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林明仍保持笑臉道：「楚哥你在說什麼？樓主不是你嗎？哎呀，你肯定是方才多喝了幾杯神智不太清醒，這樣，我讓丫鬟準備點醒酒湯，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如何？」話落，他繼續抬步往書房外走去。

一柄利劍從林明的眼前飛過，牢牢地在門框上，擋住他的去路。始作俑者姚羽然則漫不經心地拍拍手，笑道：「有句話人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就像現在，簫簫啊，要不拿點實際的出來，你怕是無法醒一個裝傻的人。」

楚簫也看明白了，擺在眼前的事實，可人家就是不認，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好了，以為他是什麼宅心仁厚的大善人嗎？

「殺殺？」趙府主子用的殺殺。

殺殺一秒出現，在林明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驀地出現在林明跟前，猛地卸掉他的下，扔進一顆不知名的藥丸，之後將下裝上，將門關上，準備三堂會審。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等林明反應過來時，藥丸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咳咳咳，嘔——」反應過來的林明開始自救，可嘔了半天，面紅耳赤的，也沒嘔出什麼東西來，只能惶恐地看向殺殺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他不能死，他還沒贏過楚簫，怎麼能死？

殺殺看也不看他，默默退至一旁，你問我就說，那我的面子擱哪兒？

「想知道？」姚羽然依然笑瞇瞇，看上去人畜無害，可說出來的話真人一哆嗦：「不怕告訴你，千瘡百孔丸，一個時辰之沒有服下解藥，潰爛千瘡百孔而死，嘖，想想都嚇人啊。」

林明渾一，睚眥目裂，正要說什麼，又聽姚羽然道：「聽說很痛的，所以至多半個時辰沒服解藥你就不住，畢竟以往中此毒者都是這般，所以林樓主的，好好珍惜最後半個時辰咯。」

「你這個毒婦！」林明咬牙切齒地盯著姚羽然，忽然不弱了，目怨毒而明，威脅道：「快將解藥給我，否則我若死在這裏，你們趙府的人一個也別想好過！」

趙恆之面一冷，嗤笑道：「林樓主好大的威風！乾坤樓？呵，你當取乾坤為名你就是乾坤之主了？本大人倒要看看的你那些爪牙會怎麼為你復仇。哎喲，好怕怕。」

乾坤樓都出來了，林明知道，眼前的幾人怕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底細，若再裝傻充愣，他自己也看不過眼，當即冷聲道：「你們想怎麼樣？」心裏卻暗下決定，今日若是得以逃，來日定要姚羽然等人百倍償之。

「想怎麼樣？」楚簫冷笑，目如炬地看向林明，反問道：「哪裏是我們想怎麼樣？我們安穩地在趙府過日子，倒是林樓主你，沒事找事，我們還想問一句你想怎麼樣？」

見是楚簫說話，林明稍微收斂厲，了語氣道：「楚哥莫要這般說，我哪有要怎麼樣，只是楚哥恰好在此，多年未見，我便尋了由頭來與楚哥相一段時日罷了，並無他意。」不管怎麼樣，楚簫或許是他最後一道防線。

楚簫彷彿是聽見什麼笑話，笑得不可遏制，可目依然冷冽。

「林樓主好厲害的一張。」慕乘風依然溫潤如玉，只是多了幾分冷意，不疾不徐道：「林樓主當真以為在趙府與下屬暗中見面無人可知？還是你以為乾坤樓在城的暗哨被拔出十之八九只是偶然？」

姚羽然雲淡風輕接了一句，「十之八九嗎？很快就是全部了。」楚簫早派人盯住林明的手下，收網是遲早的事兒。

「你們！」林明又驚又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難怪今日他覺著順利得出奇，原來是他們早就佈置好的陷阱，只待甕中捉鱉，能不順利嗎？他到底太自大了。

楚簫懶怠跟他多廢話，這幾日為了林明的事兒，他陪自家娘子閨的時間了不，眼下只想今早解決，回到自家娘子的懷抱，便道：「說吧，你有什麼目的，為什麼？畢竟據我所知，聽雨樓與乾坤樓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既然事已經沒有回圜的餘地，林明也不再客氣，意味不明地看了眼楚簫，徑直往旁一坐，從容談判道：「給我解藥我就說。」

「這裏是趙府，而非乾坤樓，林樓主，收收你的架子，否則本大人一個看不過眼，殺人拋的事也不是做不出來。」趙恆之實在討厭林明，誰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自家娘子，一見那囂張樣就忍不住想打擊他。

雖然不爽，但林明知道，現在既然落在楚簫等人手上，等於了狼窩，的確由不得自己，再憋屈也得忍住，目沉沉地看了眼旁若無人依偎著的趙恆之二人，深呼吸一口氣，他道：「你們要如何才給我解藥？」說著看向楚簫。

楚簫不答，看向姚羽然。

「問什麼答什麼，最後看心吧。」姚羽然拋拋手裏彷彿是解藥的白瓷瓶，見林明有想要衝上來搶的衝，友提示道：「千萬別想搶，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否藏了武功，但我自信對你我的手足夠了。再不濟我就把解藥吃了，到時候你就哭去吧。」

林明：「……」忽然明白寧得罪小人，不得罪人的意思。知道今兒不好好說話就沒法了解，他閉了閉眼，認命道：「你們問吧。」

「你的目的是什麼？」

林明聳肩，看著楚簫道：「整垮聽雨樓，或者吞併也可以，反正只要江湖只剩下我的傳說，而不是你就夠了。」

林明以為楚簫會疑，會傷，會怒不可遏，可楚簫什麼都沒有，面不改，眼底也無波瀾

，語氣一如之前問道：「為什麼？」

楚簫淡定，林明不淡定了，無視楚簫的問話，不甘心地反問道：「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意外？傷心呢？哪怕一點點？」

「沒必要。」楚簫微微抬眼，出一點譏諷的神，卻是不將林明的反應放在眼裏，繼續問道：「為什麼？」難過你個仙人板板，你要害我我還要難過，哪來的自信？

大打擊的林明愣了一瞬，忽然狂笑不止，眼睛都紅了，厲聲道：「沒必要？楚簫，我就這麼不得你的眼嗎？憑什麼？聽雨樓是你辛苦組建的，難道乾坤樓就不是我費心整合的，你憑什麼看不眼？！」

「你問我為什麼？好啊，我告訴你，因為你自小優秀，凡事都我一頭，我不甘心，發誓有生之年不論什麼，總要贏過你一回，所以我費盡千辛萬苦壯大乾坤樓，就是為了和你一決高下！」

「可是我等不及了，聽雨樓在江湖之中威名赫赫，乾坤樓趕慢趕始終難以其項背，既然正道無法趕超你，我也不介意用些損的法子，所以我來了。」

「楚簫你知道嗎，當初你家出事，我是竊喜的，這樣一來，我有家，可是你沒有了，沒辦法凡事再我一頭了吧？可是沒想到你如此頑強，竟然在江湖上闖出名聲，我嫉妒啊，所以我也來闖江湖了，可是為什麼，我這麼辛苦還是輸了？」

「……」

林明兀自絮絮叨叨地說著，楚簫聽著，面上依然波瀾不驚，只是心裏是否平淡如初就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慕乘風搖頭嘆息，楚簫的經歷與他一般——家破人亡，可說來他或許比較幸運，因為無論如何，他旁始終有人相幫，可楚簫沒有，甚至還救出一條白眼狼來，當真無奈。

姚羽然則頻頻翻白眼，什麼世道，什麼心理，自己沒本事還怪別人太厲害？嘖，這位仁兄，您的三觀可真是「頂天立地」，我們趕慢趕也難以其項背啊。

趙恆之表示不想說話，畢竟對於這樣的人，他只想賜他一劍，助他早死早超生。恍惚間，他想起昔日的京城四害，忽然輕笑出聲，損友到都有，只是他好運及時止損罷了。

「說完了？」等林明止住話頭，楚簫開口問道。

林明一愣，難道楚簫不該義憤填膺地說什麼嗎，為什麼這麼冷漠，他一點就也沒有，搞得他又想質問幾句，可對上楚簫淡漠無波的眼，他忽然覺得，或許自己說什麼楚簫都是無於衷，不是說了嗎，他這種跳樑小丑不得楚簫的眼。

「說完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楚簫微微頷首，起道：「說完就走吧。」對於這等人，無視是最好的武。也不能說他心全無波瀾，只是納悶，怎麼救人還救

出敵人來了？升米仇斗米恩，是的，日後救人要謹慎，這必須得寫進楚家家訓代代傳承。

至於旁的什麼，好像沒有？

林明又是一愣，心十分複雜，但命保住就好，想著抬步就往外走，只是在臨出門前忽然頓住，猛地回頭道：「解藥呢？」

「給你吃的本不是什麼解藥，滾吧。」姚羽然懶得抬頭，不耐煩地擺手，末了又添了句，「此次看在楚簫面上不與你計較，但若還有下次，天王老子也不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