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晝早看到叢樂來了，他沖著叢樂出一個再敷衍不過的假笑，說到:“醫仙來了。”

燕枝這才知道他來了，連忙轉過來行禮。

叢樂心都在滴——這燈籠草他放在地養了幾百年，就等著開花結果取燈籠心來煉丹，怎麼也想不到居然到了殷晝的手里！

這東西要是給自己徒拿去，那也就拿去了，如今能門太素心經，以后整個藥王峰都是的，地更是隨便取用，區區燈籠心也算不了什麼；

但這東西要是經由的手給了殷晝，叢樂就覺自己又想倒嘔半斤了。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這老祖宗脾氣壞的要命，又毒的要死，居然也有那灌迷魂湯的本領，這才幾個月，怎麼就能把他這個鐘靈毓秀的徒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燈籠心，那可是幾百年的燈籠心！

白白便宜了殷晝這個臭不要臉的！

叢樂心如刀絞，恨不得昏過去算了。

“師尊為何這般神？”

燕枝不知叢樂心里那些彎彎繞繞，見師尊神百般變化，參不自己這位孩子心的師尊心中又在想些什麼。

順著叢樂的目看過去，就看到殷晝懷中捧著那顆圓滾滾的燈籠心，頓時覺得自己明白過來:“師尊可是怪徒兒取出了這燈籠心？是徒兒莽撞，殷師弟說燈籠心有用，徒兒便取了出來。”

叢樂現在看燕枝就宛如看行走的稀世珍寶，又哪里會計較這個，立即說道:“沒有的事兒，為師怎會因為如此小事生氣？地之中東西頗多，你要是看上什麼，只管去拿就是了。”

他只氣不過這種好東西怎就到殷晝的手里，他自己都沒香到，白白便宜了狗賊，說完又忍不住哀怨地往殷晝手里看。

哪料到殷晝直接把這燈籠心塞進了自己隨帶著的小藥箱里，一臉燦爛假笑:“燕師姐已將燈籠心贈予我煉丹，等來日丹開爐，定分予醫仙一半，以報答醫仙忍痛割之恩。”

叢樂恨不得將殷晝直接從藥王峰丟出去，狗東西得了便宜還賣乖，從前搶他東西一句話都沒有，如今在燕枝面前就裝起正經人來了！

叢樂目之中明晃晃地寫著“死不要臉”，殷晝那滿臉燦爛假笑就回以一個“關你甚事”，最終還是叢樂敗下陣來。

他不想看到殷晝這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只當他是空氣，走到燕枝邊，正經問過了此時此刻的況，又探過了的脈象，確定的雜質全祛除了，臉上便掩不住喜。

他自己修煉太素心經，自然知道門究竟有多麼困難，他已經算上燕枝天賦卓絕，以為燕枝進去半月就能出來；

誰能想到燕枝比他想的還離譜，這天未亮進的地，日頭還未西沉就出來了？

也難怪華淵那個老東西當年不肯將燕枝分給他了，燕枝這樣天賦絕佳的弟子，學一門通一門，誰舍得分給他人來教？

這樣一想，那還得謝華淵新收回來的那個小弟子溫靜，要不是來了，燕枝一頭發他都收不到藥王峰來。

而且那溫靜雖然也算是出類拔萃，在燕枝面前卻完全黯然失，華淵舍了燕枝匡扶溫靜，實在是瞎了眼。

一想到自己的眼力比華淵好，叢樂就高興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卻還是要強住自己的喜，叮囑道:“你要戒驕戒躁，不得因為自己功門就太過欣喜，每日還是要堅持練習，不得松懈。”

燕枝自然點頭稱是，叢樂就匆匆忙忙說自己要回去翻找庫房，找些能用的東西給，然后就著急地像是火燒眉一般跑了。

燕枝有些不明所以，便聽到殷晝“嘖”了一聲:“他那滿臉的笑容都快憋不住了，他再留下來，怕不是要笑出聲來，只得找個理由跑了。

你且等著看吧，他是個憋不住消息的人，過不了半刻全青云門都知道你修了，藥王峰后繼有人了。”

燕枝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叢樂實在是個活靈活現的人，比起華淵的不食人間煙火，叢樂熱烈地像是一團火——雖說這團火有些跳，但總是讓人心中暖暖的。

*

燕枝送殷晝回他的小院，兩人一路上說了些關于燈籠心的用法，燕枝愈發發現殷晝學識淵博，在煉丹問藥這方面簡直像是一本行走的《藥宗》。

忍不住想，殷晝這等驚才絕艷的醫修，無論如何也不該寂寂無名才是，怎麼自踏修真界以來，從未聽說過殷晝的名號？

燕枝言又止，但看他玉面紅，心甚好的樣子，想了想還是不打攪他的好心，也在心里斥責自己總是喜歡多管閑事。

殷晝似乎不察，還在門口送離開，等燕枝的影消失地無影無蹤之后，殷晝才笑著搖搖頭，自言自語。

沒人聽見他在夕里的嘆息。

*

果然如同殷晝所言，燕枝甚至還沒回到自己的府，修煉太素心經門的消息就已經傳遍青云門。

有好幾個同門師兄師姐齊聚在府門口等，一見便簇擁而上，先是和道喜，之后便來請教太素心經相關，燕枝忙得不可開。

這消息有叢樂“特別關照”，怎會傳不到萬劍崖？

傳信的子稟告上來的時候，華淵正在親自教導溫靜劍道門，寧無塵在一邊作陪，時不時也指點一二。

溫靜額頭上一層薄汗，練劍的姿態倒是認真刻苦，不過氣勢婉約，怕是修不來那些銳不可當的劍法，華淵這些日子給找來的劍招都是些溫和的。

氣質輕盈靈，雖說力道方面尚有些不足，但出劍收劍也已經有了行云流水之意，寧無塵總夸頗有天賦。

溫靜心中用，便忍不住去看華淵，企圖從他臉上得到些贊許的神，卻發覺他神平靜，似乎夾雜著一恍惚。

華淵在走神——溫靜在察人心上何其敏銳，心里一酸，知道華淵是在過看誰。

那是……那是靠自己一輩子都無法超越的一個人。

溫靜握劍的手便了，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不甘。

不信自己一輩子都無法超越燕枝，這一遍劍招便格外上心，想著之前自己幾次看到燕枝練劍的模樣，下意識地隨著的作出劍，竟也有了九九的功夫，遠超這兩日的水準了。

寧無塵自然夸，陪練劍的幾位外門弟子更是滿口贊譽之語，就連有些走神的華淵都回過神來，一貫冷漠的臉上難得有了些嘉獎的笑容。

溫靜心中正忍不住高興，下一刻報信的子就來了。

也不知那子是不是了叢樂授意，說話的語氣格外得意，格外地與有榮焉。

“燕師姐不過一日就門了太素心經，果然是天縱奇才！”

溫靜的心霍然跌谷底，拿劍的右手已經累得抬不起來，掌心汗粘膩，竟是沒握住那柄木劍，一下子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