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蒙蒙的時空湖水寧靜,卻沒有蘇乞年的倒影。
不等蘇乞年回應,金袍年繼續道:「我能到你上潛藏的高傲,並未因為出時空枝蔓上而自慚形穢,擁有這樣的心境,才有資格作為我的對手,至於這半年裏,山腳下那些庸才,我從未放在眼裏,只是我這一傳承需映照諸法,淬瀝己。」
頓了頓,金袍年又瞥一眼遠方,碎金子似笑非笑:「至於訶天那幾個,還不配借勢,這一戰,只論道與法,不問是非因果,若你勝了,我可以贈予你一滴寂滅道。」
什麼!
遠方,龍凰劍獅幾個渾一震,臉頓時變得無比難看,唯有羽族的年輕男子,尚且完好的一對羽化沉靜如幽潭,沒人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寂滅道是什麼?」青年挑眉道,到了超境,任何牽扯到寂滅重生的字眼,都值得重視。
「還有你這位仙祖,年歲與我等相彷,你的仙道之力我也有些興趣,在主藤上,仙不是唯一的,只是不知道你這個人仙,修出了幾分仙道真意。」
金袍年饒有興緻地打量青年,道:「當然,你若是勝了,我同樣贈予一滴寂滅道,這是一方諸天寂滅大劫中誕生的聖,雖然於蟬蛻期來說,是蛻變羽化最激進的方式,未免過於糙,但足以為你鋪平一段前路。」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們什麼嗎?」
青年邁步向前,手中仙道戰戈輕鳴,墨玉般的眸子繚繞青仙霧,冷冽而高遠,他像是一座世外仙山,從無盡時空與混沌深而來,真仙氣機蒸騰,令這一角時空湖都劇烈搖晃起來。
「那就是你們明明眼高於頂,偏偏還要裝出一副親民的樣子,來彰顯自己所謂的氣度與懷,看上去貌似有格局,實則虛偽至極。」
轟!
不等金袍年再開口,青年左手拳印,熾白的仙氣縹緲更霸道,縈繞在指掌間,有浩大的拳,像是裹挾著茫茫仙道長河,衝破無盡時空與混沌的束縛,降臨現世。
與此同時,在其背後,一座仙霧繚繞的偉岸殿宇,像是自茫茫時空中顯一角廓,青年立在殿前,真仙氣機像是一下遠離了現世,立在了更高的時空山峰上,這百年裏,可不只是蘇乞年與石空在積澱與蛻變,仙后的他,這百年裏,同樣在真仙領域邁出了一大步。
金袍年眉眼一跳,同樣一隻手拳印,古拙的拳印宛如一座亙古道山拔地而起,似可覆諸天混沌,撼仙道拳。
哐!
宏大的撞擊音,掀清蒙蒙的時空漣漪,捲起混沌浪濤,落在遠方的龍凰劍獅眼中,那號稱瓦解諸法的映道拳,竟沒能第一時間瓦解那仙道拳,似乎被抵住了。
「這真仙之力……有意思。」
金袍年碎金子驟然間變得熾盛,而後一條手臂變得朦朧,映道拳印坍塌,竟似化了一口斑斕的道,那裏萬歸寂,諸道墟,將仙道拳吞沒,同時將青年吞其中。
「不好!」
青天低呼一聲,遠方很多觀戰的人族道主皆心神一震,有人看向蘇乞年,卻見他們這位大道主神平澹,似乎渾不在意,一點兒也沒有憂心。
轟隆!
下一刻,宛如開天闢地,那斑斕的道炸開,青年再現,他一仙氣泛著澹澹的青芒,連濃的髮也像是沾染了一層天青,仙道拳印衝起,像是撐天的支柱,砸向金袍年。
剎那間,兩人手上百招,時空浪濤翻湧,混沌裂如蛛網般蔓延,金袍年映道萬法,他像是遊離於無盡時空之外,卻又糾纏於茫茫混沌中,諸道萬法中都有他的影,而青年真仙氣機沸騰,他像是可以支撐起九天十地,時空運轉,任憑混沌沖刷,諸法侵襲,也巋然不。
這一幕,令遠方一眾聚集而來的各脈諸族道主瞠目結舌的同時,也心生搖曳,人族這位年輕的仙祖,衝破仙劫后,短短百年,竟強制如斯,要知道,這可是世外道場的道祖級強者,在小範圍流傳的聞中,這半年裏,上山論道而遭逢慘敗的,大都是由這位出手,其中不乏臨近二重天的大人。
「此人竟抵住了映九枝!」
「主藤上亦有真仙,但似乎仙道真意遠不及此人,有古怪。」
「他日此人若能涉足主藤上,就算不能躋頂尖,怕也僅次於頂尖之下……」
龍凰劍獅幾個以超意識傳音,語氣都有些凝重,沒想到除了那人族大道主外,還有這樣一個強的離譜的人仙,就算是羽族的年輕男子,也不深吸一口氣,此刻不由得想到了此間人族那位匪夷所思的存在,究極土壤尚未徹底出世,疑似已涉足究極進化之路上。
還有這半年裏,他們了解到的,似乎還有一位被認為是諸天忌的存在,經由時空暗流,去到了時空主藤上,卻不清楚,其到底是躋真正的羽化領域,還是同樣涉足了究極進化之路,若是前者還好,倘若是後者……
羽族的年輕男子完好的一對羽化中,映照出蘇乞年的影,而這位,聽說就是那位諸天忌的弟子。
「映道門!」
有宏大而莊嚴的喝音,那是金袍年雙手懷抱無盡時空,一座古老的石門,像是紮在無盡混沌中,又像是貫穿了無垠時空,在其前顯照出一道極其朦朧的虛影。
映道門,既是世外道場的尊稱,也是其立足於時空主藤上的本法,隨著映九枝的聲音響起,龍凰劍獅幾個心神劇震,竟然將這位到了這一步,連本法都用了,但見那古老的石門,於朦朧中打開了一隙,便有一道風,吹散了這片時空湖上飄落的億萬點時空雨。
青年形劇震,一泛青的仙氣瞬間崩散,這是一極其可怕的道風,竟像是直接落到氣神的本源之地,要將一道行都吹散。
沒等他掄手中的仙道戰戈,一襲白袍,宛如截斷了無盡時空與混沌,築起一道永恆的天塹,橫亙在前方。
古老的石門中,那被映九枝勾的道風,頓時像是落到了時空長河中最堅的礁石上,霎那間潰散開來,而映九枝眉間那一片金鱗,瞬間迸出奪目的束,落到那古老的石門上,頓時令得其於朦朧中更凝實了一分。
「映道諸天,道映諸天!」
映九枝口中響起古老的道音,他雙手鄭重落到前的石門虛影上,似要推開這座古老的道門,那隙頓時更大,無形的道風,像是自混沌與時空中吹來,又像是自心靈世界深掀起的超風暴。
即便是蘇乞年,此刻也眸微凝,這世外道場的道與法,與時空天塹上截然不同,稱得上神鬼莫測,就算是此刻的他,也到一深重的迫,那道風詭無比,於此間尋常二重天的道尊乃至道祖而言,怕都無從抵。
但他這百年來的沉澱,那於寧靜中對於生命與進化的思考,對於己之路的把握,又豈是停滯不前。
嗡!
他直接揮永恆拳印,相比於百年前,這門拳印由時空外皆同力,再到萬道歸墟,再到道經與氣脈糾纏,道盡蛻,隨著這一拳打出,不只是蘇乞年前的時空與混沌瞬間紊,在那無人悉的心靈世界中,同樣出現了一襲白袍,揮拳印,那掀起的超風暴,頓時由而外地崩潰。
拳印沉靜,拳不顯,但那被映九枝推,吹拂而出的更加可怕的道風,卻再次崩碎開來,那拳勢餘韻不減,竟徑直落到了那座朦朧的石門上。
冬!
唯有映九枝才能夠聽到的撞擊聲,震得他超意識劇震,胎息都劇烈搖晃,一氣都差點被震散了,尤其是心靈世界中,更像是生出了無數純白無瑕的須,不知何時紮進來,曾經圓滿無瑕的心境……瞬間千瘡百孔。
噗!
他張口吐出一道逆,踉蹌倒退數步,每一步,都踩得一片時空湖凹陷,混沌破碎,而後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盯住了蘇乞年,用一種極其沉凝的語氣道:「紮無盡時空與混沌,你這是什麼超之力,看似諸天進化之路,但源不同,應該汲取過真意,難道……」
似乎想到了什麼,如映九枝這位映道門的傑出弟子,也不倒吸一口涼氣,而後鄭重無比道:「你在嘗試摹刻時空主藤,辟永恆之路。」
什麼!
遠方,龍凰劍獅幾人如遭雷殛,剎那間定在了原地,即便是羽族的年輕男子也不例外,永恆之路這四個字,宛如亙古不滅的道音,響徹在他們的腦海中,這一刻再無其他。
而此刻的蘇乞年眼中則浮現一抹異,他從未低估世外道場,但這位映道門的弟子,似乎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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