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重心全放在家人上,與顧明秀一道照顧盧氏的,兩三個月時間,就將盧氏的調養好了,盧氏是個想得開的,雖然仍很傷心,但懂得向前看,主要是二寶這孩子太可,越大越喜歡粘著外祖母,三個外孫加上自家的那個大孫兒,盧氏天被孩子圍著,忙得很,哪有心思傷心難過。
顧炫暉看在眼裏,對沈逸夏的敵意小了很多。
而正是這個時候,金氏又懷上了。
盧氏大喜,一心希生個孫兒,金氏胎位不穩,便讓沈逸夏開方子保胎,同時為調氣,
「這事我跟阿夏商量下,看有沒有特別的法子。」顧明秀在收拾東西,盧氏抱著二寶在屋裏走來走去,二寶揪著領子上的流蘇玩得津津有味,盧氏道:「芝芝的波浪鼓拿一人就了,留一個,過陣子不是還要來的麼?服也別帶太多了,重,不好提,哎,這個別拿,明兒我就去接的……」
兩個大戶人家,福康就算要遠走他鄉了,務府的差事也還沒出去,皇帝不肯,仍由管著,當然,也管不了,是仍由以前的手下管著。皇帝就是要給牽絆,不讓走得太乾淨,其實太后在,兒子兒媳孫兒都在大梁,又怎麼可能走得乾乾凈睜?
皇帝就是一遇到福康的事就變稚。
所以,福康還是個大富婆,堂堂長公主府還買不起這些小東西?福康向來大方,顧明秀支取時,從不一百二百的支取,而是一千兩五千兩,福康有時還沒事就往兩個孩子的兜里塞銀票,珠寶首飾更是不在話下,全好的給。
顧明秀都快小富婆了。
顧家也不缺錢。
顧明秀好笑:「娘,我只帶寶寶回去住一陣子就來,而且,離得也不遠,您要是想寶寶了,就來看吧。」
阿芙擔心抱累了,想要接過二寶,盧氏一撇,不肯,二寶的臉,眼圈就紅了,二寶玩得正開心,突然被打擾,瞪著大眼看盧氏,四五個月的孩子,雖然不懂事,卻能知大人的緒,扔了流蘇,雙手捧外婆的臉,叭嘰,很認真地啃了一口。
盧氏被逗笑,嗔道:「有鼻涕,臟臟。」
二寶咧笑,親上癮了,連啃好幾下,還把頭歪在外婆的肩上,雙手抱住。
乎乎一團依偎在懷裏,真的好捨不得啊,盧氏道:「外婆跟二寶一起去好不好?」
二寶咿咿呀呀回應。
顧明秀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一想也是:「娘,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吧,正好也殿下聊聊天,當是走親戚了,殿下這一去,也不知啥時候能回來。」
盧氏很心:「可是你哥……」
說到顧炫輝,顧明秀也很無奈,沈逸夏針對他的病已經想了很多法子了,他有心結解不開,當初顧知遠死得太慘烈太突然,他至今都無法接。
「娘,哥哥的事,咱們得想點法子。」顧明秀認真道。
盧氏道:「想什麼法子?阿夏醫這麼厲害都沒法子。」
這邊在收拾東西要離開,顧炫暉則坐在自己的院子裏曬太,早上太不辣,但晃眼睛,兒子顧晟已經能走路,歪歪扭扭地在院子裏跑,一會兒撲到他懷裏,聲氣:「爹爹,牛牛,爹爹,牛牛。」
小孩子把長了兩須的飛甲蟲認牛,拎著蟲兒的須往他爹臉上甩。
顧炫暉無奈地開兒子作惡的手:「乖晟兒,讓爹躺一會兒。」
整夜整夜不睡覺,大白天就沒神,初秋的太還是很烈,他卻願意讓炙烤自己的,不得能進自己的心底,驅走霾。
蟲兒借勢飛走,顧晟哇哇大哭,顧炫暉更煩,又疼兒子,無奈地將他抱起:「咱們去跟慎兒玩好不好?」
顧晟被盧氏慣壞了,哭得不住氣,越哭越大,顧炫暉將兒子往地上一放,在屁上拍了一下,金氏正好從屋裏出來看見,心肝兒都在:「晟兒……」
顧炫暉也知道自己不該打兒子,可控制不住自己,回頭眼含愧疚。
金氏著他的黑眼圈,削瘦的臉,埋怨的話說不出口,讓娘把孩子抱走,嘆口氣道:「相公,天氣好,咱們出去走走吧,聽說金聖園裏的荷花開了滿池。」
顧炫暉扶住,著的肚子:「還是別去了吧,不胎有點不穩麼?」
金氏又懷了孕,這是喜事,顧炫暉自是歡喜的,只是,這點歡喜仍抵不過顧知遠的慘死,自責與恨意無法排解,繞繞地纏裹著他的心魂,令他痛苦不堪。
「那長廊里吧,你曬太,我給你讀書。」金氏道。
顧炫暉依言坐到長廊里,用帕子蓋住自己的臉,金氏便搬起一本書慢慢讀。
很快就睡著了,卻睡得很淺,周遭的一切聲聲耳,還好孩子走了,院子裏靜,半睡半醒著。
有淡淡的芬芳的香氣鼻,沁人心脾,昏昏沉沉的眼皮像粘住了一下,怎麼也睜不開。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炫暉醒來,卻發現自己並未在長廊中,而是在父母親的房間里。
母親難得安靜地端坐著,父親在的對面,正提筆畫著什麼,父親神專註,笑道:「阿婧,你再側過去一點,你的側臉很好看。」
母親難得郝地微微側,擺了個更淑的姿式。
原來父親在給母親畫像,父親工筆畫不錯,以前也給人畫過,他給阿耀畫過,給自己畫過,給祖母畫過,只沒給母親和阿秀畫過。
以前總沒時間,母親也不耐煩久坐,所以就算顧知遠願意畫,盧氏也未見得肯。
「爹,娘。」顧炫暉笑著走進去。
顧知遠回頭脧他一眼,繼續垂首作畫,盧氏更不好意思,尷尬道:「你爹他……非要給我畫張像,有什麼好畫的,我都老了。」
顧知遠道:「哪裏老了,你在我眼裏,永遠還是青春年的模樣。」
盧氏嗔他一眼,幸福溢滿眼眶:「讀書人就是會說話,能把人哄得骨頭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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