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薛淼兒紅了眼圈，握了雙拳，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像現在這般，讓覺得對母親如此親近過，那些悲歡離合，如此真切，「我要替娘報仇！」

如果沒有那些所謂的親人，現在他們一家三口應該多麼幸福。

薛天朗道：「我何嘗沒有想過？但是如果你娘泉下有知，我怕無法安心。」

他深深嘆了口氣：「淼兒，我現在只擔心他們會傷害你。他們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我一直要你嫁孟府，因為孟家基很深，能夠直通朝廷。只要你嫁到孟家，日後就算你外公他們想生事，也得顧慮孟家。而且就算到時候你的世被泄出去，這是誅九族的重罪，孟家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瞞著這件事。」

這樣，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好薛淼兒。

「我也知道那孟慶龍並非良人，但是爹看重的是孟家。爹只怕保護不好你，百年之後無面對你娘。你娘說，怕我一個人太孤單，讓你代替陪著我。還讓我娶妻納妾，你看我都做到了……」

薛淼兒心中忽然有了個怪誕的念頭，而且極其強烈，讓口而出道：「爹，您後來沒有給我添弟弟妹妹，難道……」

「是。」薛天朗道，「你娘死後，我再沒有過人。不是第一個，但是是我最後一個人。我知道裏說得豁達，其實最小心眼了。」

他怎麼捨得讓他心之人難過？他相信，即使不能陪著自己，也一直在看著自己，保佑著自己。

「爹！」薛淼兒萬分心疼和疚。

這麼多年，爹心裏藏了多孤苦，竟一無所知。

怪不得別人家人們會鬧得天翻地覆，唯獨他爹的人們風平浪靜，原來都不曾得到過。

「……們都知道，我和們都說過，我了傷，只能給們食無憂的生活。其實你不知道，們也都有各自不容易的過去。」

薛淼兒發現，自己從小到大，真是個傻白甜，對邊之人關心太。

「所以淼兒，別任，聽爹的話，嫁到孟家。孟慶龍不出息，爹以後給你接回來，不讓你氣。爹何嘗不知道們所圖的是我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但是爹只當這是給你的買命錢，爹不心疼。」

薛淼兒喃喃地道：「那孟家，知道我的出嗎？」

薛天朗笑了：「怎麼可能，傻孩子。若是知道，就是你帶著百萬嫁妝，他們也不敢接這門親事。」

他一直裝出來的姿態都是想要攀附家，迫不及待地洗白，所以孟家才會獅子大開口，還自以為得了便宜。

孟家那邊和他說，日後若是出事，還要他被招安，這些薛天朗也都答應了。

「但是爹是騙他們的。這山頭，是你最後的退路，爹不會輕易出去的。」

薛淼兒萬萬沒想到，這樁原本就不簡單的婚事，看起來比實際更複雜，更別說還牽扯到前朝舊事。

陷了沉思之中。

薛天朗的苦心都懂了，可是這件事，就真的只能如此嗎？

但要想別的辦法，又想不出來。

有一種去找易卿商量的衝，哪怕後者一直以來給出的都是餿主意。

就是很慌，很想做些什麼。

「爹，爹，」忽然靈一現，「您既然都可以答應孟家投誠，那我們乾脆直接投誠朝廷不行嗎？連帶著我的份都坦白，行不行？」

「不行。」薛天朗道，「傻孩子，你想得太簡單了。我們是什麼份？土匪。占這這片山頭，手下有個幾百號人，自以為很不錯，但是實際上在朝廷看來，什麼都不算。」

他就算想投誠，也本到不了上面那些人那裏。

孟家，已經是他能夠到的極限了。

「孟家和林家的權勢，在河南這地界，還是一手遮天的。想越過他們找朝廷，難於上青天。就算找到了，別人未必把我們的事上心，誰能像你這般認真地聽我說曾經的恨糾葛，誰又能知道最後朝廷會給出什麼置？」

「爹不能把你的命，隨便到別人手裏。」

對朝中那些權貴來說，這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是對他來說，卻是對亡妻的承諾，是最疼的兒的命。

簡而言之，朝中無人，不好辦事。

見薛淼兒眉頭蹙起苦苦思索的樣子，薛天朗心生不忍，著的頭頂道：「這些事有爹心就夠了，你就聽爹的話，安安心心，風風嫁孟家，以後的事，爹都有安排。」

這場婚事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夫妻舉案齊眉，而是要昭告天下，日後給孟家力。

「爹，如果孟家反悔呢？」薛淼兒道，「如果孟家貪心不足，繼續索要更多的東西呢？」

人活著，山寨卻被掏空，總不能讓所有的人跟著吃糠咽菜吧。

薛天朗冷笑：「爹當然不會任由他拿。這些年來，我也搜集了不孟家作惡的證據握在手裏。他們輕賤我們的命，自己的命卻很金貴，所以魚死網破，他們不敢。」

「哦。」薛淼兒道。

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以後要多關心一下爹，問問這些事，不至於等將來遇到大事的時候茫然無措。

薛天朗了，卻最終還是把到了邊的話咽了下去。

——還是讓薛淼兒輕鬆些吧。

但是今天薛淼兒到了十幾年以來的最大衝擊，也是難得的認真，所以並沒有錯過爹眼中這一閃而過的糾結。

「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您還要瞞著我，讓我以後胡猜測，甚至給您添麻煩嗎？」

如果不是顧慮到易卿的安危，簡直都想和爹坦白作假的事了。

薛天朗嘆了口氣：「山寨前些天招了賊，爹丟了一些東西。」

「是關於孟家的？」薛淼兒瞪大眼睛問道。

薛天朗點點頭。

「我現在就擔心是孟家的人混進來乾的，這幾日都在排查邊的人，但是卻沒有發現什麼破綻。」薛天朗道，「只是那些也不是很要的，真正要的東西，今日爹正好也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