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挖我的心，我只有這麼一顆心了。」卿嫣又哭，大顆的珠從的眼角往下。

閻晟又急了，對著外面怒吼，「浮燈你這是什麼妖，為何如此難？」

浮燈背對著門站著，浸了半截的雪袖微微地。

冷衫他們聽到閻晟喝暴怒的呼喝聲，彎刀出鞘，把浮燈圍在中間。

浮燈長長吸氣，解下了蒙眼的帕子，低聲說：「沒事的，金針給舒通筋脈，雖不能立刻看到，也能讓暫時無憂。一點淚而已，和別人落淚一樣，所以王不必如此張，我不會害。」

「下去。」閻晟不肯信，這和尚給他的覺怪異極了。大和尚如此深款款，說給誰聽，做給誰看？好好的方外之人，偏要一腳踏進紅塵，給君博奕當說客！

冷衫推著浮燈往前走，他轉過頭想看看門裏面的形。冷衫卻一刀指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客氣地說：「和尚，那不是你能看的，趕走吧。」

浮燈眼底緩緩游過一苦，點了點頭，跟著冷衫往前走。

屋子裏，卿嫣在閻晟的懷裏鑽，和意珠早已在裏融化，艷的雙上沾著晶瑩的酒。

閻晟的袍子被蹭了，又無法把摁回酒中，思忖片刻，索扯爛了袍，抱著一起浸進烈酒里。

但卿嫣卻被小廟裏那可怕的一夜給困住了，怎麼都醒不過來。那夜淡月如水，給小廟前的草坡里披上一層輕紗，被閻晟強行攻佔的氣得半死，騙他出去引開殺手之際，鑽出山，往相反的方向跑。

寂靜的山林里，不知藏著多怪，每一次風聲，都像是他追了上來。不停地跑，突然間一頭撞上了一個戴鬼面的人。星月就在他的眸子裏，生冷殘忍。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的前，金鎖和玉牌正在輕晃。

「他死了嗎？」他一把抓住了金鎖，把拽到了面前，狠狠地問。

「誰？」卿嫣暗自苦。

「說，拿著這東西的人，他在哪裏。」鬼面人沙啞地問，手指掐得的臉都要碎掉了。

「在那邊山裏。」不得這人去殺掉閻晟，於是往那邊指。

鬼面人點了的啞，把往回拖，一路上荊棘扎得痛疼不已。到半路上，抓準機會，往山坡下面沖。鬼面人真像鬼，很快就追上了。從未見過對人那樣殘暴的男人，一掌打過來，的面紗掉了，頭狠狠撞到了巖石上，頓時流如注。

鬼面人的眼神落在的臉上，再打來的手猛地收了回去，只有一瞬間，他立刻掐住了的脖子。的神智開始模糊，一切都模糊了，月越來越白，瞬間，陷一片寂夜。

圓滾滾的白無常就站在的面前，無奈地搖頭，「怎麼又死了……」

「你什麼狗屁臭無常，給我折騰的什麼破命？！」咬牙切齒地上前揍他。

「回去吧。」白無常眼神一寒，手往的額上輕輕一拍。

子猛地往下沉，睜眼時，只見眼前站著一披著黑斗篷的男子，正跪坐在的邊，而的衫大敞……

「你幹什麼？」虛弱地問。

男子緩緩抬頭，出一雙紅眸，帶著幾分戲謔，幾分探究，淡淡地說：「你得真好聽。」

山谷上方傳來衛長風和小珍珠焦灼的喚聲，男子眸一沉，迅速起，從眼前消失……

卿嫣擺著小腦袋，心揪起，了什麼？那人對做了什麼？

閻晟抱著，以他強大的忍耐力，剋制自己瘋狂。他一向就是如此有克制力的人，漫長的過往，讓他有強大的忍的格。大事的人，必須能忍。

另外，閻晟從來就不是心多的人，他不喜歡的人，很難從他這裏得到一溫，譬如上薇，譬如衛長風，譬如浮燈，譬如青珂，連雪櫻他說不娶就不娶，一面也不講。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除他想要的東西之外，一切都是可以不必理會的。他很明白，當斷不斷、反其。

卿嫣這小人卻不一樣，的心腸太了，總有放不下的東西。就是這種，讓他原本鐵一般強的心，也跟著了下來。

「小東西，我也只會為你忍著。」他咬牙，把的腦袋摁到了自己的肩上，「可我要瘋了。」

「你不要挖我的心。」卿嫣的臉在他的肩上蹭了蹭，小聲喚他，「旬澤……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閻晟的心如同被重鎚狠狠砸中，猛地扳起的小臉看，到底以為他是誰？

「旬澤……」合著長睫，喃喃自語，腦子裏全是閻晟在沖著笑。在心裏默默地說：我現在慶幸你把我的心挖了，送我來這裏，讓我遇上他，不必和你這假心假心的人在一起……

「林阿九，誰挖你的心，明明是你拿刀捅我的心？我就算找遍天下，我也要把你這個旬澤找出來，到底長什麼模樣，讓你念念不忘。」他的眸子裏狠意畢，在他的懷裏，還能念著另一個人的名字，到底把他放在何地？

忍了整整一個時辰，丑時的月終於投浴桶之中。他黑著臉，將背上的金針一一地取下。能如此折磨他的，這天下，也就唯此一人了。

「等下別哭！」看睡得香甜莫名，他額角的青筋暴起。

「你姐姐才哭。」

卿嫣緩緩睜開眼睛，躺到了棉被上。棉被很涼，背上金針扎過的地方宛如有冷風灌，起了一的皮疙瘩。

「犟。」閻晟忍不住擰的小臉，都這樣了，還不忘和他犟幾句。

「閻晟，抱抱我。」閉上眼睛，拉住他的手指。

糯糯的聲音把他纏了個結實，縱使外面千軍萬馬，也把他拽不走了。他輕吸一口氣，坐到了的邊。

月從屋頂的瓦中瀉下來，籠在樸實的米帳子上。像小貓一樣鑽過來，枕著他的躺著。他輕著的發，眼神溫地看著。

突然把小腦袋往前撞了一下。

「我你。」抿抿，認真地說。

「哦……」閻晟心中一，把荀澤這名字吞回去，微微一笑。

「閻晟你笑起來真好看。」出手指，往他的臉上連幾下。

閻晟眸子裏幽一沉。

卿嫣笑起來，啊啊地尖，但很快就發現他神不太對。在角笑容悄然凝固的時候，他握住了的肩，往旁邊輕輕推去。

「怎麼了？」卿嫣猶豫著問他。

他的呼吸沉了沉，突然覆下來，吻住了……

閻晟心裏其實是不舒坦的，二十多年來他心如死水。但從見第一回起，就惦上了這膽大包天的小姑娘，這小姑娘把他的心給了，漲滿了，但他卻沒能為卿嫣心裏唯一的那個人——悶得慌，憋氣得厲害，還不能拿怎麼樣！

給你撒個，你拿什麼辦法也沒有。

……

卿嫣抹了一把眼睛，小聲問：「閻晟你吃炸藥了？這麼兇幹什麼？」

「告訴我荀澤在哪裏，」他轉頭看，嚴肅地問：「我就去把他的心挖出來，以後你們斷得乾乾淨淨，不許再想他了。」

「啊？」卿嫣坐起來，愕然地瞪大眸子。

「我不想再聽你在夢裏他的名字，煩得很。」他披起來，過去開門。

冷嘯早已為二人備好了新裳，低垂雙眸，把裳遞到他的手中。他一件一件給卿嫣穿好了裳，用錦帕把的長發束好。

「真是前世的。」卿嫣解釋道。

「你這些胡說八道的話，全是最後一次，我畢竟是男人，什麼事都能包容你，唯這件不行。再有下回，你別怪我不客氣。」閻晟摁了一下的肩，嚴肅地訓斥。人生一世，哪有迴之說？若有迴，他怎麼不知他前生？

卿嫣一直像娃娃一樣溫馴，直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才掀了掀眼皮子，小聲說：「我怎麼能控制這個，我又不知道我念了他的名字。我說了是我前世的人，你覺得我撒謊，我有什麼辦法。世間事無奇不有，就我遇上這些稀奇古怪的，你若還不信，把我拖出去打死算了。」

「我說一句，你頂一百句，你好好想想我的話。」閻晟臉一沉，把握在掌心的的頭髮一甩，怒氣沖沖地往外走。