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了整整十載縣令,今朝能見到傳聞中的鸞皇郡主,不枉我圖謀多年,皇室終于是看到我的功績了!”
“你管這些功績!你為一方父母,以職務之便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枉為北辰員。”
蒹葭聲如洪鐘,可卻喚不醒一個沉睡的人。
“說!那些失蹤的被關在什麼地方?”
“我是不會說的,因果循環,全都是報應,哈哈哈——”
這一笑,他狀若瘋癲,卻飽含凄涼。
蒹葭命人將他押解下去審問,眼下巫和雅的神智也不清楚,想要解救那些失蹤的還是要從其他地方想辦法。
“他剛剛說因果循環,都是報應,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定是咱們掉了什麼!”
薩赫泊羽握住的手,看著這個模樣,他實在擔心的。
“你做的已經夠好了,剩下的給兵去搜,一定能找到的。”
“不,還不夠。師父傳我本事,我卻一點也用不上......”
忽然,怔的一下停頓良久,好似想通了什麼。
“師父曾讓我背過卷宗的,李縣令在五年前狀告當地賈氏富商殺害其并煉制丹藥,以及數十位百姓為其做偽證。
案子遞到京中被大理寺卿按了下來,以證據不足判了結案。”
“汝汝,眼下我們若能知道當年事件詳恐有轉機,可是時間不多了。”
這時村民中一佝僂著腰背的阿婆緩緩走出,雙眼朦朧,卻在講述此事時眼睛清澈無雙。
“嗨~當年李縣令上任也是個好的,他公正廉潔從不偏袒那些有錢人。直到那日......”
五年前,賈氏藥材大亨的獨子欺辱良家婦一事告上縣衙。
李縣令秉公執法,當即判定施暴者死刑,秋后執行,便將人押大牢。
“李園天,你真是不識好歹,總有你后悔的一天。”
“我為父母,便要秉公執法,你若再口吐狂言,威脅員乃罪加一等。”
“哈哈哈~好啊!好啊!咱們走著瞧吧!我爹會救我的。”
此事被百姓傳頌良久,同時也引來了賈氏的記恨。事不過一月,李縣令家的千金便莫名丟失,當時出了所有府衙和鄉民之力,尋找未果。
也就是這個空檔,縣衙牢獄被劫,丟了一批重要犯人,其中就包括賈氏的獨子。
有人猜測,這全都是賈氏的謀,也有人說,李縣令流年不利,沒有做的命。
日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月余,賈氏推出了一款延年益壽丹藥,賣價千金,更是因此攀附上了京中的大。
他有了靠山后越發跋扈,無所忌憚。一次喝醉酒后吐,原來天價神藥需得為引。又過不久,李縣令家的千金終于找到了......
“最后找到的是尸,渾的被干了,那模樣白的瘆人。據說縣令夫人不得刺激,一杯毒酒去了。李縣令放走逃犯一事也被京中怪罪......當真是好人不長命啊!”
聽完此事的蒹葭心緒前所未有的沉重,本是北辰的良臣,若非世道不公,人所害,或許也會天倫之樂,護佑一方百姓平安。
蒹葭理清頭緒翻開李縣地圖,以李縣令府邸為基點畫軸,延出來所有他去過的地方,都是線索。
府邸,縣衙,墓地,佛寺,石頭村......
“因果回,善惡有報。去佛寺,失蹤的很可能就在佛寺,切記,佛門重地,顧些規矩。”
“是。”
底下兵領命行事,而后其他人也自覺的退下,唯獨留下薩赫泊羽他們二人。
“為何覺得會是佛寺?”
“佛家講六道因果,李縣令口中的報應,不僅是在說賈氏,應該還有自己的那份。”
不多時,底下的人來回稟,確實在佛寺地下發現暗道。失蹤已經盡數找回,無人傷亡只是了些驚嚇。
蒹葭見進來回稟的人跪在地上,不再說話也沒有要退下的意思,故而問道:
“還有何事?”
“回郡主,我們還發現了一尸。這......這尸......”
“如何!支支吾吾的到底要說什麼?”
“尸已經看不出人樣了,死前不知道了多罪,實在是嚇人。”
蒹葭和薩赫泊羽一同來到尸被發現的地方,外面圍著一群畏畏的人,蒹葭倒是想看看能讓眾多兵都不敢搬抬的尸到底什麼樣?
薩赫泊羽率先掀開白布一角后迅速蓋上,對著蒹葭說道:
“還是別看了。”
蒹葭不語,大力掀開白布,在白布落地的一剎那,異常平靜的看著尸。而一旁的兵不數都吐了起來,就這幅模樣,全然不像個子。
“這是把十八層地獄的刑罰全來了一遍,去查一查死者份,著重查一下賈氏一族如今搬去了什麼地方?”
“我若沒猜錯,死的應該就是賈氏的人。李縣令口中的因果,也許是信奉鬼神,也許......是一種諷刺吧!王法判不了的人,只能給地府,而他把自己當了執行。”
被救出,蒹葭的心病了一塊。薩赫泊羽也收到了來自南疆的傳信,兩人再次陷另一個大困境。
“是迦彌羅,這種蟲子可寄生在一切有生命的植上。父王已經著手去調查,此蠱在南疆是,早已失傳,如今現世一定會掀起不小的腥風雨。”
“我在古書中看到過此蟲,白羽乃迦彌羅天敵,白羽一族生而有翅,人有喙,喜食迦彌羅蟲以強健羽翼。可......這不是神話傳說嗎?”
“父王信上如此篤定,一定錯不了。”
正當他們商量對策時,般般帶著盛京信件匆匆趕來。蒹葭慌的打開竹筒,令擔憂的事終還是來了。
“盛京同樣出現了此病癥。”
蒹葭匆忙讀著信,字跡是母親的親筆,字里行間滿是慌,能讓這樣的事不多,直到最后......
“我弟弟出事了,快馬回京。”
如今已經了分寸,匆忙吩咐幾句,便打馬疾馳。
小桃等人聽憑吩咐,將制藥方和藥材分發下去。同刺史一起押解李縣令回京,影一影二暗中保護。
薩赫泊羽和般般力追趕著蒹葭,僅今日所見,的騎不輸男子,甚至不輸江湖中人。
待他們一行人趕到時,城門落鎖還未開,于是手持令牌醒守城兵。
“是鸞皇令,快開城門。”
一路未歇,直抵宋府。府中早已一片,所有人都聚集在一院落。
“思睿!”
此時的帶著一路的霜沖進屋子,屋中太醫七八在商量著對策,看來父親母親已經將宮中最厲害的太醫都來了。
宋思睿躺在床榻上努力睜著半開的眼睛,他這一生都了無生趣,如今老天爺竟又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長姐~”
“思睿,姐姐在。姐姐回來了,都怪姐姐不好,應該早些去書院接你回來的。”
“姐姐沒有錯,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姐姐。”
蒹葭第一次哭的如此失態,的心揪一團,撕心裂肺嚇壞了一眾人。
“思睿你疼不疼啊?你放心,姐姐一定會救你的,你好好睡一覺,醒了以后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蒹葭拿出銀針,沒錯,要再次施展二十八宿針法。宋思睿全潰爛的地方太多,已經沒有時間等下去了,如今能吊幾時算幾時,即便用盡畢生所學,即便以命換命,蒹葭也會去做。
“郡主三思,二十八宿針法下去,若七日不能治此病,小公子會去的異常痛苦。”
“所有后果,我都清楚。可是不如此,你們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蒹葭紅著眼看向一眾太醫,他們紛紛低下頭,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姐姐扎吧!我信姐姐的。”
蒹葭將手附上他的眼睛,聲哄著:
“不怕,思睿不怕。”
銀針下的果斷利落,直到二十八針走完,小公子呼吸變得平穩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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