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京城,熱起來時穿紗也覺著熱得不了,突然冷起來也是毫不留。
田薇等人抵達京城的那一天,正好變了天,雨綿綿中寒氣人。
坐的馬車從周府門前的街道經過時,正好看到有宦和宮捧著東西進了周府的大門。
謝氏和方氏憤憤不平:“這可真是禍害千年,做了這麼多壞事,竟然還能得賞賜?”
田薇安道:“也不一定是賞賜,或許是去申斥或者送藥的也不一定呢。”
本是開玩笑,卻沒想到還真被說中了——
周家的下人們恭敬地引著宮使往里走,并沒有覺得非常榮幸或是張,畢竟宮使降臨周家的次數實在太多了。
這富麗堂皇的周府,即便當今天子也曾接待過,何論是天子養的下人呢?
周相父子這個時候在朝中,并未在家,周夫人盛裝打扮迎出來,笑地和宮使打招呼:“不知宮使降臨,有失遠迎,得罪得罪……”
以的份地位,便是宮中有面的大宦和嬤嬤,也會禮讓三分,不敢輕易得罪于。
今天來的這位宮使同樣非常客氣,笑嘻嘻地道:“夫人真是太客氣了,咱家今日過來,是替太后娘娘傳懿旨的。令嬡呢?把人請過來一起聽旨吧。”
周夫人有些愣神,太后懿旨,還要周裊裊一起聽,這是有什麼事呀?不由得想起近來發生的那些事,未免有些不安:“是有什麼好事嗎?”
宮使笑道:“是相爺又立了功勞,在陛下面前為令嬡求了恩典。”
周夫人難免得意起來,那就沒什麼問題了,誰讓自家男人有本事呢,噯,真是不想得意都忍不住啊。
于是興高采烈通知下人去把周裊裊來:“讓姑娘打扮得好看些,不能辜負天家的意。”
宮使也不催促,高高興興坐下來喝茶吃果子,與周夫人聊著天,說著笑,一如既往的親熱恭敬。
沒多時候,周裊裊盛裝而來,穿的玫紅襖子撒花,紅胭脂淡掃峨眉,金玉頭飾一樣不,富貴人。
宮使淡淡地掃了一眼,笑道:“有些時日不見,姑娘風采更勝從前。”
周裊裊得意地輕鬢發,輕輕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宮使后一個嬤嬤注視著,目冷厲而厭憎。
接旨的香案等早就備好,周家母跪下接旨。
宮使取出懿旨,肅了神,低咳一聲,將旨意緩緩念出。
雖然說得文質彬彬,但不妨礙周夫人和周裊裊聽出來這是在罵人。
罵周夫人教無方,罵周裊裊蛇蝎心腸殺人犯,品行低劣,驕矜霸道,惡毒無雙,失德失行。
措辭越來越嚴,周裊裊臉大變,和雙手控制不住地抖起來,顧不得宮使尚在宣旨,驚慌地看向周夫人:“娘~”
周夫人終究穩重一些,示意稍安勿躁,忽聽宮使提高聲音念到了最后一句,大意是看在周相勞苦功高的份上,給周家留個面,賜死周裊
裊,賞全尸。
宮使后的嬤嬤立刻上前一步,掀開所帶托盤上的紅綢,亮出兩樣東西。
一是毒酒,二是白綾。
“選吧,太后娘娘仁慈,特許給府上和梁三留面,不對外聲張。”那嬤嬤冷笑著,咬牙切齒。
“娘!我不要!”周裊裊只覺得一陣天雷狠狠地從半空中劈落下來,砸在的頭上,劈得眼冒金星,六神無主,腳發,除了哭喊求救,其他人任何辦法都想不到。
周夫人也是雷劈了一般,抖著將周裊裊抱在懷中,大聲質問宮使:“有沒有搞錯?這怎麼可能?我家裊裊……”
宮使恭敬地將懿旨遞過去,朗聲說道:“夫人,是真是假,您盡可查驗。接旨吧!”
“我不……我不要……他們害我……梁家害我……我是冤枉的,娘,去找爹,救我啊……”
周裊裊終于反應過來,送上毒酒和白綾的那位嬤嬤,從前是在梁皇后邊服侍的,算是梁家的老人。
所以這件事,離不開梁皇后的示意。
“這是假的,假的,太后娘娘怎麼可能賜死我……”怨毒而瘋狂撲過去,想要搶過懿旨撕掉。
宮使并不阻攔,冷眼相看。
周夫人卻大聲喊起來:“攔住,瘋了!不能撕毀懿旨!”
周家的下人一擁而上,將周裊裊按住并奪回懿旨。
周夫人恭敬地將懿旨捧在手中,強歡笑:“讓宮使笑話了,這孩子一時承不住刺激,得了失心瘋,得罪之還請海涵……”
宮使惋惜地道:“周姑娘果然是神志不清,就連懿旨也敢不敬,這可是不得了的大罪過,若是傳到外頭去……”
周家管事及時將沉甸甸的荷包塞進宮使袖中,低聲道:“請宮使千萬海涵,我家姑娘瘋了,做什麼都不知道的。”
周夫人忍著眼淚和憤怒,低聲道:“正是……”
宮使這才淡淡地道:“時辰不早,盡快送令嬡上路吧,咱們也好回宮差。”
“我不要,我不要……娘,快去爹爹回來,讓他去求陛下啊……”周裊裊哪里接得了這樣冷酷的現實,三兩下掙開抓的下人,沖過去將毒酒和白綾盡數揮落于地。
“大膽刁婦!竟敢藐視皇權,抗旨不尊!來人,把這刁婦按住,老親自送上路!”那嬤嬤倒豎眉頭,喝令隨行的小宦手。
宮使則語重心長地和周夫人說道:“夫人,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您真的想要整個周家臉面盡失,再把您和周相、周大公子一起拖泥沼?”
要為了一個不不聽話的人失去所有嗎?
周夫人抖著,原本渙散的目漸漸凝聚起來,看著周裊裊,下定了決心。
“娘!您說過最疼我的!”周裊裊看到這悉的目和表,心驚膽寒又絕:“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真是笑話,難道天底下只有你聰明,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是傻的?”宮使終于不耐煩,厲聲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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