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阿烏做的, 很盛,其中有菜薹炒臘。切的薄薄的臘五花,脂肪部分已經明, 香而不膩。
向嘉和林清和相對而坐,各自安靜地吃飯。林清和吃飯很規矩, 斯斯文文的。餐廳里還有其他人在聊天,林清和偶爾應一聲,眉眼冷淡。
吃完飯林清和便走了, 他暫住在陳小山家。
向嘉先把警方的電話放出黑名單,接了個電話跟那邊說完自己全部況才開始收拾東西。秦朗這種口嗨類型估計也就關兩天,就是不知道名譽司能不能讓他進去。
目前結果向嘉已經很滿意了,也不要求太多。
郵寄的東西已經到了,堆了滿滿兩個房間。
“幫我把這些雜放到走廊最里面那間房。”向嘉歸類著東西,代阿烏,“中間那個房間收拾出來, 給我放一張床。”
“啊還有人要來嗎”阿烏眼睛亮晶晶的,從向嘉回來就很高興, 一直于狀態。
把向嘉當了救世主。
向嘉看了眼中間的房子, “對, 有人要來。”
“是你的員工嗎你的公司是不是要開起來了店鋪也恢復嗎”
向嘉沒直接回, 手收拾男裝樣,“你加下我的微信, 把林清和的微信推給我。”
“林哥沒微信。”阿烏手忙腳找手機,“我把電話發給你吧你有林哥的電話嗎”
不用微信
“沒有。”向嘉存儲了林清和的電話, 若有所思,“你見過林清和幾個朋友”
阿烏腳步停頓,臉紅彤彤的看了向嘉一會兒, 搖頭,“我沒見過,姐,你是不是喜歡林哥”
“很明顯嗎”向嘉笑著看向阿烏,看阿烏瞪大的眼睛快驚出來,解釋道,“我想讓你林哥給我做事,我要問下他的人際關系與人品。跟人品也是掛鉤的,一個人連都理不好,工作也負責不到哪里去,是吧”
“人品絕對沒問題”阿烏激的就差指天發誓了,“林哥人真的很好,他是負責的人。應該是沒有,反正我沒見過,陳小山也沒見過。”
“知道了,謝謝。”
向嘉下午很忙,收拾東西整理黑白熊貓的個人材料。他的信息不是很多,低調一個人。南市人在德國讀的大學,學的應該是建筑。二十七八歲,長相算是周正,以向嘉的審來看說不上多帥,可依舊在網上擁有一眾。
把黑白熊貓的視頻當背景音樂放,聽到了凌晨。
第二天一早先起床去看江邊,房子都被清理出來了,江邊的淤泥也被沖刷干凈了。大概是怕再漲水,水位降的很低出很長的一道青石板路。
早晨寂靜,對岸山林有鳥啼。太從江的盡頭升起,澄凈的照在沉靜江面上,世間一切都靜了下來。
古樸的青瓦建筑群坐落在清晨的寒風里,小鎮有人家在做飯,青煙裊裊升向山林深,寂靜的像是沉浸在歷史長河里不為人知的世外桃源。
陳建忠帶著工人在測量江邊,看到向嘉便放下手頭的活大步走了過來。
“忙完了昨天就想找你,回來的太晚了,不好去打擾。”陳建忠頭上戴著安全帽,步伐匆匆,臉上壑很深,“你這里的人找的怎麼樣”
“今天中午到,我一會兒去接。”向嘉環顧四周,說道,“縣城的項目定下來了嗎這是在做什麼”
“定下來了,要統一建江岸景區,水位再降一些,這里要修碼頭。”陳建忠打量向嘉,思索著,“你有沒有興趣接江邊這塊地”
向嘉一驚,“什麼意思陳叔。”
“縣城那邊的旅游公司搞不到我們這里,我們想發展起來現在七零八散不行。這次水災江邊用戶都遷出去了,正好,把地方騰出來做統一規劃。這也是上面的意思,扶貧只給錢那永遠扶不完,要發展各地的經濟,實現自給自足。政策條款又改了,會給一個很大的優惠。這種優惠政策下一定有人來干,但那些人是為了錢來還是真心想建設這里,誰知道呢這麼多年,我看他們一批批的來又一批批的走,屁也沒建。你是個有本事的人,我這兩天在新聞上看到你,讀過大學開過公司見過大世面。有興趣做嗎有的話,這邊我都給你干,手續方面我幫你跑,不用你心。”
向嘉環視江岸,加上廢棄的房屋,沿江住戶一共有二十一家。出了住宅區還有一大片空地,延到了山峰腳底下。可利用面積很大,可這是完全陌生的領域,沒過,甚至都不敢想。想的發展江邊是給別人投錢,讓別人干。
向嘉看著陳建忠誠懇信任的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做不到三個字在嗓子里繞了半天沒吐出來。
“我想想吧。”向嘉說,“這個整個做下來項目很大,得很多錢,說實話我沒那個把握。叔,你怎麼會覺得我行呢”
“小商靠智,大商靠德。我看人很準,你將來必有大出息。”陳建忠轉頭面對早晨沉靜又麗的山鎮,當年他也是帶著一腔熱來到了這里,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了,“確實得好好想想,也替你自己想想。想干了我全力支持,需要咨詢什麼政策直接去我家找我,找不到就跟我打電話。”
陳建忠去指揮碼頭建設了。
向嘉在江邊又站了一會兒,八點半返回山上打電話給林清和,他的手機關機。
向嘉直接找去陳小山家,陳小山家院子不大,不是樓房,只有一層。灰瓦白墻,院子打掃的很干凈,向嘉推開虛掩的大門進去一只橘貓著懶腰斜睨一眼,繼續睡了。
“阿姨有人在嗎”向嘉喊了一聲沒人應,又喊陳小山,依舊沒人應。
主廳的門開著沒人,主臥也沒人,一側兩間房房門閉。
隨便找了一間房敲門,持續的敲。
不到一分鐘,房門猛地被拉開,林清和皺著眉頂著一頭惺忪凌的頭發倚靠在門板上,掀起冷淡的眼皮盯著。沉沉的,像個炸的獅子貓。
向嘉視線下移,他穿白短袖黑短,短尺碼偏小,不知道穿誰的,約能看到長一條,隨著服的褶皺若若現。寬肩長趿拉著拖鞋,筆直,短袖是棉質的質量一般,塌塌地在他上,向嘉往他領口里看了眼。
“看什麼”林清和抱臂倚靠在門上,擋住口,以免向嘉那雙眼在他上掃視。語氣不悅,聲音沙啞倦懶,“敲門干什麼”說著眼皮又耷拉上了,一副困倦到了極致的樣子,“幾點”
“八點四十五了,勤勞的人早飯都消化了,起床陪我去縣城一趟。”向嘉往屋里看,屋子里漆黑什麼都看不清,問道,“陳小山也在里面”
“隔壁。”林清和抬起修長的手指懶懶一指隔壁,順勢搭在額頭上按著眉心,“不想去,你找別人。我只睡了兩個小時,頭很疼,開不了車。”
“不讓你開車。”向嘉環視四周,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燈在什麼地方”
林清和垂眼睫完全覆在眼下,他呼出很長一口氣,抿了一條線。
向嘉找到開關打開燈,房子里有蚊香混著檀木的味道,很小,小窗戶不止拉著窗簾還被服又遮了一層。床上還算整齊,只有一條毯子散在角落出,能看出睡過人的痕跡。
“欣賞夠了嗎”林清和倦冷嗓音在門口響起,他被突如其來的燈刺的睜不開眼,耷拉著眼皮審視向嘉,“欣賞夠了出去。”
“我有事跟你談。”向嘉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坐的地方,索坐到了床邊,“你把門關上,不方便被外人聽到。”
林清和表很難看,由上至下睥睨著向嘉,大約有一分鐘。他反手關上了門,單手兜撐平了短的褶皺,往后倚靠著房門,皺著眉取出煙盒彈出一支煙,“你到底”
“別煙,我最近在戒煙,聞不了煙味。”向嘉住了他,說道,“我昨晚看了一夜黑白熊貓的資料。”
“嗯”林清和著那支細細的白香煙,他六點才睡著,他睡眠質量很差,睡不實。聽到靜就醒了,此刻心臟非常不舒服。他很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向嘉穿著改良的苗族服飾,黑底配艷刺繡,應該是自己做的。高腰上勾勒出很細的腰,百褶隨意慵懶。
這個款式林清和沒見過,直覺只有向嘉做的出來。做服很個,很大膽,有著很強的個人彩。
坐在林清和睡過的床上,眼神清凌,皮細白。格格不,但畫面是好的。
“網上有人傳黑白熊貓是富二代,家里應該有錢。他的拍攝團隊從一開始就很專業,是經過包裝的,這個傳聞有八真。”屋子里有殘留的煙味,藏在檀木和蚊香味道深,莫名勾起了向嘉的煙癮。
林清和掀起眼皮直直看著,眼神淡漠,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秦朗的曝視頻是正面拍的,肯定是他那個圈子里的人,敢正面拍敢直接曝,不怕得罪他,肯定比他還有錢。前段時間我在直播的時候,被人打賞了四百九十萬。”
林清和把煙含到了上,眼皮的更深。
他比秦朗有錢幾百倍。
“這兩件事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做的。”向嘉斟酌著用詞,說道,“黑白熊貓那麼大一個網紅,這個時候來找我,你覺得有沒有關系”
林清和緩緩抬眼看向嘉黑白分明的眼,想磨后槽牙。
“我不是自啊,圈子里追我的有錢人還是多的。”向嘉下上揚,漂亮的臉落到燈下,說道,“但我對有錢人沒興趣,我極度煩那些很有錢的人。避免節外生枝,你從今天開始跟在我邊,做我的男朋友。”
林清和一瞬間表變得非常復雜,他拿下了上的煙夾在骨節修長的手指間,似乎想發表點什麼意見。
向嘉及時打斷了他的作法,開口徑直說道,“我給你錢,之前你答應過我跟我一年。你不會是說話不算話吧林老板”
林清和拿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機,打算點煙。
“醫生說再煙我的胃會爛掉,我得胃癌的概率是正常人的十幾倍。 ”向嘉看了眼林清和手腕上的串珠,無所謂地往后一攤,手指撐在他的床上,說道,“你吧,大不了就是得胃癌。”
“你為什麼排斥有錢人”林清和把煙盒和打火機一起扔到了窗臺上,“因為秦朗”
向嘉仰起頭看天花板,天花板上一塊霉斑,環境還不如那里。沉默一會兒,說道,“我告訴你答案,你跟我走嗎”
林清和不說是也不說否,只是抱臂看。燈下,俊的臉沉邃。
“我生父上海三套房,算是有錢吧。當初我媽著肚子想嫁給他和他的房子,他說要等孩子生下來確認別才能決定要不要娶。”向嘉輕笑一聲,說道,“我出生當天我媽就被拋棄了,我外婆背著我從上海到了這里,我在的背筐里長大。錢在這個社會上地位太高,擁有錢便可以肆意妄為。我討厭被掌控,也不喜歡比我有錢的人,我只有在我能掌控的關系里才能有安全。”
林清和應該是抑郁癥,向嘉不能猜測程度,但據他目前自暴自棄的態度,以及手腕上的疤痕,不會多輕。
仔細回想認識林清和以來他的行為,也不難發現。他對這個世界不在乎,他游離在世界之外,被砸店和坐在廢墟里唱歌其實是一個表,麻木空散漫無所謂。他可以拎著兩個鋼镚坐顛死人的公車,也可以漫不經心上幾百萬的邁赫。
他跟誰在一起都一樣,他隨波逐流,估計那天上的車也是,懶的拒絕。他父母離婚了,他沒有家沒有地方可去,無所謂跟誰。他那不是單純的浪,他是純粹的不想活了,沒興趣。他說的最多的就是沒興趣,他對什麼有興趣呢
“林老板,你聽了我的故事,就不能再拒絕我了。”向嘉說,“走吧”
林清和抬手虛攏在額頭上,手掌擋住了眉眼,他的手指骨又長又直,指尖泛白。
“我開車,不讓你開。你可以在車上補覺,你只需要站在我邊就好。”向嘉說,“個臉接待完,你繼續回來睡覺。”
林清和放下手直起,下頜示意,似乎沒什麼力氣說話,語調輕飄飄的冷淡,“出去,我換服。”
向嘉站起來重重嘆口氣,“林清和,我沒見過哪個被養的小兒那麼怕被金主看,你跟你前任是不上床還是不開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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