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們回去吧。」南彥拉著小十的手,故意說。
小十出手,拎著擺,快步追上了傅石沐,拉住他的袖子,輕聲說:「還有一事,他說你有帝王相,若不是真看出來了,就是他也有問題。但看他一臉老實慈祥,也不太像說謊話,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安心草已經開始讓他有幻覺了,他看著你,可能想到的是另一個人的樣子。他一定見過一個有帝王相的人!」
「我和他像?」傅石沐被繞暈了,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
「氣質像,個頭像,或者說話像。總有一個地方像的,才會引起他的關聯,我要給母後去封信,讓說說,你和誰像。」小十篤定地說。
傅石沐抬手,想拍拍的小腦袋,到了半空,又收了回來。剛剛把他嚇著了,他不想為帝,不想為帥,只想當的保護者而已。
當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力量,那他可以為做出任何退讓。
所謂前程富貴,不過虛幻夢境。只有擁有暖暖的,才會覺得這一生都值了。
「拍他吧。」小十這回看出了他想做什麼,托著他的手腕,踮起腳尖,放到了南彥的頭頂,嘻嘻地笑,「你們兩個,好好商量一下怎麼辦,我要去睡覺了,不許再吵我。」
傅石沐的頭掌捱到南彥的頭頂,如電一般,趕回去。南彥也被嚇得一抖,連退數步,二人嫌棄地對視著,好半天才轉開了臉。
東側的小院是姜翊的住,房間里明珠芒和,兩面牆上都是書架,放滿了書。桌上擺著小爐,正在煮葯,藥味兒蓋過了熏香的味道。
姜翊正歪在榻上看書,突然有腳步聲
從外面傳來,他合上書,抬眸看向門口。
不一會兒,有一名隨從外面進來,給他行了個禮,慢步走近,低聲說:「南彥在小十的房間里,鬧了些靜……」
姜翊臉一沉,把書丟開,冷冷地問:「什麼靜?」
「男……」隨從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臉,繼續說道:「傅石沐在外面看了會兒,氣回去了。」
「真靜,還是假靜?」
「真的。」隨從趕說道。
姜翊躺下去,盯著帳幔看了半天,冷笑道:「到時候就讓南彥盡酷刑而死好了,去把安心草燒起來,讓公主永遠留在我這裏。」
「已經燒好了。」隨從猶豫了一下,靠近了兩步,「只是,若他們知道這是安心草怎麼辦?我們這茶莊可就保不住了。」
「他們怎麼會知道?」姜翊自負地說道:「這安心草是我親手種出來的。」
「但是,主子您不記得了嗎,您去年不是給過上鶯兩株,想讓迷倒大元朝中的吳大人,從他府里拿到劉大畫師的那副九州奔馬圖嗎?後來弄丟了一株,還被您重罰了一頓,那草也沒有找回來。」隨從提醒道。
「那是不小心丟在河裏了。」姜翊合上眼睛,自信地說道:「就算落到別人手中也無妨,他們不會燒,不知道用途,拿著也是白拿。」
「還是小心為妙。」隨從說道。
「你怎麼這麼羅嗦?繼續盯著去。」姜翊不滿的睜開眼睛,盯著他問。
隨從只好行禮,轉出去。
姜翊知道他想說什麼,帶進茶莊,等於把老底翻出來給他們看了。
但是也好,他也厭煩了一人兩角地活著,高陵翊這名字,才是他到死都應該頂在頭頂的。
怎麼了姜翊?
當年老太爺的兒子姜帆,投了高陵熠的門下,了他的死士。為了留下高陵家的脈,姜帆不惜犧牲了自己的兒子,把他帶了回來,讓他了姜爺。
姜翊瘦,皮白,和他有幾分相像,這就是高陵熠的心腹選擇姜家的原因。姜帆也不傻,雖說犧牲了一個兒子,但只要握著高陵翊,高陵皇族的一切好都會落在他的頭上。他只要多娶幾個小妾,想要多兒子就是多兒子。
後來,高陵皇族一敗途地,再沒有翻的可能,姜帆怒了,對高陵翊也不尊重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想罰就罰,想就。他弟弟高陵芷被死的時候,高陵翊才十歲。若非年紀相當,他也進不了姜家,被關在室,死的那個就是他。
他當晚抱著骨瘦如柴的弟弟哭了一場,然後拿起了毒藥,放進了姜帆的酒里,讓他一命嗚呼。
老太爺不明就裏,以為對他的打罵皆出於嚴厲,當姜帆死後,就把他當了寶貝。高陵翊太明白了,這一切不過以為他是姜翊而已。從此後,他就有了副鐵石心腸。任何生命在他眼裏都是草,可以隨時拔去的,也沒有人是靠得住的,只有金銀財寶,才能讓他安心。
那些姨幹什麼,他全不想管,管們去幾個男人,管們之間打不打架,斗不鬥心,只要貪不著茶莊的銀子,不生下兒子礙他的眼,他就給們幾碗吃喝,讓們幫他掩人耳目。再者,這茶莊再富,富不過他這些年來斂的財,那才真正的財富。
他雙手疊在前,角輕彎,低低地喚出一個名字,「高陵翊。」
這個字,是高陵熠親自給他取的。
高陵熠對他和弟弟很好,和父皇篤厚,若不是後來來了一個林青珂,他和弟弟不會被父皇拋之腦後。
有何可想呢,往事俱已矣,多想無益。
他又想小十,那丫頭從小萬千寵,活得逍遙自在。
自古男尊卑,在小十這裏翻了個兒,小十了最尊貴的人,他這曾經的皇長子,卻了芥,螻蟻,生死無人問崾。
真是不公平啊。
但他也不埋怨這樣的不公平,命運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他父皇忍持政,一生下來還是死於非命,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憐平常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都小心翼翼,生怕落人詬病,還得時刻擔憂天燼侵擾,跟孫子一樣活著。皇叔更是可悲,裝癱子,裝別人,四奔波十餘載,到了最後,死無葬之地,骨都未找到。
還是他現在舒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無人敢管,也沒人管得著他。他四遊玩,斂集財富,看中什麼就能拿來,想殺誰就殺誰,把控生殺大權,還讓人死不瞑目的覺,簡直太爽快了,可比他父皇與王叔活得自在。
傻子才去奪什麼江山!姜翊比高陵翊可強了百倍。
他把手慢慢上移,掩到了臉上,低笑了幾聲。
屋外,一眾隨從互相看著,都不敢出聲子離。高陵翊多疑、殘忍、冷無,翻臉不認人,不管是跟他邊多久的人,只要不隨他的心意,他能立刻痛下殺手,毫不留。他們也想離開,但是投高陵翊門下時,就在高陵翊的哄騙下,一起歃為盟,服下毒藥,那葯不僅能控制他們的生死,更能上癮,時間久了,他們本離不開高陵翊的控制,只能為他殺人的武,利用的工。
「哎。」有人輕嘆,走到一邊坐下。
院子裏呈現出一片死寂,無風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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