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來，連憶晨將昨晚準備好的十幾種理由規整，才有勇氣拿起電話。快速按下號碼，可惜還沒撥出去，電話先一步響起來，「喂？」

「你需要磨蹭多久？」兆錫的聲音。

連憶晨皺眉，「不知道。」

「二十分鐘后我到。」

啪！電話斷了。

連憶晨把手機丟在床上。算了吧，即便有一百個理由，這男人只需一句話就能輕飄飄堵住的退路。

跟他多說，純粹是浪費時間。

打開櫃，連憶晨選了件淡藍連裝，搭配白T恤，白坡跟涼鞋。這裝扮，隨又不失莊重。

一切收拾妥當，提著包走出臥室。走廊鋪陳的地毯厚實，書房門開著，廣碧雲背對門站在書桌前，盯著桌面那支黑鋼筆發獃。

自從爸爸出事後，這間書房每天都是親自打掃。半響，廣碧雲才把筆小心收進筆筒，拿起抹布沿著桌面慢慢拭。

連憶晨站了站，轉下樓。十六歲那年，爸爸帶回家一個人，那晚爸爸告訴：雲朵，爸爸只是太寂寞了。

寂寞？

連憶晨踩在樓梯間的步伐變的沉重。這份寂寞，從小品嘗到大，能有什麼理由拒絕？！爸爸迎娶別人回家那晚，趴在裴厲淵的肩膀上流了整晚的眼淚，一直都在問：如果我們都覺得寂寞，那媽媽會不會寂寞？

只是，沒人能回答的問題。

客廳線敞亮，連憶晨看到傭人將早餐擺在餐廳里。掃了眼周圍，並沒看到裴厲淵的影。

「厲淵哥哥不在，」歐新月穿著弔帶熱，走到的面前，「比你早出去一個小時。」

連憶晨越過的肩膀往外走，掐著時間站在大門外，二十分鐘剛到，兆錫的車便出現。

車子一路直行，連憶晨疑的問：「不說要去接你嗎？」

「你願意去？」兆錫挑眉。

當然不願意，但能拒絕嗎？他們之間的話語權，沒在這邊。

「有人去了。」兆錫輕描淡寫的回答，連憶晨頓時鬆口氣。

車子駛進苑，傭人們齊刷刷都在站在外面。見到這排場，不用問連憶晨都知道老太太到了。兆錫握著車鑰匙，跟並肩進去。

「。」兆錫依舊不冷不熱的態度。

老太太點了點頭，目過來。連憶晨順應的人，「，伯父。」

「坐吧。」坤坐在母親邊，難得老太太沒有扳著臉。

箏坐過來，笑嘻嘻塞給連憶晨一塊巧克力。孩子對甜品都不排斥，剝開外面的錫紙，丟進裏。

長輩們聊天，小輩自然不進話。兆錫雙疊坐在沙發里，微微低著頭，似乎正在琢磨什麼事。

連憶晨覺得無聊，眼珠轉了轉，視線定格在兆錫臉上。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竟也是一種吸引力。

窗外灑落些許，兆錫側臉藏在暗影中，將他五廓勾勒更為深邃。連憶晨暗暗嘆，他爹媽要有多麼強大的基因，才能造就如此完的他。

驀然間，男人幽深的目直過來，連憶晨避之不及，生生撞他的眼睛裏。原本以為的凜冽不復存在，那雙墨黑眼眸中染滿笑意。

兆錫側靠著沙發，瀲灧角淡淡彎起。他沒說話，也無肢語言，但連憶晨莫名紅了臉，慌張別開視線。

「老太太，午飯準備好了。」秦叔過來請示，坤攙扶起母親，「開飯吧。」

箏蹦蹦跳跳往餐廳跑，早就了。

側有人靠近，連憶晨起要躲，兆錫五指搭在的手腕側，「你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我。」

他的薄劃過耳畔，連憶晨眼前瞬間閃過四個大字，秀可餐。

男人寬闊膛著的肩膀，連憶晨瞥見他眼底捉狹的笑，立刻噤聲。

傭人將熱菜一道道端上桌，兆錫拉開椅子，著頭皮坐下。

「晨晨。」

飯桌上，坤突然遞過來一串珠子，「這個小玩意給你當作見面禮。」

雪白的桌布趁著那條澤碧綠的串珠，連憶晨不敢接，「伯父，我不能要。」

坤笑了笑，問：「不喜歡？」

「不是。」連憶晨搖頭，明明在坤眼裏尋不出一不悅，卻整個人都張起來。

兆錫接過串珠繞在連憶晨手腕上，不多不，正好三圈，「適合你。」

連憶晨咬牙切齒，這混蛋又使壞！

「收著吧。」這次老太太發話，連憶晨再也不能拒絕。

用過午飯，家老太太照例要午休。坤陪著母親回去素西堂，連憶晨眼見那輛黑轎車開走，立刻沉下臉，「兆錫，這珠子我不能要。」

不懂玉，但那麼一串通全綠的串珠，傻子都知道價值多。

「贗品。」兆錫勾起。

連憶晨瞪眼，舉起來手腕細看，「真的假的？」

樹蔭下，兆錫角噙著一抹笑。連憶晨明白過來。家怎麼可能有贗品？手要把串珠取下來，「你們家的東西，我不敢要。」

兆錫按住的手背，勾了勾，「你連我都敢要，我們家還有什麼是你不能要的嗎？！」

「……」連憶晨徹徹底底被噎住。

幸好箏及時出現，「哥哥，我跟晨姐姐去逛街，行不行？」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