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的話讓李珺喬一時沒了底氣,雖然還在懷疑老祖宗在自己的吃食上下手腳,但從未開口詢問過老祖宗原因,就對老祖宗心生怨懟,連帶著這些天的請安也倦怠了。
老祖宗雖然在病中,但也未至于頭昏耳聾,對李珺喬突如其來的疏遠還是有所覺察。
這番看到李珺喬對自己似有怨恨,更是加深了老祖宗的疑。
自問從未怠慢過李珺喬,怎麼一向疼的喬兒倒生起的氣來,老祖宗也顧不上剛剛在門外聽聞到設計之事,對李珺喬說了一句話,“喬兒,你可在怨我?”
李珺喬微微一愣,不知該如何開口,便干脆沉默不語。
李太君見狀更是認為李珺喬是怪過分偏心于李一盛,讓自家爹爹多年來委屈了,所以才刻意設計三叔,為的就是出一口惡氣。
緩緩地說,“我也知道你三叔不爭氣,但你可曾想過為何我會如此偏寵他?”
李珺喬理所當然地說,“幺兒拉心肝,老祖宗偏幺兒也是人之常,只是如果偏寵太多,恐怕日后只會害了他,也會害了其他人。”
老祖宗嘆息了一聲,“那你就錯了。他雖然是幺兒,卻不是我最疼的那一個。你曾有一個姑姑,想必你也聽說過的事。”
李珺喬點點頭,“曾聽爹爹提起過,說是這個姑姑早早就病逝了,當時爹爹還沒婚,所以我未有機會見過的真容。”
老祖宗眼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不是病逝,是被人擄走的,至今我還在尋找的下落,整整三十多年了。”
李珺喬滿眼震驚,因為一直以來,李一白給灌輸的思想是姑姑是病逝的,埋葬在老家祖墳,李珺喬從來沒有懷疑過當中有假。
所以當老祖宗告知當年之事時,一時間有些接不了。
老祖宗臉上出愧疚的神,對李珺喬嘆息道,“我看著你三叔的時候,總會想起你姑姑,難免都會寬容一些,沒想到卻縱得他不思進取,貪圖樂,還跟外面的紈绔子弟一起,學會了賭博。”
“我也知道這些年對你爹和二叔多有虧欠,但奈何每次盛兒涕淚加地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諒他的時候,我就狠不下心來責罰他。我已經失了一個兒,實在不想連他也失去。喬兒,你能理解我的嗎?”
李太君許久沒有在別人面前提起當年之事了,這番再次提起,不免又勾起了愁思。
李珺喬看著李太君滿頭花白,眼中含淚,實在不知該如何安。
幸好邊還有一個徐嬤嬤,主仆兩人兩心相知,同病相憐,也算是稍稍了李太君無人可說的愁緒。
李太君見李珺喬依然不松口,最后說了句,“祖母知道你心中有怨,但知子莫若母,你三叔雖然不爭氣,但他是決定不會經緯樓鋪契的,他知道那是李家百年的基業,幾輩祖先積累下來的家財和口碑,是萬萬不能落他人之手。”
“而且你口中所說的賭債,的確不止你爹已經償還的數目,剩下的我已經問娘家借了一筆銀子,全數還了。所以你三叔本不可能為了賭債之事,去這個心思。”
李珺喬只知道李一盛欠下大量賭債,卻沒想到李太君居然瞞著李府上下的人,掏盡了自己的家底,只為保李一盛平安。gsxsw.c0m
要是李一白知曉此事,怕是更加心疼難耐吧。
李一白作為大兒,自小也沒有到多寵,卻要擔起長兄為父的責任,不僅要經營起這麼大的家業,還要照顧庸庸碌碌的二弟和時刻在捅簍子的三弟,的確有點吃不消。
但李太君的拎不清,每次都偏幫李一盛,這才是讓李一白最為難的地方。
雖然李一白從不在兒面前訴說這些事,但李珺喬卻看出他眼底的不甘。
于是,李珺喬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就說,“這次的確是我設計了三叔,祖母你要說我刻薄寡恩,毫不念及親也罷,雖然他這次沒有把鋪契拿走,這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但這并不代表他就是清白無辜的。”
這場火當中的疑點甚多,特別是三房老爺為何會無故出現在附近,更是尚未找到合理的解釋,所以李珺喬還不能相信他全無私心,只有一片赤誠。
明明穿越以前是一個奉公守法的人,從未踩法律的底線,沒想到來了這個世界后,出于求勝心切,竟用了釣魚執法,想方設法去引三房老爺去犯戒。
李太君見李珺喬依然一副執迷不悟的樣子,甚為痛心,知道自己說不服李珺喬,擱下了一句話,“反正無論如何我是不會信一盛會這樣做,祖母只是希你不要被偏見蒙蔽了眼睛,也不要在還沒查清楚事的真相之前,就去跟你爹爹胡說一通”
“祖母知道一白信任你,你的說話在他心中分量很重,所以祖母希你可以三思而后行。”
李珺喬看了李太君一眼,只覺得要這個一病痛的老人,拉下面子來跟自己說這話,實在是難為了,便說,“如果祖母答應不干涉此事,也不去提醒三叔,孫也能答應祖母,我只會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絕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心存歹念之人。”
“只是,如果我真的查出來三叔對庫房會失火之事早已知曉,所以才特意在附近徘徊,為得就是等到庫房起火以后,能戴罪立功。到時候懇請祖母能端端正正一碗水持平,給我爹爹和二叔他們一個代,而不是再盲目偏幫,惹人心寒。”
李太君看到李珺喬義正詞嚴的樣子,本已虛弱的子向旁邊歪了歪,竟有支撐不住之態。
這也難怪,本就風燭殘年,才從暈厥中轉醒沒幾天,又因庫房起火、浩兒生病一事而夜里折騰,這副子骨如何能承得住?
徐嬤嬤見狀連忙讓李珺喬別再說下去,轉扶著臉蒼白的李太君,低聲地說,“老祖宗,我們出來很久了,馬上就要寅時了,在不回去歇著,天就要亮了。”
寅時?
李珺喬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道,“嬤嬤是否說錯了啊,剛剛寅時的更鼓已經打過了啊?”
徐嬤嬤向李珺喬的方向,一頭霧水,“二小姐怕是聽錯了吧,寅時尚未到,更鼓怎會打過了呢?”
李珺喬一下子愣住了,那剛剛門外傳來的更鼓聲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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