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這個選擇, 沈孝！”

李述猛然轉回頭, 死死盯著沈孝。

“你只能願意。你知不知道你拒婚的代價是什麼？崔進之一封折子，我和你被死死綁在了一起, 父皇不信我們倆之間沒關係。不被信任的臣下，在場裡走多遠？還有老七，剛剛做出一點就來, 如果左膀右臂就被父皇斷了, 他又能走多久？我費盡心思想把東宮拉下來，如果就栽在這件事上，你讓我怎麼甘心！”

李述一雙眼是熾熱的, “如果只有親才能向父皇證明，我和你真的沒關係，那你就去親，歡天喜地地去親。”

沈孝慢慢鬆開了手, 放開了李述的胳膊，李述卻朝他近了一步，“你娶了金城, 好明顯大於壞。你是駙馬，位可以立刻升遷, 也更得父皇的信任，可以繼續幫老七。我也得了清白, 依舊會維持今日的榮寵不變。”

“沈孝，你沒有別的選擇。”

李述盯著沈孝，彷彿要將他釘死在這裡。

“我有別的選擇。”

沈孝一字一句地開口, “我可以被陛下猜忌，可以被陛下貶，可以放棄寒窗苦讀二十年的心，我可以承這些後果。”

“李述，再問我一遍，我願不願意娶金城。”

李述咬牙，“沈孝，你不要用事。”

“我就是在用事！”

沈孝將“”二字咬的極重，他死死盯著李述，某種潛藏已久的，但從未被提及的愫就要宣洩而出。

正元帝給他們倆下了一場死局，要么選，要么選權力，沒有折中的選擇。可以毫不猶疑地將那些未說出口的愫全都斬斷，可他不行。

他可以犧牲一切，哪怕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李述，我不願意娶金城公主。”

好有一萬個，壞只有一個。可只是那一個壞，就能夠讓他放棄那一萬個好。

“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娶金城公主。”

“我不關心！”

“李述，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娶別人。”

沈孝驟然暴怒，他渾上下的肅冷氣息凝了牆，從四面八方向李述過來，幾乎要將得無法呼吸。

李述猝然轉過去，竟然不敢面對沈孝。出手就想要開門，可沈孝看出了的意圖，一下子衝過去將的手按在門上。他整個人就著的脊背，他的氣息將李述渾上下都包裹起來。

沈孝的聲音就響在頭頂，繞過耳畔以一種擁抱的姿勢傳了過來，“問我，為什麼不願意娶別人。”

不是針對金城公主，不是針對后宮裡任何一位公主。他不是討厭們，他只是早都喜歡了別人。

李述的脊背都僵住了，從來沒見過這樣層層威過來的沈孝。他以這樣一種迫的方式，把他的真心捧了過來。

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沒有逃避的選擇。

李述忽然出奇地冷靜了下來，說，“好，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不願意娶金城。”

沈孝的呼吸聲就響在耳畔，他張要回答，可李述卻忽然笑了一聲。

“因為你喜歡我。”

後的軀明顯僵住了，李述慢慢轉過去，揚起頭看著他，目譏誚，臉冷漠。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為你說出口了，我就不會著你去娶金城了？”

沈孝看到慢慢勾起了，“沈孝，你在場這麼久了，怎麼還這麼天真。你喜歡我，我一直都知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專門挑了你合作？因為這樣你才會全力以赴地幫我啊。”

你喜歡我，那又如何。我本就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能不能給我帶來最大利益。

“只是，本宮一直想不通罷了。本宮屢次三番折辱你，沈大人最是講究氣節尊嚴，你該是世上最討厭本宮的人。可為什麼到頭來反而了最喜歡本宮的人？”

李述挑眉，整張臉都是嘲諷，“莫不是……沈大人天生是個賤骨頭？”

彷彿一盆冰水澆頭潑下，沈孝整個人都僵愣住了，不敢相信這句話是李述說出來的。

趁他怔愣的時候，李述猝然就轉過去想要開門，門剛被開了一個，卻被一大力“啪”一聲就關上。

“公主，怎麼了？”

紅螺被這一聲驚到，在門外忙問。

可屋裡沒有人回應。

李述生生被沈孝掰正了，被他鉗住了肩胛骨，死死釘在門上。他一雙眼黑得發亮，猝然朝李述近過來。

齒相，是的，齒是的，的李述生疼，覺得口腔裡一銹味，可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還是沈孝的。

變故如此急促，彷彿是親吻，可事實上又像是廝殺。

李述懵了片刻，沒想到沈孝竟然這麼大膽！

下意識就開始反抗，可手剛要，就被沈孝握住，腳剛要踢，就被沈孝抵住，想要喊人想要痛罵想要斥責，可齒之間全都是沈孝的氣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述被他死死按在門上，肩胛骨抵著門上繁複的花紋，後背只覺得痛，這絕對不能算是一個舒服的姿勢。

可沈孝本不管，他還兀自如野一般撕咬，他的親吻毫無章法，疾風暴雨，與·無關，他只是藉此來發洩憤怒，又或是掩藏倉皇。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停了下來。

他垂著眼，長睫如羽一般，將他的面孔勾勒地專注而脆弱。他只是看著李述的，而泛紅，被他咬破了幾道口子，傷痕累累。

沈孝終於鬆了對手腕的箝制，出右手著的角。食指上沾上的，沈孝慢慢將食指放在自己上，張開口將漬吸去。

是銹而腥的。

“你說的對，”沈孝低眼垂眉，以一種認輸的姿態說，“我就是天生賤骨頭。”

拋卻一切氣節，丟棄一切尊嚴。他認栽了，這輩子都走不出去。

腦子“轟”一聲一片空白，李述愣愣地看著面前人。

他面蒼白，眉眼漆黑，唯有赤紅。他站在面前，明明比高大許多，可是卻低著頭垂著眼，是一副倉皇無措的模樣。

李述覺得自己渾是盔甲，沒有人能傷到，可他就那樣微微垂下眼，將所有的嘲諷盡數接下的模樣，卻彷彿劈頭蓋臉砸了李述一個悶。

從沒有覺得自己這樣無恥過，把一顆最赤誠的真心踐踏到塵埃里。

“沈孝……”

李述愣愣地開口，嗓音裡有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沙啞與弱。沈孝就是一，抬起眼來看著。

微微皺起眉，目都是憐憫。

在憐憫誰？憐憫他這樣低聲下氣，還是憐憫自己命不由人？

上都是被他咬出來的傷，乾裂著往外滲著。

沈孝盯著的，朝走了一步，他俯下來，輕輕地了上去。

這一次非常溫，沈孝不知道怎麼去親吻，他只在上舐，將那些都捲進口腔裡，咽進舌間，彷彿這樣就能骨相依，永不分離。

李述沒有抗拒，但也沒有配合。

就那樣睜著眼，可目卻看向虛空。

抗拒違逆本心，依從違逆理，被兩種緒撕扯，不知道該偏向哪裡。

沒有沈孝那樣孤注一擲的膽氣，沈孝可以拋棄一切，可不行。

世上怎麼會有他這種人，前半生為了做付出了一切艱辛努力，可真正面臨選擇的時候，他卻可以將那些執念全都拋棄，只為了虛無縹緲的一個字。

世上怎麼會有他那樣的人。

李述想不通。

沈孝將上所有的漬都舐乾淨，然後長睫一掀，直視進李述的眼睛裡。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

親吻到這一步，親到這一步，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更不想回頭。

他出手去到李述脊背，將後背抵著的門閂扣上。

咯噠一聲，門閂落下，房間封閉。

除了直面彼此，再沒有任何退路。

門外的紅螺卻已經急了，方才那一聲轟然的關門聲後，屋裡就半天沒有響，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急慌慌地又來敲門。

“公主，公主，您怎麼了？有沒有事？”

李述扣了門上的雕花紋，“沒事。”

聽見自己說，“讓侍衛撤遠一點，守在樓梯下面，把三樓封起來。你守在門口。”

門外侍衛整齊的腳步聲走遠了，門廊上空寂寂的，室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默。

沈孝眼不錯珠地盯著李述，一雙漆黑眼裡看不到任何緒。只有無邊無際的黑。

他揚臂就將李述打橫抱了起來。

沒有退路，也沒有前路，只有當下，只有你我。

（青青青青青帷）

沈孝最深的時候，李述忽然開口，方才那些沙啞，那些迷，全都不見了踪影，離出這場男歡，聲音平靜而冷漠。

“你可以要我，可你知道我的條件是什麼。”

去娶金城，李述的要求一直都沒有變過。

沈孝發熱的頭腦被李述的話拉回了部分清明，眉峰皺起，眼含不解，向李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李述的意思。

李述卻不再多解釋，手攬住了沈孝的腰。二人徹底融合在一起。

恍惚間他彷彿聽見李述說，“你答應我了……不要反悔。”

他答應了什麼，他不記得了，只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李述要什麼他都答應。他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獻上去。

一切結束後，李述剛回過神來，立刻就避過了沈孝的目，想要蜷過以沉默的脊背來面對他。

沈孝由著又將自己回了鎧甲裡。

沒關係，沈孝想，他至已經知道瞭如何去卸下的鎧甲。

李述原本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場·事餘韻，自暴自棄地轉過裝睡。可沒想到著實是累了，只覺得自己才閉了一會兒眼，再睜開時卻發現天已經黑了。

沈孝的服蓋在上，羅漢榻上睡不下兩個人，李述翻過，才發現沈孝靠在邊上，手勾著的手，也沉沉睡著。

窗外是通明的燈火，可隔著窗上蒙著的布照進來，就只剩了淺淺淡淡的暈，晦暗地照在他臉上。

長睫在他眼下出一圈影，李述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出手去，輕輕地撥了撥他的眼睫。他不是很害麼，李述想，為什麼做·的時候都沒有臉紅。

這一場歡愉與三年前那一場決然不同。那時候他們還是陌生人，除了尋找快之外，並沒有任何的流。

上的歡愉誰都能給，可靈融為一卻只有同他在一起的時候。

可是他已經接了自己的條件。要的前提，是他同意去娶金城。這一場歡，是給他喜歡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