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猛地回過頭來，把傅錦瑤嚇了一跳，暗的線中，他深邃的廓反了影，一雙長眸幽沉如深海，像極了肖墨。

傅錦瑤忍不住有些恍惚，猶豫的出手，試探的想要上十六的臉頰，卻被十六一把攥住了手腕，地盯著的眼睛：「為什麼要來參加這個宴會，怎麼，真的覺得雲恆不錯？不是肖墨的要死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傅錦瑤掙扎著回了自己的手，一邊著手腕，一邊不爽的瞪回去：「這裏能夠看到更多的人，接到更多的消息，對我報仇是有好的。而且雲恆也沒有惡意，倒是你，不是一直覺得我跟肖墨的是個笑話嗎？怎麼，現在又來手了？」

「離他遠點。」十六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樣急迫又鋒銳，他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緒：「你忘了嗎？雲清害了肖琪，是肖墨的仇人，如果你真的那麼肖墨，就應該同仇敵愾，唾棄雲清，唾棄雲恆，離他們遠遠的。」

「是因為這個原因？」傅錦瑤頓時覺得有種恍然的覺。

十六雖然不是肖墨，但卻是肖墨的第二人格，被肖墨催生出來的另一個意志，在生範疇，肖夫人依舊是十六的生母，而肖琪依舊是十六的親姐姐。

肖墨跟雲清的仇怨，正如十六跟雲清的仇怨，本質上沒有任何差別。

想到這裏，抿了抿，有些歉意的開口：「對不起，我不是特意來跟雲清接的，事實上，我本不知道他今天會出現，只能說都是巧合，以後我會注意，不會再跟雲清有來往。」

上一輩的恩怨和下一輩無關，所以面對肖夫人對自己的責難，傅錦瑤除了覺得憾，沒有太強烈的負罪。

也不覺得雲恆罪無可恕，因為錯是雲清犯下的。

但是對於雲清，不管之前的第一印象多麼溫馨有，他對肖琪做的一切都無可辯駁，就算十六不說，今後也會盡量避免跟雲清接。

十六的憤怒和衝，能理解。

心裏為自己剛剛的排斥和挑釁覺得抱歉，上前牽了牽十六的角，聲音放的很輕：「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看，我馬上要離開米國了，再回來也不會常住，也沒什麼機會見到他們了，我明白你的覺，我真的明白。」

十六的臉緩和了些許，但眼底翻卷的不甘與戾氣只是被埋藏的更深了一點，他微微低頭，輕輕的了：「你明白什麼你明白。」

的確，他是極其厭惡雲清的，拋去當年的舊事不談，那些為了利益對孩子下手的亡命徒，向來都讓他生不出任何的好來。

但是剛剛那一瞬間，儘管他很想麻痹自己，但是直覺騙不了人，讓他一怒之下衝出來拉著傅錦瑤就走的，不是出於對雲清其人的憤怒，而是雲清的發言——傅錦瑤什麼時候了他的兒媳婦了？

也配嗎？

剛剛怒火灼燒著頭腦，十六還不覺得，這會兒冷靜下來一想，自己心裏就又彆扭起來，他那麼在乎這件事幹什麼，如果傅錦瑤真的移別，給肖墨帶了綠帽子，那不是大快人心，應該讓他覺得痛快的嗎。

一點也不。

甚至，如果非要給傅錦瑤配一個伴的話，他寧願是肖墨，或者是……自己。

這個念頭讓十六臉上的表變得無比糾結掙扎，他地皺了眉頭。

「不要那麼小氣嗎。我也非常不齒雲清的行為，真的。」傅錦瑤認真臉：「我失去了媽媽，你失去了姐姐，一想到兇手現在也許過得很好，那種覺，我真的懂。」

「報仇功之後，能不能不折騰了？」十六終於挑起眉，偏過臉看向傅錦瑤，那目如同箭一般筆直。

「嗯？」傅錦瑤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我說，如果我幫你報仇功，那以後可不可以好好的生活，不要每天滿腦子都是爾虞我詐，能做到嗎？」

「當然。」傅錦瑤苦笑了一下：「誰也不是天生有癮，喜歡算計別人，不過都是被命運推著往前走，別無選擇罷了。」

如果可以選擇其他的道路，也願意做一個家庭幸福無憂無慮的小孩，像是言小說里的主角，頂著主角環，呼風喚雨，每天最大的煩惱莫過於選擇男一還是男二，遇見事第一反應永遠是為他人著想，永遠天真，熱，激四。

誰不想呢。

可是沒有這樣的機會。

也平靜幸福的生活，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活從來不給口氣的機會，好像一個手裏揮舞著斧子的獵人，一直一直在追著跑。

不過……

什麼「幫報仇？」

傅錦瑤抬起頭，費解的看著十六：「你不是……」

很討厭的嗎？

這俊高大的驅殼之，是年桀驁不馴的靈魂，從一出現就把對肖墨的惡意與反抗影到了上，即便隨著相和時間的推移，似乎逐步好轉，但到底，自己也是站在他的對立面上的。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的回歸，是以十六的消亡為代價的。

傅錦瑤從來沒有奢過，他們兩個人會為朋友，或是什麼合作夥伴。

「齊家的人真是太討厭了。」十六仰起頭，優越的下顎弧線非常養眼，一扭頭一挑眉都是別樣的不羈：「我只是單純的想整他們，不可以嗎？」

「可以，但沒必要……」傅錦瑤斟酌著措辭：「這是我跟齊家的事，不想你也摻和進來……」

「廢話真多。」十六似乎已經被耗了耐心，一跺腳，繞到不遠的蘭博基尼車後，打開了車門：「上車，我送你回去。」

「哦……」傅錦瑤快走兩步坐進去，雙手著前排的座椅，這回沒坐副駕駛位：「是因為齊多多一直在擾你嗎？」

這是能想出來的，十六唯一厭惡齊家，不惜出手對抗的理由了。

十六的姿筆修長，坐在駕駛位上的背影凌厲的如同一匹出鞘的寶劍，傅錦瑤看不見他的表，但能聽到他略顯輕蔑的語氣：「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