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樣證揣在謝知非的懷里。
丁一和黃芪則留了下來,這幾天他們要寸步不離的護在項延瑞夫婦邊。
朱青駕著車,疾馳在空無一人的青石路上。
事看上去都還有條不紊,但謝知非知道,面前一直低頭閉目的人,心里很不穩。
是的,晏三合的心了。
鄭家一百八十條的人命,還沉甸甸的在的肩上;
才對陳皮說過,等他正常以后,就找個做白事的人個家;
那兩個打更人,也是要找的。
如果項延瑞再出點事,那麼上的人命又多一條,怎麼和朱未瑾待,又如何能過自己良心這一關。
“晏三合。”
謝知非忍不住開口:“事和你沒有半點關系,你如果自責,那就是中了壞人的計。”
小裴爺從脖子里拿下一紅繩,繩上掛著一個紅符,紅符上寫著四個大字:出平安。
他塞到晏三合手里:“快,戴起來,好幾個高僧做過法的,安神的。”
晏三合還沒看清楚是什麼,李不言已經把東西又塞回去,“要送也是三爺送,小裴爺別搶戲。”
“搶戲?”
裴笑一怔,啥意思?
李不言沒理他,沖晏三合冷冷一笑。
“自責個線啊,記著我娘一句話,寧為人間厲鬼,不為間弱人。有時間自責,不如說說下一步,咱們怎麼干?”
小裴爺趕附和:“對啊,都得你拿主意呢。”
謝知非:“沒你,我們就是一群游兵散將。”
小裴爺一怔。
邊上,李不言呼了口氣:“何止是游兵散將啊,簡直就是一盤散沙。”
游兵散將;
一盤散沙;
小裴爺又一怔:怎麼,大家伙都有這種覺嗎?
晏三合口燙起來,心卻緩緩沉下來,全因眼前三人。
“如果我說,下一步就讓朱青帶著那兩樣東西,立刻出發去齊國,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晏姑娘,我沒意見。”
回答的,是駕車的朱青。
“那條路走過一趟,是的,我一個人早去早回,不出意外,二十天之,一定趕回來。”
又多了一個。
不。
還有留在項家的丁一和黃芪。
他們跟著走,從不懷疑,從不退,一直往前。
晏三合著自己的緒,道:“明亭,你可有意見?”
裴笑知道問的是那兩樣證,弄丟哪一樣,他都沒辦法給懷仁待,但眼下的形勢……
“我沒意見,懷仁那頭,我來說。”
“好!”
晏三合:“先送朱青回謝府,然后我們一起去見趙亦時,這事必須告訴他一聲。”
……
回謝府,朱青拿上盤纏,干糧,又帶上吳書年給三爺的那只玉扳指,挑了一匹最強壯的馬,即刻出發。
晏三合他們則直奔端木宮。
深夜的端木宮,太子院里的燈還亮著。
趙亦時手邊一本奏章,打開半天沒翻頁,一個字都沒看下去,抬手把奏章合上,他起推門走出去。
侍汪印迎上來:“殿下,歇在哪里?”
趙亦時只要聽到“歇在哪里”,便是一個頭變兩個大。
大婚近兩個月,就算頂著喪,也該去太子妃房里歇上一晚,哪怕什麼都不做。
但趙亦時只要一想到吳氏那副樣子,就什麼興趣也沒了。
到此刻他才明白,有些事是沒有辦法委屈的。
比如自己的一顆心;
比如和一個厭惡的子同床共枕,生兒育;
但太子府必須有后。
趙亦時平靜的瞳仁里掩下太多緒,“去太子妃那邊吧。”
“是!”
汪印提起燈籠照亮,“殿下小心腳下。”
剛走出院門,沈沖匆匆而來。
“殿下,三爺、小裴爺來了。”
沈沖抬頭看了主子一眼:“晏姑娘和李姑娘也跟著來了。”
“快,把人請到書房來。”
趙亦時狹長的眸子里,出一點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歡愉和輕松,“算了,我親自去迎一迎。”
他走得很快,遠遠看到四人走來時,大腦沒有做出任何思考,腳步便慢了下來,目落在一個人上。
走路還是那副閑閑散散的樣子,遠遠瞧著像個男孩子。
趙亦時甚至能想象出此刻臉上的表,漫不經心的勾起一點角,一雙妙眼這邊看看,那邊瞅瞅,靈極了。
裴笑走在最前面,見趙亦時親自迎出來,有些詫異:“怎麼就出來了,在書房等著就行。”
趙亦時朝他一擺手,目落在晏三合上:“晏姑娘,好久不見。”
晏三合聲音平淡:“太子殿下,去書房聊正事吧。”
趙亦時斂了神:“隨我來。”
裴笑快步跟過去,走了一會才發現,就自己一個人走在了趙懷仁的邊,那三人都慢了好幾步,跟在他們倆后。
怎麼走這麼慢呢!
裴笑停下腳步,等那三人走過來。
“明亭,你……”
趙亦時一邊走,一邊扭頭說話,卻發現邊空無一人,雋黑的眸子倏的暗下來。
……
進到院子。
李不言忽然停下腳步,“三爺,你們說的我也聽不懂,我就在外頭等著。”
“好。”
邊上,裴笑下意識去看走在前面的太子,見他沒有回頭,心中暗暗松出一口氣。
進到書房,眾人坐定,侍上茶后,掩門離開。
謝知非看看晏三合的神,見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主將這幾天查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末了,又將陳皮和兩個打更人的死,告訴了趙亦時。
趙亦時神變了幾變,看向晏三合,“晏姑娘是什麼看法?”
“我有兩點看法。”
晏三合話說得直白:“第一點,殿下可有對頭?”
鄭家的事,由太子領三司一起重查,查不出名堂,新帝問責的是太子。
這樣一來,殺陳皮和打更人也算有由頭。
趙亦時深思良久,問:“第二點呢?”
晏三合:“當年事的某個參與者,不想讓案子再翻出來。”
謝知非一聽這話,心底有個地方了。
這話有道理,會不會真的有個參與者,沒有被滅口,害怕事暴,所以才殺人滅口。
但這話又沒道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可能有沒被滅口的?
“這兩個看法,都是我的猜測,也許還有別的可能。”
晏三合看著趙亦時的黑眸:“但不知哪種可能,殿下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趙亦時:“你說。”
晏三合:“派人保護好項延瑞,不要讓他為第二個陳皮。”
趙亦時一點頭:“這事給我。”
晏三合:“你必須向我保證。”
趙亦時沉了一口氣,“我不僅會保護好項延瑞,也會派人暗中保護好晏姑娘和承宇他們。”
“不必,我們自己能保護自己。”
晏三合起看著趙亦時,燭火勾勒出單薄的影。
“殿下多留心一下你朝堂上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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