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老太太的指引下,楚輕舟找到了當年留下的址。
那是一片破敗的荒地,不僅沒鋪上現代化的道路,就連曾經建好的近代設施也早已經被荒廢,留在這里的只有一片空的演講臺。
“……”
楚輕舟舉著借來的雨傘,站在那些舊照片所指向的位置,心中卻莫名地有些慨。
這地方曾經還有幾排木凳,以及一幅被兩木撐起來的赤橫幅。而在演講臺的上方,還應該有一位著囚服、面憔悴的子。
但如今數十載的歲月如流水般消逝,穿越了堪稱半段人生的時,一切曾經的和淚都早已被暴雨和泥土深埋。
除了某個人。
從這個小村子狼狽逃出、以害者之化為新的加害者、此時已然奪取無數生命的兇手。
李文景。
面對著這個荒涼破敗的角落,劉老太太時隔多年才再度回歸,心里卻再也沒有當初的驚慌了。
還記得那時候的況。
為了破除他們心中的封建迷信,暴徒們不僅找出了李文景手中積累的道資料,還想要將劉老太太以及其背后的仙家一同打倒。
而當時的劉芳蘭還尚且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
剛剛接過了仙家弟子的份,不僅只能約聽見仙家們的聲音,就連自己的任務也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要拼死保守住后山的。
因此,當時的劉老太太也騰不出手去搭救兩人,等到趕到的時候,只來得及拍下當時的最后一張照片。
“喏,那就是他們當年住的集宿舍。”
劉老太太指著荒地附近的一大院子,向眾人簡單地介紹道。
那邊看起來和黎家大院差不了多,但卻明顯要更加破敗和斑駁。半邊院子已經坍塌下來,剩下的另一半也已經長滿了青苔,顯然已經不適宜用來居住了。
暴雨依然在傾盆直下,將無數尖刺般的雨水灑落在這村子的地面。再加上隨可見的青苔,更是讓這地方變得格外。
“當年那些人離開之后,我們就再也沒過這塊地兒,一是因為外面沒人來理,二是大家都嫌棄這地方死過人晦氣,所以就直接把這地方空了出來。”
劉姥姥嘆了口氣,用力裹了保暖用的大,又將后裝著路璐的小推車一路拉到房檐下,這才向年再度招手示意道。
“如果還剩下了什麼東西的話,多半就藏在這些地方了,我也沒啥能幫到你們的,趕去找找吧。”
這天氣似乎越來越冷了。
明明已經被黑霧遮蔽了天空,但雨水依舊在一刻不停地落下來,嘩啦嘩啦地響個沒完,好似要將下方的眾人一并淹沒。
楚輕舟繞開了的殘垣斷壁,從僅存的落腳點邁院子。
前面還能看到殘破腐爛的木門,年用手輕輕一推便向后方倒下,激起了一陣飛揚的塵土,但很快便隨著雨水而再度消散。
“嘶……”
不過,那撲面而來的霉味卻沒法被雨水所掩蓋。
它們有一部分來源于當年使用的書籍,但更多的還是那些用過的枕套和被褥,當年他們在離去的時候沒有時間收拾,因此絕大部分個人用品都留在了這個院子里。
年甚至能看見,床鋪旁邊的簡陋書柜上還擺著當年的教材。
這是兩間連在一起的集宿舍。
究竟哪邊才是男宿舍?哪邊才是宿舍?這好像已經有些無關要了。傳遍所有房間的霉爛氣味,即便將大門敞開也無法消散。
雖然楚輕舟已經來到了當年的宿舍,但由于天花板的質量非常糟糕,以至于雨水依然在一刻不停地落下。
因此,年并沒有將傘合攏。
“這里是……”
楚輕舟試著從書柜的底下撿起一本破破爛爛的冊子,略微瞅了眼上面的文字。
上面赫然印著‘英語學習’四個大字。
在那四個字的下方,還標注著這本書的書時間,但因為書頁有些破損,導致最后面的兩個數字已經了碎末。
不過,下方用鋼筆寫出的筆跡倒還略顯完整。
“王娟……”
聽起來像是個名。
再加上字比男生們通常寫下的字跡略顯秀氣,看上去這應該是個孩子的書。
那麼,這地方應該就是生的集宿舍了。
放下這本書后,年繼續在房間里翻找起來,尋找有關于李文景這個人的蛛馬跡。
剛才那本英語教材還算是幸運,畢竟它有著質的書皮作為保障,能夠有效留存其中的書頁,而其他的書可就不同了。
它們被無數的暴雨、泥土所沖刷,又被不知名的蟲子啃食了許多,此時早已經變了難以辨識的破紙片。
“總覺那地方有些奇怪……”
楚輕舟抓起其中一張小紙片,將上面的字跡一點點地全念了出來。
比起剛才那本幾乎通篇印刷的英語教材來說,這張小紙片似乎是某個人的筆記本,專門用來記錄下持有者每天的所見所聞。
換一張小紙片。
“明明阿茹都能……”
單獨看這半句話的時候,簡直充斥著各種意義上的莫名其妙。
再換一張。
“這兩張好像是一起的?‘明明阿茹都能進那個房間,為什麼……’”
再換一張。
楚輕舟將看過的小紙片堆在桌面上,以防止它們被滲進來的雨水淋,而后便繼續在周圍翻找這種小紙片。
如果這些紙片上的‘阿茹’指的是方思茹的話,那這上面的信息或許會變得非常重要。
“還是不給去……”
“小氣!”
這兩小段似乎也是連在一起的句子。
筆記的主人要去哪里?
而且,楚輕舟還發現了一個信息,那便是這些小紙片的字跡似乎和那本英語教材上的名字完全相同。
這是王娟寫下來的日記嗎?
年將信息全部堆起來,隨即再度彎下腰看向地面。
不過,剩下的紙片卻基本沒什麼能辨識的文字了。無論年如何尋找,那上面都只有很模糊的字跡,估計是被常年的雨水侵蝕干凈了。
“這里還有一張欸。”
“……我去!!”
楚輕舟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了肩膀,而后才反應過來那是王穹雅的聲音。
那名道士正蹲在他旁邊,順手將剛撿起來的書頁塞到了他手上。見到年驚悚地著,王穹雅也不由得微微蹙眉。
“咋了?”
“沒、沒事……”
這位姐姐走路的作很輕,幾乎聽不到什麼腳步聲。剛剛也跟隨年和劉老太太一同來到此地,但楚輕舟也沒想到竟然會一同進來。
米長風的角在空氣中落下,里頭是清爽的運襯衫,下則是一條及膝短。
一手拽著長風的角防止沾到地上的水珠,像楚輕舟一樣蹲在地上。明明是個比年還要年長的大姐姐,但卻莫名地有幾分可。
年定了定神,收回了紛飛嘈雜的思緒,轉而強行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紙片上。
要說紙片或許不太對,畢竟這張紙算是幾乎完整的書頁,上面的字跡也格外清晰。考慮到王穹雅先前遞給他的位置,之前這張紙片應該是恰好飄進了書柜的角落。
這才免于被雨水沖刷的厄運。
不過,這上面記錄的信息似乎有點夸張。
“實在有點忍不住好奇了,趁著阿茹出去做飯的時候,我從窗戶里翻進了阿景借用的房間……他也是個道士?為什麼會是這樣?!”
接下來是一小段的空白,似乎是筆者出去了一段時間才再度返回這里。
“完了,全完了,我出去的時候沒鎖上門,大家都知道阿景藏了道觀的東西。”
“外面還在吵架,阿茹還跑來安我,但我卻沒辦法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現在他們都在打阿景……怎麼辦??”
寫到這兩段的時候,筆者似乎已經變得很焦急了,就連原本秀娟的字也變得扭曲變形了起來。
再往下便是王娟寫下的最后一段文字。
“阿茹,真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