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京。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古老的城池剛下了一場雨,沖去了戰爭所帶來的霾與鮮。
一青的俊道人走過記憶中的街道,著滿街縞素,最后在一家換了招牌的茶樓前停下。
“招牌都換了嗎?”
“本來還想嘗嘗他們家的爪。”
道人輕嘆,繼續往前。
經過往日醫館的時候,卻發現曾經的醫館已經變了一家布行。
找人打聽后。
才知道原來二十多年前醫館的許大夫就帶著一家老小變賣了產業,離開了京,不知去向。
據說是得罪了宮里某位貴人。
道人聽罷,沿著來時的街道穿城過市,走到午門的時候。
一場在午門問斬的行刑剛剛結束。
地上還殘留著大片的漬,不知道是忘了清洗,還是來不及清洗。
只看到遠又有囚車駛來。
囚車里鎖著的據說是來自天師道的妖人。
兵敗被抓,朝廷震怒,要抄家滅族。
“天師道。”
道人低語一句,若有所思,踏步向著城外走去。
他沿著道前行,不時可以在路邊看到還沒有來得及被收斂的尸骨。
爭搶的野狗與惶惶而過的路人,讓他知道如今的世道并不太平。
而便是源于兩年前席卷天下各國的天師之。
兩年前在金國舉行的升仙大會上。
一群自稱天師的人,襲殺仙師,公布升仙大會選拔真相,震驚天下。
隨后更是打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旗幟,一時間叛四起。
天下各國都有打著天師道旗幟揭竿而起的叛賊,掀起來一場席卷整個天下的戰爭。
最強盛的時候。
天師道據說有三千萬天兵天將,席卷天下十六國,打得各國節節敗退。
甚至連各國國都皇城都被天師道攻占。
可惜好景不長。
半年前,上百位仙師降臨人間,連戰連捷,誅殺多名天師。
更是在三個月前,一舉擊敗天師道三位首領。
席卷各國的十六路天師軍也在仙師的鎮下,被各國軍隊打得節節敗退。
仿佛只是在眨眼之間。
聲勢浩大的天師道起義便遭遇到了最殘酷的鎮。
道人一路聽聞著關于這種的各種消息,面無表的走進了云夢澤。
殘如時候,他來到了太湖城。
曾經的太湖商會已經換了年輕的會長。
是一個云思奇的劍客。
豪氣干云,有其父云覆雨的風范。
在萬年難得一見的之中,依然維持著太湖商會的正常運轉。
讓整個太湖城宛如這世道里的一方世外桃源一般,吸引了許多前來避禍之人。
道人的出現引起了太湖商會的注意。
很快,作為會長的云思奇便悄悄趕來,暗中窺探。
“會長,這道人不知道是何來歷。”
“但眼下局勢,卻還敢著道袍招搖過市。”
“恐怕不是仙師下凡,便是天師余孽了。”
有人擔憂開口。
天師之轟天下,一度讓人看到了改朝換代,江山易主的可能。
但仙師降臨之后,雷霆手段,迅速斬殺多位天師。
連天師道三位首領都被擊敗,如今逃亡不知去向。
眼看著將平。
這太湖城里卻突然來了一位不知道是天師還是仙師的道人,就實在是讓人心中難安。
“穿個道袍,就是天師,仙師了?”
“別自己嚇唬自己。”
“要我看,還是先找人試探一下。”
“說不定就是個裝神弄鬼的騙子。”
有人反駁道。
“不用試探了。”
云思奇突然開口,目驚疑不定,“這個道人我見過。你們不要招惹他,就當沒看到他。我得立刻回去一趟。”
說罷,云思奇轉就走,腳下飛快的向著城中老宅而去。
老宅里,年過花甲卻依然神十足的云覆雨正在認認真真的清掃著庭院。
看見云思奇慌慌張張的跑回來,云覆雨頓時怒,拿起掃帚就給了云思奇一下,“我說過多次,別在宅子里跑,你當是你家嗎!”
“父親息怒。孩兒有大事稟報。”
云思奇乖乖挨了一下,連聲道,“孩兒剛才在城里看到了一個道人。那道人長得跟畫里一模一樣。”
“什麼七八糟的。”
云覆雨皺眉呵斥,但看見云思奇手指向大廳墻上掛著的畫,云覆雨頓時明白過來,聲音抖,激不已。
“你是說你看到個道人長得跟義父很像。”
“他在哪?快帶我去見他。”
“父親。”
云思奇沒,只是低聲道,“孩兒記得父親說過,祖父當年雖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大宗師,但卻沒能通過升仙大會選拔,拜仙門。”
“是又如何?”
“也就是說他不可能為仙師了。”
云思奇抬起頭,著云覆雨,一字一頓,“可不是仙師,他為何還能跟當年一般無二?”
“孽障,你想說什麼!”
知子莫若父。
云覆雨立刻明白了云思奇話中之意,然大怒,抓起掃帚便打,“你這孽畜,難道連祖宗都不認了嗎!”
云思奇不閃不避,開口道,“不是不認,而是不敢認。父親,若我不是太湖商會的會長,若我不需要顧忌這城中十數萬百姓。”
“那孩兒二話不說,立刻便領著父親去叩拜祖父,認祖歸宗。”
“大不了也就是我們全家跟著一起亡命天涯而已。”
“您老當益壯,想來也還能逃亡上幾年……”
“混賬,住口!”
云覆雨氣得咳,云思奇不為所,振振有詞,“當初天師道起義,孩兒也是義憤填膺,本響應,揭竿而起。”
“是您跟我說要明哲保,不可為了一時意氣,連累家族、商會還有這滿城百姓。”
“您甚至都不準我販賣糧草藥材給天師軍。”
“事實證明您是對的。”
“天師敗給了仙師,將平。”
“我們明哲保,反而讓太湖城蒸蒸日上。”
“如今……”
“滾,你給我滾出去!你個孽障,祖宗都不認的東西!”
云覆雨舉起掃帚追打,云思奇一邊閃躲,一邊沖進廳中,一把掀下墻上掛著的畫像往門口跑。
“這畫像也不要掛了。”
“反正也沒過他什麼好,倒也不必日日祭拜,平白惹來禍事。”
“父親您好好休息,孩兒這就先……”
云思奇的話語戛然而止,他著門口放著的一瓶丹藥,下意識向街道盡頭。
就看到道人瀟灑橫空,踏湖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