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帳

烏音珠問耶律加央找有什麼事。

耶律加央瞥了一眼，問道:“你去晉帳篷了？”

烏音珠點點頭，“對呀，我去給嫂子送點東西。”

耶律加央立刻問:“什麼東西。”

烏音珠睜大眼睛，臉上帶著點防備，“皮。”

耶律加央抹了一把臉，“別一口一個嫂子的，我們還沒親。”

雖然容姝來烏邇和親，但無論在烏邇還是大楚，他們都沒夫妻之名，更何論夫妻之實。

烏音珠想了一會兒，“不喊嫂子，那我以后喊你什麼。”

回過味來的耶律加央差點把烏音珠趕出來，但他記著還有正事要做，“你是從那兒吃完回來的？”

烏音珠一臉笑，“我們吃了烤和烤土豆，嫂子還做了蛋湯，你知道烤有多好吃嗎，是一片一片的，和烏邇的完全不一樣！那個味道我說不上來，還有烤土豆！吃起來本不像土豆。”

耶律加央:“那能有多好吃……婆婆烤的土豆沒見你多吃。”

燉土豆，又多了烤土豆。

烏音珠還在想那個味道，“本不是一樣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懂。下回我要帶羊過去。”

“下回？”耶律加央眉頭皺的死，還有下回。

烏音珠點了點頭，“用大楚話來說做客，嫂子肯定很喜歡我。”

有耶律加央這樣的人還讓常去，那得多喜歡呀。

下回正好。

耶律加央道:“下回去了你問問土豆是怎麼做的，烏邇糧產低，夏才能種青菜，如果知道土豆山芋怎麼做好吃，子民就不用挨了。”

烏音珠去問，如果晉說了，那自然好，如果不說，他再想別的辦法。

烏音珠愣在原地。

去問容姝怎麼做菜，是為了烏邇。

道理都明白，可是這樣千方百計去套話，然后把得到的結果告訴耶律加央，對烏音珠來說，意味著欺騙。

烏音珠:“我是不會去的，你要問就自己問，這是屬于嫂子的東西。”

拿羊是換吃食，并不是換法子。

烏音珠氣沖沖地從王帳出去，耶律加央眼中一片郁，尼瑪覺得這事簡單極了，公主嫁到烏邇，以后幾十年都在烏邇生活，兩個人又是夫妻，只要王去公主的帳篷看一看，事不就解決了嗎。

干嘛非讓烏音珠去。

為什麼不自己去吃，是烤不香嗎。

尼瑪道:“王上……”

耶律加央猛地一下站起來，“閉。”

說完，耶律加央起離開王帳。

尼瑪有些心梗，他趕跟了出去，作為草原狼王的左膀右臂，尼瑪還沒見過耶律加央這副樣子，至沒見過他氣沖沖離開王帳過，天空湛藍無云，尼瑪卻不知耶律加央要去哪里。

耶律加央駕馬離開烏邇群居的住所，一路向西，馬背上綁著弓箭，潔白的箭羽在箭袋外面。

耶律加央的頭發隨風揚起，一跑就是幾十里。

草原長弓駿馬，耶律加央孤一人來到草原深，再往北是一片深林。

烏邇人就是在這里抓捕野馬，野山羊，野牛，然后再馴服他們，這里還有烏邇人開墾的耕地，用來種植青稞山芋和土豆。

尼瑪跟過來的時候只看見耶律加央的馬在林外徘徊，很快，林子傳來靜，耶律加央拎著一只死了的黑山羊出來。

烏邇人抓捕獵是為了馴養，所以都盡量弄傷口，可黑山羊的脖子上著一只利箭，四肢無力地耷拉著，已經沒氣了。

顯然是為了吃。

耶律加央眼中的氣還沒散干凈，眼尾微微泛紅，“把這個送帳篷去。”

——————

四月底，傍晚的天暗得越來越慢，風大，微涼。

容姝只在帳篷周圍轉過幾圈，草原實在太遼闊了，一眼不到邊際。

再過一會兒那個高個子就會來送晚上的食材，如果容姝沒猜錯，應該是一塊，兩個山芋或是土豆。

和金庭玉階吃不完，還有小半桶牛，容姝快把明早的飯想出來了。

越往后天越熱，蛋存不住，和親的嫁妝有不茶葉，就煮茶葉蛋，切一半剁餡兒，晚上包幾十個餛飩，明早金庭起來煮好，睡夢里都能聞到香味。

燉好的鹵湯還能煮，容姝打算著正正好，門口傳來大高個的聲音，金庭放下手里的活出去拿東西。

沒過一會兒金庭就回來了，容姝問:“送的是什麼？”

金庭神有些復雜，“公主，他送來了一只羊。”

一只開膛破肚，理好的羊，用木板抬著，就在帳篷門口。

容姝愣了一下，趕出去看。

羊是剛殺的，還有熱乎氣，從中間剖開，紅是紅白是白。

尼瑪嘿嘿地笑著，“王妃，這是王獵來的，特意讓我送過來。”

丹增趕忙把話翻譯過來，“這是王從七十里外特意獵回來的黑山羊，質，想著王妃初到烏邇，趕給王妃送了過來。”

容姝眨眨眼睛們三個哪兒吃得完一只羊，“留三斤就行，現在天熱，太多吃不完也放不住。”

丹增這下為難了，畢竟容姝說的句句在理，帳篷就三個人，三斤足矣，烏邇可沒有浪費的壞習慣，他把王妃的意思轉達給尼瑪，尼瑪皺著眉說不行。

帶走難道讓烏音珠再來給王妃送羊嗎。

給王妃的東西，那就是王妃的，他們怎麼能。

可容姝是王妃，尼瑪應該聽話，一時之間左右為難，“王妃，這是王送給您的，您就收下吧。”

容姝低頭看這只黑山羊，都說黑山羊質細，膻味極小，又因為是野生的，瘦比多一些，又是一整只，適合做烤全羊。

烤全羊顧名思義，整只烤，有泥爐烤法和天烤法兩種。

泥爐烤法要搭建烤爐，火候掌控也有要求，不如天烤方便，烏邇人烤全羊也都是天烤的。

只是調料，做出來的烤全羊味道一般罷了。

容姝道:“那羊先放這兒，替本宮向王轉達謝意。”

不管耶律加央到底長什麼樣，送來東西都得說一聲謝的。

尼瑪左手按住口，向容姝行了烏邇的禮節，他去王帳轉達王妃的話，只見耶律加央一臉不耐，“本王差一句謝？”

尼瑪:“……”

是是是，上趕著送，肯定不用謝。

耶律加央道:“行了，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另一邊容姝讓金庭把羊上的細拔干凈，又讓玉階去要一些松柏樹枝，則是安心調烤醬。

不腌不味，烤全羊的第一步是腌制。

腌料馬虎不得，香料磨的細，蒜末蔥段姜段，燒酒，白糖，細鹽，再加一點點黃豆醬，把山羊里里外外抹上腌料，腌一個時辰。

調出的醬料發紅，也算給羊上了。

玉階抱回來不樹枝，容姝了幾個橘子，烏邇很有水果，吃了就沒了，所以吃的很省。

只不過這次用的是橘子皮，橘子皮帶果香氣，松柏樹枝有木香，放在木炭上會讓烤全羊的味道帶著一點點果木香味。

羊要腌制夠一個時辰，容姝去找烤全羊用的空地和鐵架。

空地就在門口，

鐵架好尋，烏邇人烤用的也是鐵架，干柴燒的火太旺，要用木炭，除此之外，還要準備蜂，烤的時候刷一層蜂，會讓皮更脆，還帶著一甜味。

一個時辰一晃而過，腌好的羊用鐵架穿起來，四角都固定好，然后就可以開始烤制了，先刷第一層蜂。

金庭和玉階守在烤架旁邊，隨著炭火的大小不住地翻烤架，漸漸地，香飄出來了。

夜幕降臨，草原的夜空漆黑如墨，上面點綴著亮閃閃的繁星。

放牧歸來的烏邇人把牛群和羊群趕進中圈，忙活一下午腸轆轆。

忽然間他們聞到一陣香，起初還以為是極了產生的錯覺，可越往帳篷走，那香味越香濃，是烤羊的味道。

卻和烏邇的烤羊不一樣。

烏邇人做的烤羊鮮是鮮，香是香，可跟這個的味道不一樣，這個味，直直撞到腦子里，砰地一下，就炸開了。

夜風很涼，烤的味道又香又暖，放牧人遠遠看孩子風一樣地跑過來，聲音洪亮，“阿媽阿耶！王妃烤了羊，正在分呢！”

王妃在分吶。

炭火只剩紅星了，鐵架上的烤全羊外皮金黃，質實，泛著油。

讓人恨不得扯下羊，就著青稞酒，痛痛快快地吃上一大頓。

可是烏邇有幾萬人，一只烤全羊是不夠分的，好在烏邇人就是來湊個熱鬧，大人舍不得吃，一家分一點，全給孩子吃了。

金黃的外皮，里面帶著一點，從□□里流出來，趕一口吞下去，吃了個囫圇。

小孩子瞇著眼睛，嗷嗚嗷嗚地嚼著，大人在一旁，只聽見了皮碎裂的聲音，嘎吱嘎吱的。

“好吃嗎？”

小孩意猶未盡地角的，“好吃！阿媽阿耶，你們也吃！”

大人搖了搖頭，“你快點吃，一會兒該涼了。”

容姝多留了只烤羊，讓尼瑪給王帳送去，畢竟吃人短，耶律加央理應有一只羊吃。

尼瑪重重地點了點頭，端著烤羊去了王帳。

耶律加央時不時地看一眼氈簾子，香味和歡聲笑語就從簾子傳進來，不知為何，他心里有些煩躁。

又坐了一會兒，他起出去，隔著濃濃夜和數頂帳篷向那邊去，耶律加央瞇了瞇眼，在人來人往的錯影里看見了晉公主。

一紅，烏發如瀑，隔得實在太遠，有人擋著，長什麼樣沒看清。

耶律加央按按眉心，正走近些，就見尼瑪端著一只金燦燦的羊飛奔而來，“王上，這是王妃送來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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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加央:尼瑪呀……你快跟達娃換換。謝在2021-06-03 21:33:01~2021-06-04 15:4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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