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高的個兒，這姿勢讓他的背不得不深彎下來。

「我。」卿嫣抱著他的頭，湊到他的耳朵邊輕輕呵氣，「我到了，你的腦袋裏面裝著詭計！你還不告訴我！」

「小東西。」他眉眼微展，眼底盪開幾許笑意。

卿嫣心一，急匆匆說：「上薇死不足惜，但青珂並不壞，而且很老實。若換一個狡猾的人，完全可以不把在廟裏的事說出來，還會給上薇瞞掩護……」

閻晟了的頭髮，平靜地說：「阿九，連自己母親都能出賣的人，你覺得能對你有多麼真實意？或者你覺得你比的親生母親還要重要？一心把火燒到許承毅上，你覺得這又是為何？」

卿嫣楞住，喃喃道：「青珂從小就弱多病，並無心機……」

「對你沒有心機？還是對別人沒有心機？」閻晟又反問。

卿嫣不知如何回答，和青珂一起長大，青珂給的覺永遠都是弱弱，甚至很大聲說話，這樣的青珂怎麼可能有心機？

擰了擰眉，腦子裏閃過一些雜念，想理清楚，腦袋卻脹得厲害。索不想，了眼睛，偏過頭看他。

從他的對面撲過來，披他一金閃閃，威武雄壯。當你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時，就會看著看著，不自覺地出滿臉的笑意。正看得心中歡喜時，閻晟突然轉過頭，和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他長眉微挑，慢吞吞說：「好看？」

「呸，不許你這樣迷迷看我。」罵了一句，收回了視線。

閻晟低低地笑起來，握的手，小聲說：「晚上又得去浸酒，就在宮裏做吧，我讓人把浮燈帶來，我倒要看這和尚是不是真有本事。」

「我覺得他厲害的，年紀輕輕，便能有這樣的修為……他還長得好看……」卿嫣興了，噼哩啪啦地一大通。

閻晟角輕，淡淡地說：「念幾本經書，也修為？給我幾本，幾日便能倒背如流。」

「吹牛，修為又不是背經書，是能說出大道理，能去掉雜念，懷大。」卿嫣咧，用頭往他的心口上撞。

閻晟眉角輕揚，笑了。

……

大牢裏。

許承毅已設好了刑，把上薇母二人架到了火盆前。

上薇白日已經上過了一次刑，一是傷，不蔽。青珂雖未刑，但也弄得一狼狽。「你這老婦，為何口噴人。」許承毅手裏淬了鹽水的鞭子落到上薇的背上，兇狠地質問。

上薇微微抬頭，又趴了回去。

「你這毒婦。」許承毅揮起鞭子，又是幾鞭子上去，每一鞭都落在模糊的背上。

上薇發抖，嗚咽，扭曲，翻滾，求饒……

青珂咬了，腦袋扭開。

「好，你不招，我就拿你的寶貝兒開刀，我慢慢劃花的臉，再用鹽抹上去，再放幾隻蜈蚣在的裳里。」許承毅惻惻看向青珂，突然就抓住了的肩，用力一提。

「不要，你打我好了……」上薇猛地一抖，母親的力量讓居然爬了起來，用盡全力抱住了許承毅的雙。

「不，我不打你了，我要你看著你的寶貝兒怎麼求饒……」

許承毅猛地扯開了青珂的領，再一拽……青珂一聲嗚咽，飛快抬起淚眼看許承毅，抖了幾下，又死死抿上。

許承毅低眸看上薇，怒喝道：「還不招？小王會進二十個男人，讓你親眼看著活活被玩死，這大牢裏對付你們人的刑可還不呢。」

「是……我招，都是君博奕的分裂計，讓你和閻晟互斗，讓你們自相殘殺。」上薇扯他的袍，嗚嗚大哭起來。

許承毅這才出滿意的笑容，把青珂往地上一推，笑道：「早說實話，就不用苦了。」

上薇爬過去，攔在青珂的前面，連連搖頭，「我都招了，都和青珂無關，放走吧。」

「給畫押。」許承毅往椅上一坐，得意地揮了揮手指。

侍衛捧上了印泥，抓著上薇的手指往紙上摁。

青珂木然地看了一眼，又轉過頭去。

「把們關進去，小王去稟明王和太后，明兒再置他們。」許承毅拿到口供，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大步往外走。

牢頭把母二人拖進來，丟回了牢房。大鎖一鎖，揚長而去。

「娘，苦了。」青珂爬過來，哆嗦著的臉。

「去吧，想做什麼事，就去做，娘會保佑你的。」上薇拉的手指，長長地舒氣。

「娘……」青珂雙手用力掩在上，不讓自己哭出聲。

「為自己打算是好事，人心都是這樣複雜，不。但你要記著，自己的命最重要，好好活著。」上薇抖的手上的臉，努力出一笑意。

「娘……」青珂忍住了眼淚，雙手握拳，飛快地推開，給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我要走了，就此別過。」

「是誰接你啊？」上薇用力抬起頭，擔憂地問：「可靠嗎？」

青珂輕輕點頭，俯到的耳邊，說了三個字：「雲羅王。」

「啊……」上薇長長吸氣，再重重吐氣，「原來如此。兩虎相爭，雲羅得利。天燼和大元互相牽制，雲羅才有機會。青珂你做得對……這一步走得對……」

「若能重建曼海，我一定為娘塑起金，香火供奉。」青珂咬牙，起走到高牆邊，從耳裏取下銀勾，用力一折，往高牆上那拳頭大小的窗口拋去。銀勾散發出淡淡香霧，不一會兒，有鷹落在了那窗子之上。

上薇看著削瘦的背影，覺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

青珂扭頭看了一眼，笑了笑，輕聲說：「十六年養育之恩，下輩子回報。」

「好，你自己保重。」上薇含淚點頭。

就在這時，地上突然一陷，青珂居然直接往下墜去。

上薇呼吸一，拼力往那地方爬去。黑漆漆的口下傳來青珂細微的聲音，「娘，保重。來生但願是你真正的兒。」

「什麼意思？青珂……什麼意思？」上薇腦子裏嗡嗡地響，舌尖都僵了。

「什麼聲音？」牢頭的呼喝聲傳了過來。

上薇趕把枯草過來，自己往那上面一趴，拱著子裝出下有人的姿勢。

「別吵，都快死了，還不肯安靜。」牢頭過來瞄了一眼，又晃著膀子走開。

上薇沾的手指抓住一把枯草，急急地了好一會兒，一力氣已經用得一也不剩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卿嫣浸過了烈酒，已至丑時。

今日比昨日更加輕鬆，眼前的灰敗又消退了幾分，能看到一亮了。還是浮燈厲害呢！

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浮燈，卿嫣就覺得很安心，多大的事都覺得會過去，暗笑，難道這就是佛法無邊的意義？

閻晟正在外面聽浮燈和泠澗說凰的事，外面的聲音極低，聽不清楚，索趴在枕上集中神想許承毅的事。

許承毅果然拿到了上薇的口供，說是君博奕指使，把這事撇得一乾二淨。眼看許承毅這惡霸馬上就能逃了，真讓鬱悶不已。

但此時除了裝傻，暫且讓許承毅威風，還真沒什麼辦法，誰讓許承毅手裏有兵馬呢？想了片刻，青珂被找回來那晚說的話突然在腦子裏閃過……杏眸圓瞪，一咕嚕爬了起來，小拳頭往額上輕輕敲打。

「不對，青珂明明說，昨日才聽上薇說到眼睛的事。但回來的那晚就對我說，果然是眼睛看不見了……這樣不對啊，被抓走那晚，到底遇上過什麼事？若不是許承毅抓，那又是誰？」

門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只聽閻晟沉聲問：「什麼？跑了？」

「地道里撿到了君博奕的令牌。」冷嘯的聲音傳進來。

卿嫣匆匆披下榻，跑去門邊聽他們說話。

「看守森嚴，怎麼跑的？」

「早就挖了地道，直通大牢外的柳樹坡下。牢頭晚上聽到有靜，過去時沒有仔細查看，待晚上發現不對勁時，只有上薇一人躺在地上，正好擋著地道的口。許承毅帶人追到城外三十多里，他們早已進了山，現在還在搜山。」冷嘯又說。

卿嫣拉開門，小聲問：「青珂跑了？」

冷嘯眉頭鎖，低聲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