道:“孫不孝,之前因記恨父親打我,一時豬油蒙了心,竟想法子故意為難父親……”
大長公主眉頭輕輕一挑,原來如此。
陸晚著眼淚愧道:“方才在外面,孫聽到祖母的話,如醍醐灌頂,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犯下大錯……”
“父親先前打我也是為了我與睿王的事著急,祖母又為我著想,可惜我一時糊涂,竟做出豬狗不如的事,還請祖母責罰!”
眸中冷意漸漸散去,大長公主終是滿意笑了。
示意金嬤嬤扶陸晚上起,慈道:“父那有隔夜仇?你既然知錯了,祖母那會舍得罰你?你只記住,我們是一家人,我們只會盼你好,絕不會害你的。”
陸晚噎著應下,恭敬道:“姨娘牌位一事,孫覺得不宜進宗祠,因為沒有生過男嗣,于禮不合,給在常華寺供奉就好,那里地方清幽,我去拜祭也方便,”
此言正中大長公主心意,不由越發滿意起來,點頭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懂事,你姨娘供奉所需銀兩,全由府里支出,明日我就派人去辦實此事。”
陸晚又是千恩萬謝,大長公主又額外賞了好些東西,派金嬤嬤親自送回去……
回到青槐閣,堪堪一進門,陸晚雙腳一,子止不住往地上去。
今日一天過得太過兇險,先是陸繼中,再到蘭貴妃,后又是李翊,到方才的大長公主,一個比一個難纏,一關比一個關兇險,心俱疲,子早已支撐不住,強撐著一口氣才回到屋里。
“阿晚怎麼了,臉這麼差,可是在宮里遇到了什麼事?”
驚愕抬頭,李睿站在面前,一臉關切的看著,可眸底卻冷沉沉。
陸晚心頭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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