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靈想過再見到路澤時，自己該做出什麼表，在路上也做過很多心理準備，然而當真的看到闊別三年的人時，還是忘掉了腦海中的所有東西。

路澤坐在一由樹藤纏起的椅子上，就那麼悠閑地靠著，手拿一盞茶，視線冷冷地看了過來。

那雙黑眸深邃如海底，卻又帶著其它深沉的緒。

溫靈下意識地躲避開路澤的視線，低頭看地面上的枯枝敗葉。

覺得自己就像這枯敗干黃的枝葉一般，長相普通，與路澤是云泥之別。

溫燁然不知氣氛為何會變得如此尷尬，他看見溫飛翰完好無損地站在那，便是松了口氣。

秦川湊到溫靈邊，彎腰小聲問道:“哎，你不是念叨著要見、”

他話沒說完，一寒涼的危機便涌上心頭，他迅速閃躲避，一杯盞著他的臉頰飛過，最后在巨樹的樹干上撞得碎。

臉頰上很快出現了一道痕，鮮淌下，秦川隨手過，沉著臉看向突然手的路澤。

溫靈看了看秦川，又轉頭看向路澤，卻正好和一雙注視過來的眼睛對上。

路澤眨了眨眼，終于是開口說道:“溫靈，過來。”

“你、你知道我是......”溫靈一驚，下意識把頭發順到眼前，沒錯是黑的，為什麼路澤會認出來？

“你燒灰我都認識。”路澤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見溫靈還愣在原地，便是自己站起來，信步走到溫靈面前。

他長高了太多，如今靠近過來，影完全籠罩住了溫靈，一種淡淡的香味也隨之涌溫靈的鼻尖。

他自小就帶著這樣的香，很淡很淡，不是花香，卻讓人有種心神放松的安全。

路澤低頭看，又手想溫靈的臉頰，然而最后也只是輕了一下就落到了肩膀上。

“你看起來很是意外，來時的路上想了很多東西吧？”

溫靈聽著他越發變得磁的嗓音，不由僵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路澤如今的舉看起來十分正常親切，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溫靈竟有種渾發麻的恐懼，那種恐懼來自于路澤本，也來自于對方放到肩膀上的那只手。

手指骨節分明，既輕又小心翼翼。

路澤歪了下頭，黑發劃過肩頭，“不想與我說話嗎？還是這里的人太多了，你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敘舊？”

“沒......沒有。”溫靈搖搖頭，覺自己頂著這樣的力，連脖頸的骨頭都是機械的，“我就是有些意外，你這麼快就把我認出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其實這張臉，我早就見過了。”放在肩膀上的手輕輕敲了敲后背的灰，隨后抬起住了溫靈的下。

他緩緩湊近，對驚訝又茫然的溫靈出了淡淡的笑來，那雙黑眸里映出了溫靈此時的樣子，與曾經是完全相同的。

“我從第一次和天道見面后，相的你，就是如今的樣子。”

路澤從以前到現在，喜歡的都是溫靈，而不是龍神的那副殼子。

“你總是在擔心我喜歡的是你，還是龍神，其實這個問題沒什麼好糾結的，因為我眼里看到的你，和別人眼里的你是不一樣的，一直都不一樣。”

溫靈越發睜大眼睛，竭力想要消化路澤說的話，但卻怎麼都無法完全消化得下。

耳朵突兀地傳出一陣錚鳴，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推開路澤，向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擋在前面，另一只手捂著額頭。

“你等等，你等我消化一下！”

路澤深吸口氣，在溫靈腦子的時候，看向了已經自來的坐到椅子上，喝茶看熱鬧的秦川。

后者察覺到他的視線，立刻從椅子上站起，直腰背，警告道:“你最好來剛才那一套，我可是溫靈的親哥！濃于水的那種！”

路澤嗤笑一聲，“是嘛，那想來你是......溫川？”

“溫、呃......也沒親到那種程度。”秦川還是更喜歡自己的名字，更沒有沒骨氣到要改姓氏的地步。

溫靈消化了剛才的東西，深吸口氣，“為什麼？”

路澤立刻看向，好整以暇地問道:“什麼為什麼？”

“看我一個人在那里糾結很好玩？”溫靈看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曾經沒想過這點，皮囊并不重要，我以為你也這麼想。”路澤有些無奈，眉目溫和，“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以前長什麼樣子，而這如果說出來，我怕你會介意。”

“哈，你一方面說皮囊不重要，一方面又說怕我會介意，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怕你介意的是我對你過去的好奇，也擔心我提出這樣的請求，你會想家。”路澤慘然一笑，“你看，你一直都想家，甚至為了它選擇毫不猶豫地拋下我。”

話題轉回到了溫靈最理虧的地方上了。

溫靈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角，“抱歉，雖然我也知道說抱歉沒什麼用。”

“不，還是有些用的，至我知道你對我還心存一愧疚。”

他無奈地笑了笑，“另外，你這次回來就不回去了嗎？”

“嗯，反正也回不去，我把最后一點退路也破壞了。”

“是嘛，我聽天道說過，而且......只要你不再想著離開，我想我應該就不介意你這三年的離開了。”

“為什麼？”溫靈覺更愧疚了，在通道里有事做，而且拆東西的時候，覺時間也沒有過得這麼漫長。

但路澤是確確實實地等了三年。

“我說過吧，我理解你想要回家的愿，任誰被強迫的來到一個危險的世界，都會急切地想要回家。”

路澤又出手來，這次只是出來，手心攤開向上，仿佛是要讓溫靈主握上來。

“而且我......”他頓了頓，又無奈地笑起來，“而且我想要的很，其實也好哄的，你要是主握住我的手，我就不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