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太監出來恭敬道:「將軍,夫人,皇上召您二位覲見。」
易卿忍不住想,從前蕭靖寒沒有「死而復生」,來的時候,從來也沒有得過這樣的優待。
看起來,「蕭靖寒」這三個字,就是響噹噹的金字招牌。
但是世人原本就是捧高踩低,而且從前人家也沒有怎麼慢待,易卿很快就把這念頭拋到腦後,準備和蕭畋一起進去。
沒想到,蕭畋沉聲道:「你先在這裏等我。」
看起來,他有話想單獨和皇上說?
易卿雖然不解其意,但是也沒有出聲反駁,沖他點點頭。
蕭畋進去后,很快薛淼兒就出來了。
易卿問:「怎麼樣?」
薛淼兒額頭上的汗水:「皇上問什麼我就說什麼,然後皇上中間還笑了兩次。一次是我說自己生來就是土匪的時候,一次是我說進京想嫁給讀書人的時候。」
易卿:「……」
皇上肯定覺得,哪裏來的傻白甜?如果這樣的智商都能造反的話,他這個皇位高枕無憂了。
薛淼兒心有餘悸地問易卿:「你說,我這關,是不是過了?」
「算是吧。」易卿道,「但是以後在府里,要收起你之前的那些做派。這裏是京城,隨便抓個人可能都是王公大臣,不是從前你在山上,得罪誰你爹都能擺平。我是沒有這個本事,所以你想腦袋結實點,就收斂一些,凡事多想想。」
「我就跟著你。」薛淼兒今日到了皇宮和皇上的威嚴,心裏正慌著呢,要抱住易卿這條金大。
易卿見確實是嚇到了,也懶得吐槽,在薛淼兒看來就是默認為自己的保護傘了。
「蕭畋在裏面和皇上說什麼,你聽見了嗎?」易卿又問。
薛淼兒道:「我張得什麼都沒聽見。但是是將軍讓我出來的……」
易卿沒有再問,腦子則飛快地轉著。
他們宮之前,甚至包括路上,蕭畋都沒有提起過他要單獨面聖這件事,所以他臨時起意的可能極大。
那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難道是齊王刺激到了他?
可是剛才齊王表現得,並沒有不規矩的地方啊!
薛淼兒忙著平靜自己,乖乖站在易卿後,主僕兩人就這樣在門口等著皇上召見。
屋裏,皇上斜著眼看蕭畋:「易卿呢?」
「在門口,我沒讓進來。」
皇上哼了一聲:「怎麼,怕我會吃人?」
「皇上,」蕭畋一臉嚴肅地道,「治國之道,在於用人。用人之道,在於禮賢下士……」
「等等!」皇上挖挖耳朵,無地打斷了蕭畋的話,滿臉嫌棄和不耐煩,「你是不是被那些老古董上了,開始給我講大道理?」
蕭畋:「你聽我說完。」
「我不想聽。」皇上道,「每天聽他們叨叨,你知道我多想拿鎮紙砸死他們嗎?現在你想讓我砸死你?有話直說,給我弄這些假大空繞彎子。」
蕭畋抿,皺眉半晌后才了:「齊王該娶親了。」
齊王之前定親定了一個王妃,但是還沒進門就掛了,後來他就一直沒有正妻。
皇上眼睛眨眨,忽然往後一靠,胳膊搭在龍椅扶手上,翹起二郎,懶洋洋地道:「我說你怎麼拐了山路十八彎,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
小樣,說他不恤不友弟弟,所以齊王才遲遲沒有親。
「說吧,」皇上一臉「快把給你添堵的事說出來讓我樂呵樂呵」的表,「齊王怎麼刺激你了?」
「他剛才就在門口,」蕭畋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當我是死人。」
皇上笑得「花枝」,已近癡獃。
「蕭畋,蕭畋你也有今天!」
「趕給他尋一門親事,下旨賜婚,讓他惦記別人碗裏的!」蕭畋在皇上面前直來直往。
「這個嘛,牛不喝水不能強摁頭,回頭我考慮考慮。」皇上故作姿態道,眼中的幸災樂禍出賣了他心真實的想法。
蕭畋不理他了。
皇上自己笑夠了,道:「薛淼兒來之前,易卿是不是指點了?」
「是。」蕭畋乾脆利落。
「哼,我就知道。否則薛淼兒怎麼敢那麼大膽,做土匪的快活不拘束這樣的話都敢在我面前說。」皇上哼哼著道。
「易卿讓跟皇上說實話,何錯之有?」
「嘖嘖,護得嚴嚴實實的。」皇上道。
蕭畋道:「皇上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退下了,您可以騰出時間安排齊王的婚事。」
皇上:「……你先把易卿進來,我有話和說。」
蕭畋默許,旁邊的小太監忙出去傳話。
沒想到,他只走到門前探往外看了一眼就頓住了,回頭對皇上道:「皇上,要不再等等?易夫人在和鄧指揮使說話。」
從來就沒有讓皇帝等別人的道理,這小太監這麼說也帶著促狹之意,是看出來皇上剛才故意用別的男人打趣蕭畋。這現的送上門來的,豈能不博君再一樂?
果然,皇上角咧開,拍著扶手笑道:「蕭畋,你還在呢!這你以後要是出征,去了三年五載,回來會怎麼樣?」
蕭畋瞪了他一眼,甩袖出去。
他就離開這麼點時間,這些討厭的蒼蠅們都盯上了易卿。
鄧嘯正在痛罵易卿:「怎麼,蕭靖寒活著,你氣了?從前想借我勢給你們娘倆撐腰的時候總往我府里跑,就怕別人不知道我和你走得親近;現在倒好,回京這麼長時間都沒有來看看我……娘,你的良心讓蕭靖寒吃了?」
易卿「噗嗤」一聲笑了:「我原本打算明日去見老夫人的。我剛回來,大家都因為蕭靖寒死而復生盯著將軍府。我這時候去你府上,恐怕也給你添麻煩,所以便想著低調些,改日再私下過去。」
「我就早走了幾日,你就嫁給了他。」鄧嘯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中的失意無比真實。
易卿想說,不嫁給蕭畋,難道真要嫁給他鄧嘯嗎?
「改天來我家,我娘給你準備了添妝!」鄧嘯看見蕭畋出來,留下這句話,轉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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