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之離開后, 西澄繼續睡回籠覺，直到早晨鬧鐘響起才昏沉醒來，力恢復了些，渾酸地走去洗澡。出來時站在鏡前察看, 手指一下肩膀的齒印, 仍然痛明顯。

 他昨天很兇, 野蠻直接，后半程也未改變, 似乎從始至終都帶著戾氣, 每一個作都不收斂，會在發出聲音時加重力道，手從后摁的小腹時幾乎讓覺得疼。是早上那次, 兩個人都睡得不太清醒的狀態, 才稍微緩和。

 西澄裹著浴巾出來穿好服，揀拾昨夜的爛攤子, 梁聿之只穿走了他自己的服，現場其他一概沒管，依然狼藉著, 的扔在地上，旁邊是撕開的包裝袋，那件當睡穿的棉質吊帶被扯壞了帶子，胡搭在沙發扶手上，戶柜上原本整齊的飲料七八糟倒著，有罐可樂落在地。

 西澄一樣樣收好，在小沙發旁邊發現一張名片, 是位投資人, 不認識, 可能是梁聿之兜里掉出來的。

 收在手里，找到手機在微信里翻到他，拍了名片發送，立即彈出紅的嘆號和提示信息。

 他刪掉了。

 想想也不意外。西澄看看時間，決定到自助餐廳運氣，前幾天早上都在展館吃面包，沒去過餐廳。

 但其實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口碑不錯，一直有食博主專門來打卡推薦，西澄過去吃了一碗小餛飩，查完郵件，用手機列新案子的brief要點，大約有四十分鐘，來吃早餐的人越來越，在補過口紅也打算離開時看到梁聿之走進來。

 穿上裳，他又恢復了白日的冠楚楚，襯衫平整，領帶周正。

 他和那天晚上同行的男人一起，之后各自去取餐。

 沒去選餛飩蔥油面，拿的是牛角包和沙拉，西澄在他取牛時走過去，那張名片遞到他空出的左手，“你落的嗎？”

 梁聿之偏過頭，眸在著了淡妝的秀致臉龐短暫一掠，視線落下，看到指間著那張名片，他抬手接了，同時牛滿杯。

 西澄觀察他新配的領帶紋路，問，“你今天回北京？”

 “明天。”他將杯子擱進餐盤。

 西澄也不耽誤時間，聲音低了點:“你住哪個房間？”

 沒聽到回答。

 西澄抬頭看他側臉，不顯緒的面，只有微抿，似乎不想說話。

 難道……后悔了嗎？

 稍短的沉默。

 隨后，薄淡的聲音耳:“1203.”

 梁聿之端起餐盤，與西澄而過。

 這是會期的最后一天，結束后，需要撤掉展位。那位張總大會結束后就已經先飛了，留下展館這邊的人收尾。一切忙完后，經緯的宣傳總監請大家吃了晚飯。

 西澄向兩個實習生確認們明天的機票，并告知:“我后天再回。”打算順路回家看外婆，多留一天。

 回到房間，先洗了澡，打開電腦理掉這次的項目總結。等到十點過了，只拿上手機和房卡去乘電梯，幸好電梯不需要刷卡。

 到達12樓，按指示找到1203，抬手輕輕敲了兩下，并沒有聽到靜。

 沒有回來也是有可能的，或許他們有慶功宴，或者他另有應酬。

 西澄已經轉過，背后卻有了聲響。

 他似乎剛洗過澡，頭發是的，凌狀態，額前遮住了一點，然而上沒套酒店的浴袍，是慣常在家里穿的那種寬松t。

 沉默對視幾秒，梁聿之的表很淡，西澄剛要張口，他已經折回室，門半開在那。

 西澄自覺地走房間，闔上門，聽到吹風機工作的聲音。

 套房與普通客房差別巨大，走進去只覺寬敞開闊，不知道什麼時候流行起來的半開放式盥洗臺和浴室，明玻璃幾乎放棄了百分之七十的私。

 他在盥洗臺前吹頭發。

 西澄走去沙發坐下，旁邊案幾上有一罐已經打開的檸飲料。視線掃過去，研究瓶上的配料表，過了會兒，吹風機的聲音停了。

 里面的人走出來，半干的黑發呈現蓬松的狀態，他停在案幾旁邊，手指握起那罐檸喝了兩口，西澄的視線在他凸起的滾的結上。大約是線，他的皮過白，側頰、下頜到脖頸，細膩得讓人想要，讓它變得紅起來。

 罐子再次放到案幾上，他走去調冷氣的溫度，再回來看了眼擱在沙發扶手上充電的手機。

 西澄站起走過去，截住他的后路。

 “梁聿之，你不想的話，可以拒絕。”西澄不掩飾對他的，從昨天的話說出口開始，仿佛徹底肅清了一切，對自己極度坦誠，“我現在想親你。”

 筆直看著那雙眼睛，不再等待，將他推到沙發上，如果他不愿意，他自然會反抗，到時候再停止。

 西澄坐上梁聿之的，但在摟他脖子時被捉住手，去看他的表，那雙眼睛里有什麼一閃而過，下個瞬間姿勢陡然變換，被丟到沙發上，面前的影覆過來，西澄的右肩完全被桎梏，修長干燥的手指從左手指嵌，嚴合地扣，掌心相。

 梁聿之俯首吻下來，帶著檸的味道。

 沒有昨天兇戾，但也不溫，的鼻子直直撞到的。

 疼痛中，鼻腔里某種洗浴的微香。

 西澄能覺到，他從昨天到現在都是不高興的，也能想到他在記恨什麼。但想要談從前，他又不要聽，就懶得管了。

 現在這樣的關系是雙向的，他自己答應的，取悅彼此的事并非獨自惠。

 開始出汗的時候，西澄被撈起來，抱到床上，西澄約到他的腔和急促有力的心跳，他在離半寸的位置垂眼看。

 西澄辨不清那個眼神，只覺得他的瞳很黑，非常干凈的清黑。在薄薄的落過來時，西澄迎接，終于自由的手上他松的微的頭發，清涼。

 是難得友好和平的一個吻，默契地替含住對方的舌尖，輕吮又放掉，不厭其煩地重復。

 很突兀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兩個人都僵了一下，西澄聽出是自己的，最近幾天都在嘈雜展館，換了很難被忽略的且不悅耳的鈴音。但打算無視，依然去勾纏他。

 然而不到兩分鐘，再次重復。

 梁聿之從上退開，“去接吧。”

 西澄只好爬起來，呼吸還有些不穩，找到自己的手機，走到臥室臺接通，平復心緒，聽明白事，回應對方，“嗯，是給做的，我現在問問什麼狀況，稍等，我會很快回電話。”

 掛掉，又另外撥電話給實習生，要來新提的文件，很快看出數據導了舊版，講清楚，安了幾句，代盡快修改重新提。

 又給創意部同事回電。

 梁聿之沉默看著。

 那道影靠在半開的窗帷上，里外連通式的臺，外間的落進一縷，傾瀉下來，那蓬的長發在明暗之間。

 平心靜氣講電話，溫的嗓音幫別人的錯誤解釋，客氣有禮，略微維護的態度。

 仿佛對誰都仗義。

 西澄無意識地拿手指撥簾幕，聽著電話那頭的同事抱怨，漸漸有一急躁，回首看去一眼，梁聿之靠在床頭。

 壁燈未開的狀態，他的廓有些模糊。

 好一會兒，電話終于掛掉，又收到實習生發來請確認的新郵件，西澄快速看完回復，過去開了床頭壁燈，走去關掉外間的，回到床上，掀開被子，坐進來。

 “你每天這麼忙嗎？”低淡的聲音。

 西澄:“也不是。這一陣事比較多。”往下，進被窩，腳趾到他的小。

 梁聿之抿，眼瞼微落，“……經緯那個張總，經常見？”

 “沒有。”

 “他手段很臟，離他遠一點。”

 “怎麼樣的臟？”西澄帶著好奇地一側眸，對上那道視線，又抿收回，“隨便問問，我知道，他就是惡心的老混蛋。”

 沒掩飾厭惡。

 “那麼惡心你也笑了一晚上。”

 西澄聽出嘲諷，盯他兩秒，“那你覺得我要怎麼做呢？你不是也經歷過嗎，你不是陪人家活生香的客戶嗎，蔣津語不是說你差點失嗎，你都著的事，我要怎麼做？”

 “你只有這個選擇嗎？”

 西澄撐肘爬起一點，直視他，“又想說我的份是吧？我回去坐吃山空，還是憑我死了多年的母親過去謀個閑差讓他們把我供在公司？你家里那麼厲害，你怎麼不回去繼承家業呢？你能有你的選擇，我不能有？”

 語氣是平靜的，但攻擊毫不遮掩。

 他很清楚，這才是真實的樣子，溫順跟沒什麼關系。

 梁聿之別過臉，不言聲了。

 氣氛僵了下來。

 西澄沉默地躺了兩分鐘，靠過去他，被推開手。

 “理虧所以不起來嗎？”西澄伏到他口上，“我幫幫你。”低頭封他的，剛強地吻了兩秒，被扣著后頸推開。

 下一秒，有人欺過來，不再客氣地扯掉的服。

 “唐西澄，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