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公多好呀,一直守在這裏,怕打擾你所以都沒有在病房住著,在隔壁守了一夜。」
「我要是有這樣的老公,做夢都要笑醒了,世事哪能盡如人意呀,再說現在醫學發達,什麼都能解決,下一胎注意一點,沒什麼大不了了的,好好休息,我們會盡量把影響降到最低,你放心……」
一字字一句句,在傅錦瑤的耳邊轟炸,好像蘇醒過來,又好像沒有,因為旁人的話,嘰嘰喳喳,每個字元都是懂的,但是腦子好像很難消化吸收,什麼都沒聽進去。
只是怔怔的看著十六,盯著十六的薄,彷彿是沒有聽懂他剛剛的話一樣,思緒一片空白。
的孩子,剛剛發現了不久,還沒有型的寶寶,以為會長久的陪伴著自己,一起等待著肖墨回來的寶寶,和肖墨在一起過的唯一一點證據,肖墨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一點延續——沒有了嗎?
明明那麼小心的,小心地吃營養餐,小心地丟掉了所有的高跟鞋,小心地規範了自己的作息,那麼小心翼翼,最後還是沒有了嗎?
為什麼那些對很重要的人,再怎麼想要留下來,再怎麼想要守護住,卻早晚都一個個的,飛快的突兀的消失在了的生命里。
是不配擁有這一切嗎?
如果傅錦瑤大哭大鬧大,在場這麼多的醫護人員,十六又早有準備,一定會很好的控制住,緒宣洩出來就不怕,十六在翻來覆去的夜裏已經在心裏預演了這一幕很多遍。
但是傅錦瑤出奇的安靜,不也不鬧,靜靜的靠在病床上,臉蒼白的如同一個一就碎的瓷娃娃,眼圈無聲的泛起了紅。
那茫然又痛苦的眼神,委屈又克制,被一個突然而至的打擊打的發不出聲音的模樣,讓人看了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好。
好話醫生和護士都說盡了,但是這些都安不到。
十六準備了好多勸的語言,可是全都顯得畫蛇添足。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同,尤其是打擊與痛苦,不是當事人,旁人無法會,再多的勸說都是浮皮潦草,沒有用的。
十六抿下,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到了極點,竟然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眼睜睜看著自己在乎的人心碎難過,卻不能改變任何的滋味,居然是這麼難。
「瑤瑤,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了,事已經發生了……」十六說了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
一切都是徒勞。
傅錦瑤眼神空的,無力的舉起了手臂,手臂瘦的能夠看到薄的明的皮下約的青筋。
比起一些一懷孕就像吹氣球般胖了一圈的孕婦,卻是隨著時間推移一天比一天瘦,一直以來始終有沉甸甸的心事墜著,最近又沒能睡一個好覺,可即便這樣堅持,這樣遭罪了,孩子也還是沒有了。
「你們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一個人靜靜。」
聲音也是輕飄飄的,讓人沒法子不答應。
十六對著醫生護士點了點頭,最後退出去,轉過看了看,見木雕泥塑一樣一不,無聲的關上了門。
瘦弱的影轉過去,對著床邊,只孤零零的一個背影,沒有多說一句話,也沒有訴苦,可是十六就是能夠到的絕。
而更讓他心塞的是,在這種悲苦的時刻,選擇自己靜一靜,卻不願意聽他一句開解的話。
十六目穿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窗口,近乎貪婪而固執的看向傅錦瑤的方向。
他看到傅錦瑤對著窗外凝視了很久。
一個很殘忍的事實是,我們每個人在小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上天眷顧,直到長大之後,發現自己或悲或喜,本對這個世界構不一星半點有規模的影響。
比如此刻,傅錦瑤心裏難過的能夠擰出水來,可是窗外一片明,綠樹紅花,一切都生機,充滿了希。
眼眶潤起來,想這個世界多,有那麼多的景,那麼多的驚喜,可是的孩子,跟肖墨的這個孩子永遠看不到了。
還沒來到這個世上,就跟這個世界訣別了。
一深深的無力席捲了傅錦瑤的心,長久以來一直繃著一弦,不服輸的爭鬥著,為了自己心中的秩序與公道,貌似報仇雪恨小有收穫,可是邊的人一個個離開,本無能為力。
想要為一個堅強的人,能夠為邊人遮風擋雨的人,也腳踏實地的去做,可是自己的努力換來的卻是命運的無嘲弄。
在命運的巨之下,只是一隻茍延殘又運氣不夠好的螻蟻。
保護不了肚子裏的寶寶。
傅錦瑤一直忍,一直忍,知道在醫護人員面前痛哭,只會給他們增加麻煩,在十六面前泣不聲,只能讓無辜的十六背負不應該有的自責,可是關起門來,一個人對著窗外的燦爛景,終於再也抑制不住,雙手抱著膝蓋,像個孩子一樣的痛哭出聲。
渾抑制不住的發抖,自重生以來從沒哭的這麼撕心裂肺又絕,的嗓子沙啞的不樣子,哭泣的時候只剩下氣聲,卻是如泣如訴:「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肖墨,肖墨對不起……」
「我是個沒有用的人。肖墨……」單薄的肩膀像是被剪斷了翅膀的蝴蝶,絕而輕微的著,傅錦瑤一張臉像是從水裏撈出來,小花貓一樣的扭曲了,哭聲從約約的啜泣,變了抑制不住的嚎啕,抓著自己的手,骨節都綳的發了白。
自責和疚地攥住,把折磨的遍鱗傷,想不通自己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一切,那種拚命努力卻離目標越來越遠,是人非的覺,簡直令人發瘋。
這扇病房門,並沒有想像中的隔音,十六站在門口,聽著傅錦瑤一聲聲的呼喚著肖墨的名字,眼底漸漸瀰漫上一層霧氣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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